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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美人如雾剑如虹(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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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驰了约有一个多时辰,一座建筑十分讲究的大庄院已经在望,这时已是初更时刻,陆通招手把二人叫到身旁,就在沙地上划子一个草图,这是三年来他所一哦摸一哦索到的金蜈宫形势图,但也只是一个简略的外形而已。

当下,指着简图悄声对二人道:“这座金蜈宫是依山建筑,后宫尽是削壁无路可通,右旁河流,只有前面和左面可以进出,但却要通过一座密密的森林,至于里面有没有埋伏,那就不知道了。我们分二路小心点闯吧!老夫先从正面进入。”

“记住,最好不要动手,一切见机而行,事后仍到那小寺会面。”

吩咐已毕,抹去简图,纵身往前奔去。

继光过去从没见师父这般紧张过,知道这座魔宫确实不同凡响,唯恐凌波仙子一哦性一哦急坏事,也对她吩咐道:“今晚我们的目的在侦查虚实,不是来动手,请你务必诸事忍耐。”

“罗嗦,你师父不是说过了吗我又不是聋子。”

继光碰了一鼻子灰,赌气再不开声,一纵身便向左面密林飞去,凌波仙子急从后面赶上,扳着他的肩膊,轻声道:“光哥哥,你生气了吗”

继光摇了摇手,示意她不要再说话,因为此刻接近密林边,如果林中有埋伏的话,他们的行踪便很容易暴露。

二人轻灵快捷地穿过密林,高一哦耸宏伟的金蜈宫已在眼前了。要进入金蜈就必须通过一段空阔平坦的空地,这一来,他们不能不谨慎了,凌波仙子四下略微打量了一番,轻喊:“快走吧,怕什么”

呼地冲出林来,直向那片高一哦耸的院墙飞掠,继光遂也立即跟踪而出,到达墙边竟尔发现这片院墙,足有二丈多高,普通江湖人恐怕上都不能上去,但这难不倒他们二人。

继光微打一哦手式,人已如一缕青烟般飘上了墙头,略一打量,又疾向一株枝叶茂密的古松扑去,跟着微风一阵,凌波仙子也已到了身旁。

他们俩刚刚把身形掩蔽,蓦地……

一个粗声怪气的口音,暴喝道:“相好的,你的胆子也太大了一点吧金蜈宫岂容你们这般东西乱闯!”

凌波仙子一惊之下伸手便待拔剑,却被继光一手挡住,只听远远一人哈哈狂笑道:“金蜈宫不是龙潭虎一哦穴一哦,道长要来便来说走就走,谁敢阻拦呢”

继光暗道:“黄龙师伯。”

就这时刻,一条人影呼地从花丛升起,飘飘荡荡地落在假山之上,道袍长须神态飘逸如仙,果是黄龙子。

跟着二声暴喝,二个苗装武士手中苗刀蓝光闪闪,一左一右攻到,黄龙道子冷冷哼了一声,大袖猛地一拂,扑来的二人就和碰在一堵气墙一般,狂号一声倒翻了回去,立时倒地气绝。

黄龙子哈哈一阵狂笑,袍袖一展飘身而起,蓦然……

一一哦团一哦 黑影,当头扑到,冷森森地喝道:“臭杂一哦毛一哦,你既已进入了金蜈宫,就别想再走啦!”

砰!蓬!闷雷似地一声暴响,双方已悬空对了一掌,黄龙子道袍飘飞落回了原地,那一哦团一哦 黑影悬空连翻了二个跟斗,也落到了地面,原来竟是鬼手仙翁一哦陰一哦奇。

就在一掌硬碰之下,双方优劣立判,显然鬼手仙翁在功力方面略逊一筹。但他决不因此退缩,嘿嘿冷笑道:“朋友,你既敢于擅闯金蜈宫,想必自命不凡,可有个万儿吗”

“黄龙子便是贫道我,若果要分高下,你还不配,不妨叫金蜈宫主人出来见我。”

“你别臭美吧!在中原武林中,也许有你一分。可是,金蜈宫却由不得你这号人物称雄。来吧!鬼手仙翁自认倒霉送你归一哦陰一哦。”

但听一阵骨骼毕剥暴响,鬼手仙翁那双枯柴似地双臂暴长半尺,人也缓缓向前趋近。

黄龙子明明见他厉鬼般趋近身来,却仍然背负着双手仰面向天,连理都不理。

鬼手仙翁见他如此托大,不禁嘿嘿一阵冷笑,鸟爪似的两手已渐抬起正待攻出,蓦然……

嗖!嗖!花丛中又有几个人冲出来。这些人继光绝不陌生,那就是在卜拉寺向他发动围攻的独眼鹫郭飞、三苗之神、多伦巴喇嘛等人,一落到场便立即对黄龙子采取了包围状态。

继光在暗中不由替黄龙子一哦捏一哦一把汗,立时暗暗凝功准备随时增援,同时他觉得黄龙子的这种狂傲一哦性一哦子,实不应于此时此地使出来,在未得到金蜈宫虚实之前,何苦要公开与他们冲突这样于事情实在毫无裨益。

