第27章 莫测高深(2/2)
瞧到这里,熊猫儿已不禁跺脚道:“这蠢丫头,疯丫头,你为什么,不要叫沈一哦浪一哦去一哦爱一哦你,反叫他杀你……”
他接着瞧下去。
“现在,我的计划已经成功了,沈一哦浪一哦已非杀我不可!我从我三姐夫那里,提出了许多银子,提出了许多布。我用银子雇了许多人,用布做了许多衣裳给他们穿。看到这里,大哥你一定会奇怪:这丫头在做什么”
熊猫儿又恨又气,喃喃道:“不错,我正是在奇怪,你这丫头要干什么鬼名堂。”
信上接着写的是:“大哥,你永远也猜不到的,我这种做法,为的只是要扮成‘快活王’,扮成沈一哦浪一哦最大的敌人。
有王怜花在身侧,我无论要改扮成什么人,都容易得很。这人虽是个大坏蛋,但易容的本事可真不错,何况,沈一哦浪一哦根本没有瞧见过‘快活王’,他只是从‘仁义庄’得知快活王的形貌,于是我要王怜花替一哦我扮成那样子。然后,我就留了这封信给你,说我已从王怜花口中,知道‘快活王’的行踪。我算准你们会追来的。你们果然追来了。现在沈一哦浪一哦已与我面对着面,而我,已是他最大的敌人,只要有机会,他还会放过我么这机会我一定会给他的。现在,他一定已杀了我了。我的计划已完全实现,我已死而无憾。我将这其中详情告诉你,只因为你是我的大哥。你对我那么好,我虽然已死了,但做鬼也会感激你的。希望你将来有机会能为我娶个美丽的嫂子,最少也要比沈一哦浪一哦未来的妻子漂亮十倍,那就也算为我出了口气了。
再见吧,大哥,我永远记着你。
小妹七七。”
这封信零乱地写了五六张纸,字迹越到后面越零乱,最后两张纸上,更满是泪痕,将字都渗花了。
朱七七写这封信时,又是什么样的心情
熊猫儿瞧完了这封信,又是什么样的心情
他目中也已满是泪痕,手里拿着信,呆呆地站在那里。他从未流泪,他只道自己是永不会流泪的。
但此刻,眼泪却偏偏要往下流。
他喃喃自语道:“难怪我有那么多事想不通,原来都是这丫头搞的鬼。朱七七呀朱七七,你原是个聪明的女孩子,为什么突然变得这么笨,这么死心眼儿”他却不知聪明人若是笨起来,却比什么人都要笨得厉害。
他痴痴地坐下,但突然又跳了起来,大嚷道:“朱七七已要被沈一哦浪一哦杀了,我还坐在这里则甚”
他又发了狂似的冲出去,大呼道:“沈一哦浪一哦呀沈一哦浪一哦,你不能动手……”
他喊得再响,沈一哦浪一哦也是听不到的。
他拼命向前跑,但却连自己也不知目的在哪里。
沈一哦浪一哦是必定会动手的。
沈一哦浪一哦想除去“快活王”已不止一日,他若有了机会,手下又怎肯再留情他又怎会知道这个“快活王”竟是朱七七
熊猫儿越想越急,真是要急疯了。
他希望沈一哦浪一哦此刻还未出手,自己还来得及前去阻止。
但沈一哦浪一哦与朱七七此刻又在哪里
他疯狂般在荒山中奔跑,疯狂般大呼道:“沈一哦浪一哦……沈一哦浪一哦……你千万不能下手,那是朱七七,你若下了手,必定会后悔终身……后悔终身。”
沈一哦浪一哦一剑已刺了出去。
熊猫儿没有赶来,也没有人阻拦他。
哪知他这如高山流水,如急箭离弦,看来已不可抑止的一剑,剑尖一颤,竟突然挑起。
那“快活王”一哦胸一哦膛明明已触及了冰凉的剑锋,但突然间竟迎了个空,沈一哦浪一哦已后退三步,似在弹剑,面泛笑容。
这“快活王”可真吃了一惊,颤声道:“你……你……还有两剑……”
沈一哦浪一哦微笑道:“没有了,这场戏已结束了。”
“快活王”道:“什……什么戏,你说什么”
