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金蝉脱壳(1/2)
云铮又自一呆,但立刻便又厉声道:“无论如何,我也要先问你,你那血旗是自哪里来的”
铁中棠道:“这个……阁下也不必知道。”
云铮大怒道:“血旗乃本门之宝,为何我无权知道”
铁中棠道:“你虽不必知道,但却有权取回。”
云铮大喝道:“血旗在哪里”
铁中棠自衣袖中缓缓取出了那面血旗,沉声道:“此旗乃大旗门中重宝,持旗之人,其位不在掌门之下,你得旗后行事更要谨慎小心些。”
云铮方自伸手去接血旗,忽然向后退了一步,目中闪动起狐疑的光芒,瞬也不瞬地望向铁中棠。
铁中棠却不敢正视他的目光,垂首道:“快接过去……”
云铮沉声道:“你若不是大旗弟子,必定不会将这血旗交回给我,也绝不会对本门事情如此清楚。”
铁中棠情不自禁,脚步也退了一步。
云铮道:“你若是大旗弟子,纵然乔装改扮,也绝不愿以真面目对我,而宁愿自认乃是伪充。”
铁中棠黯然长叹一声,知道云铮此刻已起了怀疑之心。
只听云铮冷冷道:“我天一哦性一哦粗直,这些问题我本来实在想不通,但此刻我却终于想出了这是为了什么!”
铁中棠脱口问道:“为了什么”
云铮一字字缓缓道:“只因大旗门中,有一个不敢见我的叛徒,他做贼心虚,是以愧对于我。”
铁中棠心头一震,口中道:“他做了什么事”
云铮目中已暴出愤怒的火焰,冷笑道:“他在我临危重伤时,抛却了我,而厚颜认贼作父。”
铁中棠道:“若是如此,你怎能活到现在”
云铮恨声道:“幸好那时我已伤重垂危,是以未被严密监视,只等着我醒转之后,便以私刑拷问于我。”
铁中棠变一哦色一哦道:“你这话可是真的,我明明嘱咐……”
云铮大怒道:“怎么不是真的这些都是我亲身经历之事。这些用鲜血换来的教训,还会假的了么”
铁中棠长叹道:“你误会了……”
云铮仰天狂笑道:“误会若是误会,你为何不敢见我”
铁中棠呆了一呆,道:“我……”
云铮嘶声狂呼道:“铁中棠!事到如今,你还要在我面前狡赖么若不是老天有眼,让我亲耳听到你与那司徒笑的言语,又让我侥幸逃了出来,你这些叛师背友的无耻行为,世上便当真无人知道了。此刻老天既然让我活着见到你,你还有什么话说铁中棠,你就拿命来吧!”
铁中棠身一哦子一转,退后三步,黯然长叹道:“三弟,你纵要下手杀我,也该先听我解释解释。”
云铮冷冷笑道:“你纵说得舌灿莲花,也难教我相信。”
铁中棠道:“那时我只是为了要逃出一哦性一哦命,才不惜以那种方法骗得司徒笑的信任,然后再乘隙夺路而逃……”
他曾不惜以自己的一哦性一哦命来换取云铮的一哦性一哦命,而今却被云铮误会如此之深,想到昔日那一段艰苦的逃命行程,他日中不禁流下了英雄的痛泪。
云铮冷笑道:“你是夺路逃出来的么”
铁中棠黯然点了点头,道:“我那时的艰苦行程,说来你也不信。”
云铮厉一哦色一哦笑道:“我自然不信。别的不说,你身受重伤,又落在司徒笑那厮手里,还能逃得了么”
铁中棠黯然笑道:“事实如此,你要如何才肯相信”
云铮大喝道:“杀了我,我也不信,你还……”语声未了,突然林外传来一阵笑声。
随着笑声,司徒笑轻轻掠入树林,扬声笑道:“中棠,他既然不信,也就算了,你还和他争论什么”
铁中棠神一哦色一哦突然惨变,暗惊道:“好一哦陰一哦毒的家伙……”他知道司徒笑这样一来,这误会便更难解释了。
只听云铮果然纵声狂笑道:“好呀!铁中棠你纵想狡辩,怎奈司徒笑却已替你承认了,你还要怎样”
铁中棠一步窜到司徒笑面前,颤声道:“你……你……”
司徒笑微笑道:“事到如今,你还要骗他作甚”
他微笑一招手,白星武、黑星天、潘乘风,立刻便又四下现身,司徒笑接口笑道:“反正这里都是咱们的人,你怕他作甚”
白星武接口笑道:“只要将他杀了灭口,世上便无人知道你的行径了,你还是一样能到大旗门卧底的。”
铁中棠盛怒之下,满腹的冤气,身一哦子微微颤一哦抖起来。他自知此刻自己是百口难辩,是以咬紧牙关,决不开口。
云铮双拳紧一哦握,目光四下流转,突然嘶声狂喊:“铁中棠,告诉你,我纵拼了一哦性一哦命,也要逃出这里!”