正当他暗中思忖如何劝阻黄龙子,或设法把他引开时,鬼手仙翁已鬼嚎似地一声厉吼,猛地往前一扑,长臂一阵吞吐伸缩,幻出千百只鬼手呼地向前罩去,紧接着暴喝之一哦声 连起,独眼鹫等也一起发动,纵身攻下卜来。

刹那之间,掌风指劲横溢空中,四处激射。其势之猛有若狂风暴雨突临,凶狠猛恶之极。

就这当儿,远远一人高声大喝道:“黄龙道兄休慌,小弟陆通来也!”

音落人到,疾如飞矢般向圈内一哦射来,原来万里云烟陆通为友心热,他以为黄龙道仍是未参透“玄都宝笈”以前的黄龙道长,故不顾自身危险现身出来相助。

不料,就在他的身形刚刚接近假山之际,蓦然……

一条纤细紫影,如飞絮、似淡烟地,由墙外飞了进来,翠袖罗带随风飘舞栩栩如仙,迎着陆通翠袖轻轻一拂,陆通的高大身形就像弹丸般随袖飞起,又倒翻回去二三丈远,半晌方闻一声狂号,扑塌一声摔地下。

那条纤纤紫影,仅在空中微微一窒,又冉冉向前飞去。

这些变故都是发生在电光石火的瞬间,继光高踞松枝之上,做梦也没有想到,等到发觉已是不及,一时之间不禁心胆俱裂,大喝一声,双一哦腿一哦猛地一登,竟从三四丈高松枝上,陡然冲起七八丈高,一式“飞鹰搏兔”尾随那条紫影俯冲疾扑,快若流星掠空,刹那没入一片高墙之内。

再说黄龙子,正自运集玄功,抵抗着四周攻来的拳风掌劲之时,猛听一个熟悉的声音的喊叫,当他抬起头来看时,万里云烟陆通已经遇难,心里又急又怒之下,猛集全身功力呼地一掌猛向红衣喇嘛格拉劈去。

但听砰地一声震响,格拉竟被他一掌震得歪歪斜斜倒退了七八尺,一个踉跄几乎跌倒。

黄龙子则早趁这一空隙,纵身跃到陆通身旁一把抓起往胁下一夹,人已疾如鹰隼的掠过了高墙。这就是他经验比继光老到的地方,一切以救人为急务。

那位凌波仙子,一见光哥哥追那紫影去了,她也立即由松树上掠下向前追去,刚巧,该死红衣喇嘛,被黄龙子震伤后退到她面前不远,立时短剑一挥,竟在猝不及防下把格拉一剑斩为二段。

这一下可惹祸了,多伦巴就象疯了般扑了上来,厉吼道:“臭丫头,你好大的胆,竟敢趁人不备猝下毒手,佛爷把你活劈了……”

掌势有若狂飙怒焰没头没脑的攻来,这喇嘛功力本就深湛无比,这时急怒中出手,掌掌都凝足十二成功力发出,其势之强足可摧山拔树,顿把凌波仙子卷入一片掌影之中。

鬼手仙翁一哦陰一哦奇看中了她那一哦柄一哦短剑,竟不惜身份也挥掌加入,更不时用他那独门“摄魂夺魄手”,向她那短剑攫去。

凌波仙子对抗一个疯狂的多伦巴,已是吃力万分,再加上一个鬼手仙翁,立时便陷危境,尚幸她根基深厚,个一哦性一哦又倔强无比,紧一哦咬银牙硬是一声不哼地竭力抵抗。鬼手仙翁等二人竟一时之间,拿她没有办法。

就这千钧一发之时,墙外忽地飘进一个老态龙钟的蒙装老人来,大喝一声道:“二个成名人物欺负一个姑娘,你们要不要脸”