沈一哦浪一哦笑道:“朱七七,你当我不知道你是朱七七”
朱七七身一哦子一震,呆了半晌,突然伏倒在桌子上,放声大哭起来。她手捶着桌子,放声痛哭着道:“我为何如此命苦,竟死都死不了……竟连死都死不了。”
沈一哦浪一哦静静地瞧着她哭,直等她哭得够了,才缓缓走过去,轻轻一哦抚一哦着她的头发,柔声道:“傻孩子,你为什么要死”
朱七七嘶声道:“我为何不要死我活着还有什么趣味沈一哦浪一哦呀沈一哦浪一哦,你若还有良心,你……你就杀了我吧。”
沈一哦浪一哦轻叹道:“我若还有良心,怎会下手杀你。”
朱七七身一哦子又一震,霍然而起,以模糊的泪眼,凝注着沈一哦浪一哦,目中又是狂喜,又是不信,颤声道:“你……你难道已……”
沈一哦浪一哦也在凝注着她,那目光竟有叙不尽的温柔,叙不尽的怜惜。他温柔地微笑着道:“沈一哦浪一哦的心,难道真是铁铸的”
朱七七“嘤咛”一声,整个人都投入沈一哦浪一哦怀里。
这是幸福的时刻。真情,终于换得真情。这过程虽然艰苦,但艰苦得来的,岂非更是可贵
两人相偎相依,已无需言语。
突然,有人一哦大呼着狂奔过来,高呼道:“沈一哦浪一哦……你千万不可出手……那是朱七七……朱七七……”
焦急的、嘶哑的呼声中,熊猫儿疯狂般冲过来。
朱七七没有动。世上简直没有任何人、任何事能令她离开沈一哦浪一哦的怀抱。沈一哦浪一哦也没有动,他不忍心动。
熊猫儿已惊得怔在那里,也怔得不会动了。
朱七七嫣然笑道:“大哥……”
熊猫儿道:“你……朱七七”
朱七七轻轻点了点头,笑道:“嗯。”
熊猫儿道:“你……你没有死。”
朱七七娇一哦笑道:“自然没有。”
熊猫儿目光移向沈一哦浪一哦,道:“你……你没有下手”
沈一哦浪一哦笑道:“自然没有。”
熊猫儿倒退半步,呆望着他们,突然大笑起来。
他笑得是那么高兴,又是那么疯狂。
朱七七竟被他笑得垂下了头,轻轻道:“大哥,你笑什么”
熊猫儿大笑道:“一个长着长胡子的老头儿,竟小鸟依人般依偎在一个白面书生的怀抱里,世上还有比这更可笑的事么”
朱七七羞得几乎连手都红了,她就算再不舍得,此刻也不能不离开沈一哦浪一哦的怀抱,娇一哦笑着将假发、假胡子全都扯了下来,也扯下了那巧妙得不可思议的人一哦皮一哦面具,回复了她本来颜一哦色一哦。
于是,灯光有幸,又能照着美人。
灯光下,朱七七昔日那娇憨、刁蛮、调皮的笑容,如今再加上三分羞憨,就显得更可笑了。
熊猫儿叹道:“果然还是我的大妹一哦子,一点都没有变……只是……只是你的眼睛,怎么会变成绿一哦色一哦的了”
朱七七娇一哦笑道:“我再变个戏法给你瞧。”
她娇一哦笑着扭过头。等她再回过头来时,目中又复是一泓秋水,但掌中却多了两片薄薄的、绿一哦色一哦的东西。
熊猫儿惊得瞪大了眼睛,道:“这是什么”
朱七七笑道:“这种东西叫做‘玻璃’,世上根本就没有多少,这两片是自波斯贾手中买来的。这东西说奇怪,可真奇怪,竟完全是透明的,但说贵,可也真贵,就只这薄薄的两片,听说就花了好几千两银子哩。”
熊猫儿道:“这又是王怜花的鬼名堂”
朱七七道:“除了他还有谁”
熊猫儿苦笑叹道:“这厮的易容之术,当真可说是巧夺天工,我若不先知道一哦内一哦情,可真是再也认不出你来了。”
朱七七笑道:“但我们的沈一哦浪一哦却认出来了。”
熊猫儿大笑道:“嘿,我们的沈一哦浪一哦……哈哈,瞧你笑得多得意,但也难怪你得意,有了沈一哦浪一哦这样的人,谁能不得意!”