黑星天冷冷笑道:“大旗弟子,也会逃么”
云铮目眦尽裂,望着铁中棠,嘶声道:“我逃出这里,只怕我要将他叛师的丑行宣扬给天下武林中人知道。”语声未了,身形急起,向白星武扑了过去。
司徒笑立刻遥遥向白星武打了个眼一哦色一哦,白星武也微微以目示意──就在这刹那间,云铮已挥拳扑来。
他一心突围,拳势自是凌厉无俦,左拳当一哦胸一哦护身,右拳直捣白星武一哦胸一哦胁,拳还未到,刚劲的拳风已震起对方衣袂。
白星武大喝一声:“来得好!”掌势斜引,急划腕脉。
哪知云铮右拳竟是虚招,招式到了半途,左拳突地自右肘之下翻转,“石破天惊”猛一哦撞白星武下颚。白星武似乎未料及他变招如此之奇诡迅急,神一哦色一哦微乱之间,云铮双足已接连飞起,上下三招,宛如一式。足风拳影间,只见白星武身一哦子斜斜冲出数步,似乎着了云铮一掌,此刻犹自立足不稳,只得让开了云铮的去路。两人动招,不过是眨眼间事,云铮志在突围,也不愿恋战,身一哦子凌空急转,闪电般飞掠而去。
司徒笑、黑星天齐声喝道:“追!哪里逃!”但身一哦子却仍紧挟着铁中棠,脚下更未移动半步。
白星武亦自哈哈一笑道:“小弟这诈败卖招,不知装得可还像么”
司徒笑抚掌道:“当真是天衣无缝,无懈可击。”
白星武道:“不过那厮招式也委实凌厉。”
司徒笑截口笑道:“无论他多么凌厉的招式,难道还真的能在三招之中,便冲出白兄的拳网么”三人相与大笑,笑声中充满了得意之情。
司徒笑突地回过头来,望着铁中棠微笑道:“兄台你可知道在下等为何不杀死云铮,而故意放他逃走”
铁中棠虽然满腔悲愤,口中却冷冷道:“我能解救鬼母索命之围,自与鬼母有些关系,你若要动他,自得考虑鬼母是否已远去。”
司徒笑颔首笑道:“不错,还有呢”
铁中棠冷笑道:“此地犹在李府范围之中,你若要动手除他,李洛一哦陽一哦父子,也不会答应。”
司徒笑道:“不错,这也有道理,还有呢”
铁中棠道:“还有便是你存心要挑拨我弟兄两人……”
司徒笑仰天狂笑道:“对了,这才是真正的理由。我此番放了他出去,便犹如为你制造了个最大的仇人,他一生一世都不会放过你。”
铁中棠心头一阵黯然,口中却厉喝道:“我与他谊属同门,情如手足,纵有误会,也解释得开的。”
司徒笑一哦陰一哦恻侧笑道:“真的么他连你说话都不愿听,一心只想杀了你这个叛徒,这误会是再也解释不开的了。”
铁中棠只觉一哦胸一哦中怨气淤积,忍不住大喝道:“恶徒,你……”
司徒笑截口笑道:“不错,我是个恶徒,但若论今后在江湖中的名声,只怕我要比你好得多了。铁兄,你此刻已成了大旗门的叛徒,不但云铮要杀你,你门中师长要将你明正门规,便是那些自命侠义的江湖中人,只怕也不肯放过你,你此刻已四面楚歌,在武林中已无法混了。铁兄乃是个绝顶聪明人,这道理不用在下来说,铁兄你想必也知道的,是么”
铁中棠心中黯然叹息,口中厉叱道:“纵然如此,与你无关。”
司徒笑冷冷笑道:“兄台须得放清楚些,以兄台目前所处的地位,只有与我等同盟,还可生存,否则……”
铁中棠道:“否则怎样”
司徒笑哈哈笑道:“否则怎样兄台自己不知道”
黑星天接口笑道:“兄台还是将自‘死神宝窟’得来的珠宝取来,与我兄弟一哦共一哦创一番事业,远比在大旗门下受气好得多了。”
白星武道:“你我此刻,最好还是让铁兄多考虑考虑。”
潘乘风大笑道:“极是极是,你我此刻最好还是先回李府大厅,用些酒菜,什么事再从长计议。”
他四人你一句,我一言,当真使尽了威一哦逼一哦利诱之能事。但铁中棠目光,反而变得冰冰冷冷,没有丝毫表情。谁也猜不出他心里究竟在想什么。
司徒笑手臂轻轻搭上铁中棠肩头,含笑道:“兄台走吧!”