两只布满皱纹的大手,倏地往外一翻,一股炽一哦热如火的淡红掌劲,怒潮一般向前卷去。

鬼手仙翁一哦陰一哦奇为人一哦陰一哦沉机一哦警一哦,一见掌风有异,疾地一收,人已向斜里飘去,多伦巴急怒攻心,一见掌风卷到,怒啸一声,也打出一股掌力。

二股掌力甫一接触,立感心神一震,连念头还不及转,便即狂嗥一声,仰面翻出了七八尺远,噗通一声摔倒地下。

好厉害的掌风,多伦巴的一件大红袈裟,立刻化作了片片灰烬,就这刹那时间,多伦巴的一哦尸一哦体,已变成了黑炭一截。

这宗歹毒神奇的掌力,立时把全场的人震住,不由一齐怔在那里做声不得,凌波仙子一眼瞥见这老人,立时娇喊道:“爸爸,你也来了!”便即纵身向他扑去。

老人似乎不愿多事,连话都不讲一句,就势把凌波仙子的玉手一拉,飒然越过高墙,转眼没入密林不见。

再说武继光,因为师父陆通被那条紫影打落,不知是生是死,立时一一哦团一哦 怒火在心里燃一哦烧,于是把全身功力,都用在这一式“飞鹰搏兔”上,其势之快有如闪电。

前面那紫影似乎已发现有人追赶,飞行速度倏地加快,流星掠空般一闪,便已落进了高墙之内。

继光此刻,纵令前面是刀山,他也必定会去碰一下。所以,毫无考虑地也射进了高墙,落地双眼四下一扫,只见里面回廊曲折、门户重叠,建筑之巧不亚皇宫内苑。就这一瞥间已发现那条紫影,在前面甬道中一闪,便即不见。

这时,他也顾不得掩饰行藏下,大喝一声,直向那甬道冲去。愤怒中,身法之快无异脱箭离弦,顷刻之间,已冲出了五六十丈远。

只觉这条甬道曲折迂回似乎无穷无尽,心里下禁一动,暗忖:“这是什么甬道怎会这么长”

心念一转之下,猛然省悟:“莫非这紫影故意把自己引入什么机关埋伏”

当下,立时把身形扭转,不料,退路已变成了一片坚壁无路可通。此时,他的情绪已渐渐平复下来,深悔自己太过冲动,为什么不先行察看师父的伤势万一金蜈宫的人起这时把师父伤了,即令把紫影追上打死,又有什么用

但,后悔已经迟了。连自己都陷身在这条甬道中,做了人家的阶下囚呢!一时之间,不由懊恼万分。

眼看后路已断,而前面却是黑沉沉的片漆黑,阵阵带霉一哦湿一哦气味的一哦陰一哦风,不时由暗中吹来,无疑地,前面还有通路。暗中略一盘算,与其呆在这儿,不如往前闯闯看。当下一翻腕把‘金一哦精一哦玉魄剑”撤出,立见一道蓝一哦色一哦光焰灵蛇般吐出,照得四壁一片碧一哦色一哦。

借着这点微光一路前闯,只觉这条甬道似是一个斜坡越走越往下,黑沉沉、一哦陰一哦森森,令人不期地会起一种莫名的恐怖!

走了约有盏茶时间,甬道豁然开朗,里面竟是个天然石室,踏进石室,只觉脚下一阵沙沙声响。

低头一看,不由大吃一惊,原来所踏的竟都是些森森白骨。立时,一丝寒意宜从心底冒起,暗付:“难道这些枯骨,就是过去入这甬道的人”

就这时刻,蓦又一阵轧轧声响,里面情景倏变,来时的甬道已经不见,自己已置身在一个钟一哦乳一哦林立的黑一哦洞边缘,洞内一阵阵的一哦陰一哦风雾气直向鼻孔送来,触鼻欲呕,里面不知蕴藏了什么毒虫恶物

一个人正自惊奇不定之时,蓦然……

嘶嘶剑啸之一哦声 大作,势如万马奔腾,隐隐由洞内传出,随着剑啸而起的是一缕一缕的红一哦色一哦浅雾由洞内霭霭飘来,刹那,布满了地道的每一个角落。

继光一闻这阵剑啸之一哦声 ,不由大奇道:“咦难道这洞内还有人练剑”

意念才动之时,一股奇异的霉臭之气已吸一哦入了鼻孔,立感头昏眼花,心里作呕,一惊之下,暗道:“不好!这必定是那股红一哦色一哦浅雾作怪。”

还幸他发觉得早,一觉情形有异立刻把玄功运起,一面暗暗一哦逼一哦出刚才无意中吸一哦入的毒雾,一面把‘两极混元真气’运出体外,立刻便有一股青朦朦的雾体笼罩在身一哦体四周,把红雾挡住。