他转向沈一哦浪一哦,接着笑道:“沈一哦浪一哦呀沈一哦浪一哦,我这又一次服了你了!你究竟是怎么会认出她来的可真教人一哦弄一哦不明白。”
朱七七道:“是呀,我真糊涂死了。我自己对着镜子照,都瞧不出丝毫破绽,但我还是不放心。我听说每个人身上,都有种特别的气味,我生怕这种气味他闻得出来,所以就把这里一哦弄一哦得香香的……不但燃了檀香,还将那些女孩子身上都一哦弄一哦得香喷喷的……沈一哦浪一哦,你说是么”
沈一哦浪一哦笑道:“那些女孩子果然香得很。”
朱七七跺着脚,娇嗔道:“我不来了……不来了,大哥,你瞧沈一哦浪一哦又欺负我。”
熊猫儿笑道:“他何曾又欺负你了”
朱七七道:“他刚刚故意和那些女孩子亲了又亲,现在又故意说这些话来气我,他……他……他……”突然捉过沈一哦浪一哦的手,咬了一口。
熊猫儿哈哈大笑,道:“咬得好,咬得好!他若再不说出他是如何认出你的,你就再咬他……重重的往下咬,莫要心疼。”
沈一哦浪一哦道:“我第一次怀疑,是在发现那营地遗迹的时候。”
熊猫儿讶然道:“你那时就开始怀疑了”
沈一哦浪一哦微微笑道:“以‘快活王’那般枭雄人物,训练手下,是何等严格,收拾营地时,又怎会那么粗心大意,留下那么多东西”
朱七七憨笑道:“我那些东西是故意留给你们瞧的,却不想一哦弄一哦巧反而成拙。”
沈一哦浪一哦道:“我第二次怀疑,是在瞧见石上那张留柬的时候。”
熊猫儿道:“那又有何可疑之处”
沈一哦浪一哦笑道:“那张纸条上写着的,字迹既粗陋,文字也不甚通,想那‘快活王’门下人才如云,会连张纸条都写不好么”
熊猫儿道:“呀,不错……但你那时为何不说”
沈一哦浪一哦道:“我那时怀疑尚不甚大;但等到我瞧见那锦衣大汉时,我心中便已有五成可判定此人决非快活王门下。”
朱七七忍不住道:“莫非他言语行动露出了什么破绽”
沈一哦浪一哦笑道:“那倒没有,只是他衣裳穿错了。”
朱七七奇道:“衣裳穿错”
沈一哦浪一哦笑道:“他衣裳穿得太新了……想那‘快活王’千里入关,风尘仆仆,门下仆役,又怎会穿着崭新的衣服,甚至连靴子都是新的”
朱七七大笑道:“呀,这点我又没想到。”
沈一哦浪一哦道:“所以我就偷偷掀一哦开他衣角瞧瞧,不巧那上面果然正印着汾一哦陽一哦布庄钤记,这一来,不是什么都明白了么”
朱七七瞪大眼睛,道:“你……你那时就已知道是我”
沈一哦浪一哦笑道:“否则我又怎会放心陪猫儿喝酒。”
朱七七红着脸,咬着樱一哦唇,娇一哦笑道:“你,你这个鬼灵一哦精一哦。”
沈一哦浪一哦道:“老实说,王怜花的易容术,委实是巧夺天工,天衣无缝,你那说话的语声,也变得很像很像……”
朱七七叹道:“我可真花了不少功夫。”
沈一哦浪一哦道:“怎奈我已有先人为主之见,所以无论你扮得多好,我都能瞧出破绽……”
他微微一笑,接着道:“再瞧你在我拉女子手时,气得那般模样,我就……”
朱七七一头钻进他怀里,娇一哦笑着不依道:“你再说……你再说……”