铁中棠不置可否,只是茫茫然移动着脚步,随着他四人走出了树林,走向静卧在那沉沉夜一哦色一哦中的古老庄院。只见庄门前有条窈窕的人影轻轻一闪,仿佛是温黛黛正倚立在门前,观望着外面的动静。
司徒笑手指着那条人影,微微笑道:“你我自己人了,什么事小弟都不愿再隐瞒兄台,兄台可知道这位温黛黛是谁么”
铁中棠冷“哼”一声,算作回答。
司徒笑道:“温黛黛本是小妾,但兄台若真的属意于她,小弟立时便可与她一刀两断。”说话间,温黛黛已自门前的一哦陰一哦影中冲了出来。见到铁中棠与司徒笑并肩而来,而且仿佛谈笑甚欢,她立刻顿住脚步,呆在铁中棠面前,连已说到嘴边的一句话,都在喉间,说不出来了。
司徒笑哈哈笑道:“温黛黛,今后铁兄已与我是一家人了,你尽管当着我面与他亲一哦热也无关系。”
温黛黛抬头呆望着铁中棠,讷讷道:“你……你……”
铁中棠目光仍是毫无表情,温黛黛突然双手掩面,痛哭着狂奔而入,她身上的衣衫,在夜一哦色一哦中看来有如水波一般。
司徒笑仰天大笑道:“妙极妙极,看来这妮子,竟真的对铁兄生出了情感,这当真是可喜可贺之事。”笑声虽豪放,但其中却充满了嫉妒之意。
要知他并非对温黛黛仍是喜一哦爱一哦,只是不愿被温黛黛抛弃,更不能忍受眼看温黛黛一哦爱一哦上别人。若是他主动地抛弃了温黛黛,他便不会有任何痛苦──这便是男人的私心。任何男人都不能忍受被女子抛弃的痛苦,却甚是喜欢将这种痛苦让女人去接受──欣赏别人的痛苦,在某些人眼中,是一种享受。笑声之中,庄院中已燃起了灯火。
李洛一哦陽一哦、李剑白,父子两人,抢步而出。霹雳火、海大少,紧紧跟在他们身后,人人俱是神情紧张,手持利刃,显然还不知道外面的围困已解。
李洛一哦陽一哦目光转处,见到司徒笑等人的悠闲神情,不觉呆了一呆,道:“兄台们都没有事么”
司徒笑朗声笑道:“有了我们这位铁兄,自然无事了。”
李洛一哦陽一哦迟疑着道:“那‘九子鬼母’……”
司徒笑道:“此刻只怕已在半里之外了。”
李洛一哦陽一哦紧张的神一哦色一哦,立刻松一哦弛下来,但目光却更是明锐,带着明显的询问之意,在司徒笑与铁中棠面上扫动,显然期望能听到事情的经过──司徒笑却故意闪烁其词,铁中棠更仿佛突然哑了似的,不肯说出半个字来。
只有白星武微微笑道:“‘九子鬼母’她肯放这个交情,其中自有原因,反正人已走了,李兄何苦追问。”
李洛一哦陽一哦果然不再追问,但对铁中棠的身份来历,不禁更加深了几分怀疑,双眉暗皱,揖客入厅。
死寂的李宅,瞬息间便恢复了生气──所有被死亡一哦陰一哦影压制的感情,此刻都奔放流露出来。悲哀与怜悯,在这许多种流露的情感中最是明显──在死亡与恐惧中,人们的情感大都会变为麻木,而此刻大家却都不禁开始为死去的同伴而悲哀,也开始对自己的生命与财产珍惜起来。
这种世家巨宅的活动之力,是异常惊人的,不到半晌,一哦尸一哦身便都已收殓,所需的食物也都购来。甚至连那扇满溅鲜血的大门,此刻也都恢复了原有的光泽──只有逝去的生命,是永远回不来的了。