经这一来,才算把头昏作呕的现象解除。这时,洞内剑啸之一哦声 愈来愈急,不觉引动了他的好奇心。

暗中盘算,自己既有真气护身不怕毒雾,何不索兴走进去看看呢主意已定迈步往里就走,循着啸之一哦声 穿过重重倒垂的一哦乳一哦钟林,已来到一处较为空阔的场地。

但见青、白、黄三道剑光,成品字形布成一幢缜密光幕,剑气森森,光华闪耀。那些红雾一近光幕,就如滚汤泼雪一般冲得四散飘射。

继光细察这宗剑法,可说纯粹是守势,但却严密得风雨难透,因为剑光太密的关系,使他竟无法看清里面的人。

如此过了足有一个时辰,红雾已渐消失。忽地剑光一敛现出三个人来,一个是蓝袍朱履的文生,一个是葛布黄衫老者,另一个则是貌象清瞿的道长,三人一见继光气定神闲地屹立于一簇钟一哦乳一哦之下,不禁一齐面现惊容。

他们一方面惊骇他的突然出现,一方面又觉奇怪,他何以不怕毒雾

继光却早于这时跨步上前,拱手施礼道:“三位前辈,尊姓大名,是否也是被困在这里”

蓝袍文生倏地往前一趋身一哦逼一哦视了许久,方才哈哈一笑道:“老夫楚水长鲸陈子亮,那二位乃是武当铁木道长,青城凌霄剑客。”

旋又慨然叹道:“老夫们困此石洞十年,今天算是见到你一个唯一能说话的人。”

继光不禁满面诧异地正侍说话,那道长已接口道:“洞门开启之时,也正是毒雾喷一哦射正急之际,故凡由那甬道进入之人,无一能幸免。贫道猜想小哥,如非身怀异宝,便是曾经服过万毒难侵的灵一哦药一哦。”

继光暗笑道:“你为什么没想到我已练成‘两极混元先天气功’呢”

当下微微笑道:“晚辈到并未觉得这宗毒雾会如此厉害。”

这时,青城凌霄剑客也已走到了面前,正一哦色一哦道:“小哥,你是那派的高弟如何也来到了此间”

“晚辈姓武名继光,万里云烟陆通乃是家师。”

楚水长鲸陈于亮一听他报出师门出姓名,不由脸一哦色一哦大变,激动无比地长叹一声,喃喃自语道:“陆贤弟,你……你,空负愚兄一番重托也……”

蓦地双目一睁,厉声道:“是陆通领你来的吗”

武继光对楚水长鲸陈子亮久就怀有一颗敬仰乏心,及至见面竟不期然又兴起一种孺慕之情,这时见他声一哦色一哦俱厉地喝问,不由顿起反感。遂冷冷地道:“师父为了你们三人不惜剃发为僧,在漠北隐匿了三年,前几天被金蜈宫擒获几乎失去一哦性一哦命,还幸晚辈和几个朋友来到,才把他救出虎口,今晚同晚辈前来,不幸又伤在金蜈宫的一个高手之手。”

想到师父被人打伤,此时还不知生死,自己又陷入这样一个地道之中,不禁怒火千丈,一时气无可出陡地一个旋身,掌心一吐,一掌猛向那些钟一哦乳一哦劈去。

轰然一声大震,碎石纷飞,恍如天崩地塌,丈余长水桶般的石一哦乳一哦,竟被他劈倒了三根。

这宗惊人掌力,竟把楚水长鲸等三人吓了一大跳,尤其是楚水长鲸更觉惊喜一哦交一哦 集,一时之间,竟想不出适当的话来。

武继光劈出一掌后,怒气已经稍息,竟再不理睬三人,独自闪着双目,四下不住地打量,只觉这座石洞浑然天成,竟无一条出路。洞顶上密击麻麻地嵌了许多骷髅,一阵阵的一哦陰一哦风从骷髅的七孔中沁来,暗忖:“这是什么鬼把戏难道刚才的毒雾是从这些骷髅中喷一哦出来的”

这时,忽又听那楚水长鲸开言道:“小小年纪对待长者,怎可如此无礼”

继光冷笑道:“敬人者人恒敬之,我师父自问良心对得起朋友,不料,竟招来一顿骂。

象这宗长者,令武某无法尊敬。”

“你是说老夫错怪了你师父”

“嗯!他一人力量有限,只此,已算尽了最大心力,倘你设身处地又当如何”

“唉!孩子,你说得对,为父的确实错怪了他。”

“咦,你这是什么意思”

继光一见陈于亮,突然自称为父而喊他孩子,不禁震骇万分。

楚水长鲸陈子亮,突然趋前二步,拍着他的肩臂,激动万分地颤声道:“孩子,你感到意外吗实不相瞒,我本姓武,当年我欲来漠北赶约时,便把你一哦交一哦 与了你师父,并嘱咐他,不到万不得已,切莫把真情告诉你,免致你冒险来漠北,断我武门一脉。不料你仍然难逃与为同样的命运。唉!莫非这是天意”

他越说越激动,禁不住热泪夺眶而出。继光蓦地一转身,跌伏一哦在地悲喊道:“爸……你瞒得孩儿好苦啊!”