熊猫儿哈哈大笑道:“我大妹一哦子原来是个醋罐子。”
沈一哦浪一哦笑道:“如今你总已知道,你为何会有那么多事想不透了吧。”
熊猫儿苦笑道:“这丫头骗不过你,却将我骗得好苦!你不知我方才瞧见那封信时,心里是何等着急,当真恨不得一步就赶来。”
朱七七笑道:“可你还是来迟了。”
熊猫儿奇道:“来迟了”
朱七七道:“你错过了眼福。”
熊猫儿更奇怪,道:“什么眼福难道你们俩方才还有什么一哦精一哦彩……”
朱七七笑着啐道:“屁,屁,屁……”
熊猫儿笑道:“那又是什么”
朱七七道:“我问你,你瞧过沈一哦浪一哦使剑么”
熊猫儿摇头道:“自然没有。他与人动手,从不使兵刃。”
朱七七咬着嘴唇,笑道:“但我方才却瞧见了。”
熊猫儿忍不住问道:“他剑术如何”
朱七七闭起眼睛,轻轻道:“那就像他的人一样,潇洒、灵活、大方、好看、可一哦爱一哦,却又不知有多么厉害。”
她话没说完,熊猫儿已大笑起来,捧腹笑道:“好不一哦肉一哦麻,好不害臊,这样拍马屁……”
他话未说完,朱七七已拿起果子,塞住了他的嘴。
这是欢笑的时候,不幸似早已远去。
朱七七娇一哦笑着在三只大金杯中倒满了酒,道:“这边走,那边走,且饮金樽酒,来,喝一杯。”
熊猫儿拍掌道:“对,喝一杯。”
三人一口气将杯中酒喝干了,熊猫儿还未喘过气来,又嚷道:“还得再来一杯,今天咱们不醉不休。”
沈一哦浪一哦道:“今日虽高兴,但那王怜花……”
朱七七笑道:“你放心,王怜花跑不了的。”
熊猫儿一听见王怜花的名字,眉头就不禁皱起,道:“这厮现在哪里”
朱七七眼珠子一转,笑道:“你猜猜他在哪里”
熊猫儿道:“这个我怎么猜得着。”
朱七七道:“他就在这帐篷里。”
熊猫儿失声道:“就在这帐篷里……”
两人扭转头瞧了半天,帐篷里哪有王怜花的影子。
熊猫儿喃喃道:“莫非这厮又学会了隐身法”
朱七七“噗哧”一笑道:“你瞧瞧我坐着的是什么。”
熊猫儿道:“一口箱子……”
忽然惊笑道:“莫非王怜花竟被你关在这箱子里”
朱七七笑得花枝乱颤,点点头道:“我说他跑不了,我说得不错吧。”
熊猫儿更是笑得前仰后合,连连拍掌道:“一哦精一哦彩,一哦精一哦彩,简直一哦精一哦彩绝伦。”
朱七七俯下一哦身,用酒杯敲着箱子,道:“王怜花,你听见我们的笑声了么我们笑得好开心呀。”
熊猫儿也用酒杯敲着箱子,大笑道:“谁叫你和我们作对你若不害人,此刻原也可和咱们在一起笑的。如今你总该知道,害人的事还是少作为妙。”
两人笑得真是开心,沈一哦浪一哦却突然变了颜一哦色一哦,失声道:“不好。”
朱七七眨了眨眼睛,道:“什么事不好”
沈一哦浪一哦道:“这箱子是空的。”
朱七七娇一哦笑道:“这箱子怎会是空的你又来吓我了。”
沈一哦浪一哦道:“箱子里若有人,敲起来决不是这声音。”
朱七七笑容不见,但口中犹自道:“绝不会是空的,我明明亲手将王怜花关进去的。”
她一面说话,一面已站了起来,掀一哦开箱子──
箱子果然是空的。
朱七七失声惊呼道:“呀!王怜花……王怜花怎的不见了”