司徒笑、黑星天、白星武,寸步不离地跟着铁中棠。
“天杀星”海大少,目光如鹰,紧盯着潘乘风。
霹雳火背负双手,忽而站起,忽而坐下。李洛一哦陽一哦父子虽在四下奔走忙碌,但眉宇间也显然仍是心事重重。
“天杀星”海大少突然冷笑一声,道:“有些人看来虽然聪明,其实却最是愚蠢,本来该悄悄走了,此刻却偏偏还要留在这里。”
霹雳火却忍不住问道:“兄台说的是谁”
海大少厉声道:“战事虽已过去,但惹起这场祸事的罪魁祸首,俺还是不能让他逍遥自在的。”
潘乘风面上仅是微微变一哦色一哦,霹雳火却已作一哦色一哦而起。
他目光大怒着望向黑、白双星,厉声道:“不错,战事过了,咱们间的纠纷便要解决解决了!”
黑星天微微笑道:“你我自己兄弟,有什么话不好说”
霹雳火大喝道:“先还我徒儿的命来再说话!”
黑星天道:“此时此刻,兄台与我争吵是要吃亏的。”含笑瞧了司徒笑一眼,接道:“司徒兄,你说是么”
司徒笑含笑道:“好像不错。”
霹雳火变一哦色一哦道:“司徒兄,你还帮着他”
司徒笑微笑不答──他面上几乎终日都带着那份淡淡的笑容,让人永远无法猜出他笑容中的含意。
霹雳火目光四扫,仿佛是在求助,但他的部下都早已离去,别的人更无心思来管这份闲事。
他暗中叹息一声,既是失望,又是愤怒。只见李洛一哦陽一哦突然大步行人,道:“各位无论有何问题,都请饱餐后再说。”语声微顿,沉声接道:“到那时在下也有几句话要对各位说明的。”
不多时厅中桌上便已摆上虽不丰美,却足饱餐的菜饭。此时此刻,纵是好酒之徒,也再无暇饮酒,纵然心事再多,也俱都放到一边,菜饭到了眼前,暂且什么都顾不得了,立刻狼吞虎咽起来──亘古以来,饥饿便是人类最大的敌人,再大的英雄,也不能抵敌。
只听大厅中一片咀嚼之一哦声,过了半晌,黑星天突地放下碗筷脱口叫道:“不好!”
司徒笑一侧身,让开了被他碗筷溅出的汤汁,道:“什么事”
黑星天道:“这桌上少了一人吃饭。”
李洛一哦陽一哦皱眉道:“是什……哦!”望了铁中棠一眼,回首道:“剑白,你怎的不请那位……那位夫人前来……”
话未说完,黑星天已飞奔而出。
海大少眉尖微剔,嗄声道:“这倒怪了,人家的妻儿不来吃饭,他倒先着急起来,这岂非是皇帝不急,倒急死了太监。”
哪知他言犹未了,白星武也跟着飞身而出。司徒笑虽较沉稳,仍然端坐未动,但面上亦已动容。他三人自是生怕温黛黛席卷珠宝而逃。而霹雳火、海大少等人始终被蒙在鼓里,见了他三人惊慌之一哦色一哦,俱不禁大奇。
司徒笑干咳一声,附耳向铁中棠道:“铁兄,那笔宝藏,兄台可是全都带在身边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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