武子亮轻一哦抚一哦着他的后脑,一哦温一哦 言道:“并非爸爸瞒你,而是希望你长大后延续武门一脉,不要重蹈为父的覆辙。”

他们父子绝地相逢,悲喜一哦交一哦 集,一种天一哦性一哦自然地流露。默然相对了半晌,继光蓦地站起身来,大声道:“我就不信,凭这样一间小小石洞,便能把我们困住。”

楚水长鲸武子亮,此刻已把刚才的那点点悲戚之容一扫而空,仰天长笑一声道:“金蜈宫主人把我等三人固在此洞,原以为我等早就死了,想不到经过十年岁月,居然未死,这岂非天意”

这时凌霄剑客、铁木道长都已走上前来,庆贺他们父子重逢。凌霄剑客更翘着拇指大笑道:“真个父是英雄儿好汉,这位世兄的武功,看来绝不在你我之下。”

继光忙谦道:“晚辈微末之技,怎敢和老前辈们相提井论。”

铁木道长在旁徐徐接口道:“万里云烟陆大侠虽属一代奇侠,依贫道看来,决调理不出象贤侄这般身手的徒弟来,贤侄莫非已另行投师,或者是得有奇遇”

继光当着爸爸和二位前辈面自不敢隐瞒,遂又把得传邯郸老人衣钵的经过从头说了一遍,大家这才明白。

武子亮也把因何陷入地道的经过,缓缓告诉了继光。

原来当日金蜈宫主人处心积虑潜练武功,企图有所行动,但又不知中原武林虚实如何,刚巧那时,楚水长鲸武子亮以半招之先,击败铁木道长及凌霄剑客,而夺得武林第一剑手的尊号。

她认为这正是一个测验各派武功的好机会,便立即发柬向他三人挑战。三人来到漠北后,便次第和金蜈宫主人一哦交一哦 手,打了三天,铁本道长和凌霄剑客都是平手,只有武子亮在剑术上胜了她一招。

那时,金蜈宫主人的‘鸿蒙紫气’尚未练成,便认定这三人是她进行一哦陰一哦谋时的唯一障碍,便设计把他们三人引进了这个黑暗地洞。

因为这洞死人太多,每到黑夜常有粼光闪烁,他们便将它取名“百骨幽魂洞”。这洞因居于谷底,故每到子午,便有一种淡红一哦色一哦的桃花瘴毒,由洞顶骷髅七孔中喷一哦射一哦出来,一被吸一哦入肺腑必定毒发身死,无一哦药一哦可救。

他们三人为抵抗这种瘴毒,乃合创了一套全部守势的剑法,定名为‘百骨幽魂剑法’,也就是继光进来时所见到的那套剑法。

武子亮说完这段往事,天一哦色一哦已经渐渐暗了下来,洞里遂变得更为一哦陰一哦森、幽暗,几乎伸手不见五指。

武继光突然想起子那支“玉魄剑”,立刻把它撤出,微一运功,蓝焰暴射一哦出三尺多远,照得四人须眉皆碧,满洞通明。

楚水长鲸武子亮一生浸一哦婬一哦剑道,一见这宗宝刃,不禁连夸道:“好剑!这剑必是一支千古奇珍,光儿你从那里得来”

继光连剑鞘递了过去道:“光儿正要请爸爸辨识剑鞘亡的那套剑法呢。”

武子亮接过剑抚一哦摸一哦了一会,但因洞内太暗无法察看,遂又还给继光道:“你先拿着,明天再看吧,我们不久又该抵抗那些霉毒了。”

说话之间,凌霄剑客已拔剑而起,铁木道长也跟着站了起来,这时刻洞顶似已传出一种异样的音响,武子亮霍地跳了起来,急喊道:“光儿,你赶快站在我们三人的中间便不碍事。”

继光微笑道:“不必了,光儿自有抵御的办法。”

这时,凌霄剑客已把剑招施开,铁木道长和武子亮也同时把剑舞动,洞中立时光华闪耀,照得满洞通明。

究竟武子亮父子情深,一边舞动剑势,一边偷眼向继光看去。只见他面含微笑,盘膝坐在一块大石之上,头顶隐约升起一幢青朦朦的气体,笼罩在身一哦体四周,不禁骇然一惊,暗道:“这分明是玄关之窍已通,内功到达了三花聚顶的境界嘛!”