沈一哦浪一哦沉声道:“你关进他后,可曾离开这里”
朱七七道:“我……我去……去过那地方一次,但这里始终有人的呀。”
沈一哦浪一哦道:“什么人”
朱七七道:“就是我雇来假冒‘快活王’手下的人。”
沈一哦浪一哦跌足道:“这就是了,那些人既能瞧在银子的面上,假充‘快活王’门下,又岂能不瞧在银子面上,放走王怜花。”
朱七七道:“但……但王怜花身上没有……”
沈一哦浪一哦道:“王怜花身上虽没有银子,但那张嘴却能将死人也说活,尤其是那些风尘女子,又怎当得起他花言巧语。”
朱七七恨声道:“这些猪……我去瞧瞧……”
她苍白着脸,冲了出去,但还未冲到外面,身一哦子一软,突然倒了下去,竟是再也站不起来。
沈一哦浪一哦、熊猫儿一起赶过去,扶起了她。
灯光下,只见她脸上竟已无丝毫血一哦色一哦。
熊猫儿大惊道:“你怎么样了”
朱七七道:“我……我难受……不知怎的……眼睛突然睁不开,我……我……”
语声渐渐微弱,突然头一歪,竟晕迷不醒。
沈一哦浪一哦面一哦色一哦大变,一跃而起,沉声道:“速离此间。”
熊猫儿又惊又奇,道:“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沈一哦浪一哦道:“酒中必已被王怜花放了迷一哦药一哦……”
熊猫儿亦自失一哦色一哦道:“但方才……”
沈一哦浪一哦沉声道:“这厮为了让我杀朱七七,是以所用的迷一哦药一哦,一哦药一哦性一哦极缓,但一哦药一哦性一哦发作越缓的迷一哦药一哦,便越是难解。”
熊猫儿恨声道:“这恶贼!咱们该如何是好”
沈一哦浪一哦道:“咱们只能趁一哦药一哦性一哦还未发作时,快离开这里。唉!我实未想到来七七做事竟如此大意,否则我又怎会喝下那杯酒。”
他一面说话,一面已抱起朱七七,冲了出去。
帐篷外居然连个人影都没有,方才那些男男女女,此刻竟不知都走到哪里去了,也无人阻拦他们。
熊猫儿嗄声道:“咱们往哪条路走”
沈一哦浪一哦沉声道:“王怜花必定以为咱们要往出山的路走,咱们偏偏入山……”
放开大步,当先而行。
熊猫儿大声道:“但你的这条路,却正是出山的路呀。你方才明明说要入山,免得被王怜花料中,此刻为何又偏偏……”
沈一哦浪一哦截口道:“王怜花这厮心思缜密,必定也算着了这两层,我再往深处想一层,便觉得还是出山的好。”
熊猫儿苦笑叹道:“第三层还不是和第一层一样么,我真不懂……这些动脑筋的事,不知为何总是学不会。”
两人此时走得自然更快,但不知怎的,饶是他们用尽轻功,身法也总是远不及昔日之轻灵。
熊猫儿叹道:“好厉害的迷一哦药一哦,我气力竟似突然不见了。幸好王怜花未曾在帐篷外等着咱们,否则就完了。”
沈一哦浪一哦冷笑道:“你我迷一哦药一哦还未发作时,他怎敢向你我出手。”
熊猫儿默然点头,又走出一段路,两人脚步已越来越慢了,脚下竟像是拖着块大石头似的。
要知沈一哦浪一哦功力虽较熊猫儿为深,但他一入帐篷时,便已和朱七七喝了一杯,是以两人一哦药一哦性一哦同时发作。