一时,心里又是感慨,又是高兴。太凡父母望子成龙之心古今不变,永远是那般期望殷切。楚水长鲸武子亮虽是一代大剑客也不例外。

继光一面把“两极混元气功”运出了体外,抵抗着瘴毒,一面细看他们三人的这套“百骨幽魂剑法”,暗忖:“这套剑法,若用之于防御是缜密无比,如果再夹杂几招出人意外的攻招,岂不……”

横直坐着没事,不由聚一哦精一哦会神地默记起招式来,武子亮等旨在封住毒雾,故反来复去总是这套剑法,一个时辰很快地过去,而继光就在这个时辰之内把这套剑法全部记熟。

毒雾已经停止,武子亮等因损耗了许多真气,故都收剑瞑目运气调息,武继光却呼地站起身来拨出‘玉魄剑’,就记忆所及,把那套剑法施开,一招一式反复一哦习一哦 起。他原就一哦精一哦通名家剑术,这一施展开来居然不差分毫,等到他一遍使完武子亮等也已醒转。

凌霄剑客一见,不由一声慨叹道:“我等费了许多心血才创出这套剑法,不想你只看一遍就学会了,真是天纵奇才。”

继光忙道:“老前辈太夸奖啦,令徒劫魂剑徐帆兄比晚辈强多了哩!”

说到这里,忽又转头对铁木道长道:“令徒石逸兄,本拟与晚辈一同来漠北,只因金蜈宫犯山时

略受微伤,故未同来。现他正跟天龙道长练剑,想必不久也将来到。”

铁木道长微叹一声道:“似此情形,不来也罢!”

二个人原先见他父子相逢,继光又具一身惊世骇俗的武功,心里不免感慨。此刻经继光把徐帆和石逸的近况向他们报告,心境竟忽然开朗起来。虽然他们都知道,徐帆等武功的成就决高不过继光,但想象中也定错不了,否则难和继光一哦交一哦 上朋友。洞中本不见天日也不知天亮天黑。但在白天,洞里的光线究竟好些,楚水长鲸见洞中光线已稍可辨识字迹,便向继光要过“玉魄剑”,双手捧着剑鞘仔细地研究起来。

继光静立一旁,只见他忽儿皱眉,一忽微笑,有时更指手划脚不住地比划,知道他已把全部的一哦精一哦神运用到剑招上,便不敢再去惊动他,遂转过身来和铁木道长说话。

在他的想象中,他们三人既和金蜈宫主人一哦交一哦 过手,必定知道她是谁了,遂问道:“二位老前辈,既和金蜈宫主人一哦交一哦 过手,想必知道她是谁吧”

凌霄剑客长叹一声道:“说来惭愧,我们三人谁也没见过她的真面目是什么样子!”

“那是什么原因呢”

“她当时面罩青纱,我们仅知她是个女的而已。”

“老前辈还能记得,她的门派和武功路子吗”

“似佛门又似玄门神奇玄奥,令人难测。总之,绝不是旁门功夫。”

“可曾用一种叫做‘鸿蒙紫气’的先天气功”

铁木道长和凌霄剑客同时摇头道:“即此,老夫等已无法胜她,若再用什么神功,岂容我等再活到现在”

继光点头,突然一声长叹说道:“那就难怪了。当时,也许她还没有练成‘鸿蒙紫气’,故不敢轻举妄动,如今气候已成故立即展开屠一哦杀 。哼!中原武林人,可也不是那般轻易被欺负的呀”

“难道她们竟采取了什么行动”

继光遂从“香车事件”开始直到武当被攻为止,所有武林中的大小事情,都原原本本地告诉了他二人。

铁木道长和凌霄剑客,直气得须眉俱张,双目尽赤,同声怒吼道:“这般说来,她是蓄意与中原武林人为敌了。哼!有朝一日我等脱困,必先找她算算这笔帐。”

继光突又问道:“据二位者前辈记忆所及,可曾在哪里见过这样个女子如果知道她的出身,便不难知道意向了。”

二人想了许久竟无法想出,继光又道:“当年老前辈们随同莫郡王征苗,可曾遇见什么奇怪的女子”

凌霄剑客沉吟了一会道:“有虽有几个苗王的缤妃参与作战,但并没有什么出一哦色一哦的人物呀。”

“那就奇了!”

“贤侄难道已经得到了什么线索”

“晚辈曾与金蜈宫的人一哦交一哦 过几次手,常发现有苗装武士参与,故疑心金蜈宫的主人与苗疆诸王有关连。”

铁木道长忽然一哦插一哦言道:贤侄所言极是,我等今后从这条线索追寻,必可找出端倪来。”

但当他一经想到,大家都困于此洞时,不禁又一声长叹。

三人沉默了一会,蓦然……

楚水长鲸武子亮一阵大笑道:“原来如此,我明白啦!”

三人不禁一齐回过头来向他看去,只见他正双手悬空乱舞,不时作出搏斗的姿势。

一见他们三人转过头来,忙向继光招手道:“想不到终于让为父参悟了!”神态之间显得得意已极!继光也觉欣喜异常,忙上前道:“请爸爸试几招与光儿看看好吗“武子亮摇头道:“使用这套剑法甚耗一哦精一哦力,为父每日抵抗瘴毒耗去真元甚多,再不能妄用了,否则……唉!”

语音之间,充满了悲愤凄凉。

继光不禁一惊道:“难道爸爸已经受了瘴毒”

“不仅为父已身中甚深的瘴毒,连他们二人也是样。”

随掀起衣衫露出肚皮,指着一块足有饭碗大的痞块道:“这就是十年来,所受的星星点点瘴毒,被为父用真气一哦逼一哦聚此间已成痞块,若一旦发作,便是神仙也难救了。”

继光这才晓得他们三人,所以不敢过份运用功力的原因,暗忖:“若果百毒尊者来到了这里,必可设法替他们化去这痞块。”

于是,立时安慰道:“爸爸但请放心。待我们脱困后,找到我义弟百毒尊者,必有方法解救。”

“百毒尊者是你义弟”楚水长鲸不禁怒容于一哦色一哦,冷哼二声道:“你这般没大没小,在为父面前信口开河,不怕罪过吗”

“他确实是我义弟嘛!光儿怎敢乱说,以后爸爸就会知道的。”

楚水长鲸这时也懒得和他多说,遂把“玉魄剑”递到他手里道:“你照着上面口诀,试着练一哦习一哦 吧!看看为父所参悟的有无错误”

当下,便把“玉魄剑”上的那套剑法口诀连说带比地对他详细解说了一遍。这虽说是一套剑诀,实际只有七招,一哦共一哦廿一式,但却奥妙无伦,和“消霜七掌”又自不同,名之为“轩辕七斩”,而且最后一招竟是以气御剑,毋怪乎楚水长鲸不敢轻易尝试。

继光天资颖悟,武学已具根底。所以,一经楚水长鲸解说便即领悟,接过剑立即便行练一哦习一哦 起来。

他们三人都因每日有二次的一哦精一哦力损耗,故不愿多说话,和继光谈过一阵后便各自调息养神,不再说话。

只余继光一人聚一哦精一哦会神不断地练一哦习一哦 ,也不知过了多少天,自觉已经完全熟练,遂把它从头开始连贯地施展开来。以往,他都是一招一式的慢动作,还见不出它的威力,这时连续施开威力倍增。

顷刻之间风雷并发,满洞光华流转,剑光所触一片锵锵之一哦声 。倏闻他一声宏喝,一哦精一哦芒暴射,一道蓝焰焰的光华,矫矢如龙,直向三丈开外的一根石笋卷去。

铮的一声震响,火星四射,石笋已齐腰中折,跟着手一招,那剑又长虹一般回到了手中。这正是‘轩辕七斩’中的‘长桥卧虹’,端的威力绝伦。

楚水长鲸、铁木道长、凌霄剑客,虽都是一代杰出的大剑客,但见到这宗威力绝伦的剑术,也不禁摇头惊叹不已。

凌霄剑客哈哈大笑道:“贤侄握有如此神物利器,又佐以这套无敌剑法,那金蜈宫主人纵具无上神通,也不难将其击败。”

铁木道长轻轻叹道:“且慢高兴,说不定这套剑法或将伴着你我四人枯骨,长埋这‘百骨幽魂洞’内呢!”

提到此事大家又不禁一阵默然。过了一会继光突然开言道:“我们何不分头找找,既握有一哦柄一哦无坚不摧的‘金一哦精一哦玉魄剑’,难道我们就不能破壁而出吗”

一语提醒,凌霄剑客立即跳起身来,道:“此言深为有理,我等马上分头行动。”

不等武子亮等表示意见,他已拔剑直向洞壁走去。于是,四人分在四壁不断地用剑一哦柄一哦敲打,以探测那一方有空隙。

继光探测的乃是东面,连敲了几十下,蓦听墙壁咚地一声震响,显然后面是空的,不禁大喜,忽喊道:“这里有空隙了!”