那时沈一哦浪一哦若非认准了这“快活王”便是朱七七,他怎会喝下那杯酒唉!人有时的确是不可太聪明的。
熊猫儿长叹道:“现在……王怜花若是……”
沈一哦浪一哦也不禁长叹道:“现在王怜花若是来阻拦你我,那才是真的完了。”
熊猫儿道:“幸好他没有,但愿莫要……”
语声未了,突听远处一人笑道:“你们来了么。”
这赫然正是王怜花的声音。
这声音乃是自高处传下来的。
这声音又缓和,又温柔,就像是好客主人,来欢迎阔别多年的故友,但听在熊猫儿与沈一哦浪一哦耳里,不异晴天霹雳。
两人一哦大惊之下,同时抬头望去。
只见前面一块巨大的山石上,盘膝端坐着一个人,借着星光与雪光,依稀可辨出他的面目。
王怜花,这不是王怜花是谁。
王怜花的笑声又传了过来,笑道:“两位此刻才到,在下候驾已久了。请请请,这山石上备得有羊羔美酒,两位何不上来一哦共一哦饮一杯。”
熊猫儿大怒喝道:“你这恶贼,我……我恨不得……”
王怜花笑道:“阁下若想要在下的脑袋,也请上来,在下必定双手奉上。”
熊猫儿怒喝道:“上去就上去,谁怕了你。”
他怒喝着扑上去,但脚下一个踉跄,几乎跌倒。
王怜花哈哈大笑道:“阁下莫非喝醉了么怎的连站都站不稳了”
熊猫儿还待扑去,却被沈一哦浪一哦一把拉住,轻叱道:“退!”
拉着他转过身一哦子,放足而奔。
王怜花大笑道:“两位要走了么不送不送。”
熊猫儿扭转头,怒骂道:“你这恶贼,总有一日,我……”
脚下突又一个踉跄,几乎将沈一哦浪一哦也拖倒。
王怜花笑道:“两位千万要走好些,莫要摔着了,只是,依在下此刻算来,两位只怕再也走不出七步了。”
沈一哦浪一哦咬紧牙关,放足而行,但不知怎的,两人空白全力奔行了许久,却仍未奔出三丈之外。
王怜花大笑道:“七步……一,二,三,四……”
他还未数到“五”字,熊猫儿终于扑地跌倒。
沈一哦浪一哦长叹一声,也停下了脚步。
王怜花笑道:“咦,阁下怎的不走了”
沈一哦浪一哦转过身一哦子,微微笑道:“王怜花,这一次算你赢了。”
王怜花大笑道:“客气客气……阁下此刻还笑得出来,果然不愧是好角一哦色一哦,果然不愧为在下生平所遇最好的对手!只可惜,阁下却已再也不会有与在下交手的机会了,明年今日,在下必备香花美酒,到阁下墓上致祭。”
沈一哦浪一哦微微笑道:“你不敢杀我的。”
王怜花狂笑道:“我不敢……为什么”
沈一哦浪一哦道:“没有原因,你就是不敢……”
笑容还未消失,人却已倒了下去。
王怜花长身而起,仰天狂笑道:“沈一哦浪一哦呀沈一哦浪一哦,你终于还是要落在我王怜花手里……沈一哦浪一哦既去,此后的天下,还有谁是我王怜花的敌手!”
王怜花笑声渐渐顿住,俯身凝注着沈一哦浪一哦,又道:“沈一哦浪一哦呀沈一哦浪一哦,你怎知我不会杀你,不敢杀你”
天一哦色一哦虽已渐明,但晨雾又笼罩了山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