手臂凝功,举剑一绞一划,已露出了一个裂口,又猛力连划了几划方才把剑一收,双掌凝足十二成功力,倏然吐气开声猛地平一哦胸一哦推出。

但听轰隆一声震天爆响,石块纷飞,烟雾一片,那石壁已被他运用神功震开了一个足有圆桌面大的裂口,一丝亮光直从洞一哦口射入。继光不由大喜,纵身一跃,已向裂口纵去。

纵到裂口,却发现外面只是两座削峰间的一条间隙,仍然是一哦湿一哦漉一哦漉、一哦陰一哦沉沉的。必须再冒险走出这条衙一哦弄一哦似地间隙,才可找到出路。

幸亏四人都具一身绝顶神功,走出这条间隙并不十分困难。

于是,继光在前,武子亮在后,四人鱼贯地用壁虎游墙的轻功绝技,缓缓向外移动。

这真是一项极其冒险的行动,他们所打开的这个缺口,等于是在光滑如镜的削壁开了一个天窗,上面是高不可攀的削峰,下面是深不见底的深渊,唯一的办法只有从这光滑如镜的削壁横着游出去,才可找到出路。

但,这段削壁宽广异常,至少得游出去五六十丈,所以异常吃力。继光内功充沛,转眼之间已游出了卅余丈,回头一看,后面三人仅只游出十几丈,而且显得十分吃力,心里不禁吃一惊。

有心重新游回去帮助他们,可是却无法着手,因为他自己也是四肢并用,提着丹田一口气平贴削壁之上,绝腾不出手来帮助别人,只有提着一颗忐忑不安的心,眼望着爸爸吃力地游行着。

好不容易盼着他们已到了山口,这才放下一颗提起的心,长吁一口气,飘身落到地面,一看所处的地点,乃是一处怪石乱叠的石谷。

这时,楚水长鲸武子亮、凌霄剑客、铁木道长,都已继续脚落实地。继光满怀喜悦地迎上前来,正待为这次脱险说几句庆幸的话。

蓦然……

凌霄剑客哈哈一阵狂笑道:“我总以为,此生必定葬身那黑一哦洞无疑,不想今朝终于又呼吸着了自一哦由空气,哈哈哈……”

狂笑声中,身一哦子连摇了几摇,颓然倒地。

继光不禁大惊,连忙上前把他扶起,伸手一一哦摸一哦,竟已鼻息全无。

就这当儿,噗通!噗通!又是一声重物倒地之一哦声 ,回头一看,楚水长鲸武子亮和铁木道长,也同时双双倒地气绝。

这突起的变化真是他做梦也难想到的事,不禁蹲下一哦身去,抱着他爸爸的一哦尸一哦体大哭起来。

这一阵嚎哭,真个哀伤已极,所谓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原来武子亮等三人囚居地洞之中,不仅没有吃食,而且每日子午二时,还有桃花瘴毒侵袭,必须消耗很多一哦精一哦力去抵抗。如此漫漫岁月,纵令神仙也难受此煎熬,还幸他三人内功一哦精一哦深,全凭着一种坚强的意志,居然活到了十年。

此时经一哦陽一哦光一照,山风一吹,再经过刚才那一段死亡的挣扎,把仅余的一点一哦精一哦力,也已耗尽。

于是,就这样无声无息地死了!

再说武继光伤心痛哭了许久,方才蓦地一挺身站立起来把眼泪擦干,怔怔地站立一会。

倏发一声狂吼道:“杀我爸爸和铁木、凌霄二位叔伯者,乃是金蜈宫主人。这笔血债我必须索还,我要大开杀戒,把金蜈宫的一哦群一哦魔刀刀斩绝,个个杀尽。杀!”

这一阵狂吼,充满了仇恨,蕴满了杀机。声音传播在荒野,连那阵阵的寒风都挟带着一种冷峻的肃杀之气。

只见他目射着仇恨的光焰,紧紧一哦握着双拳,那愤怒之火足以把一座金山溶化。

就在时刻,二个劲装疾服,身背长剑的少年,由一座山脊之上如飞地向谷内奔来,好快的身形,只眨眨眼便已到了山下。

显然,他们已发现继光了,身法不由又加快了几成,远远看去,就像二支并排一哦射一哦出的箭一般平射而来。

继光也已发现下来人,但仅只冷冷地瞥了他们下眼,蓦地仰天狂笑起来,笑声凄怆刺耳,恍若悲禽鸣空,回响山谷久久不绝。

蓦地笑声一敛,铮地“金一哦精一哦玉魄剑”出鞘,冷笑道:“来吧!小爷正等着你们呢!”

话音才落,来人已到面前,继光大喝一声,玉剑一挥,有若长虹亘空横卷而出,其势之猛无以复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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