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一回惟此人此心(2/2)
他恭身上前,哽咽道:“皇上……”
宝庆帝放于一旁的手摆了摆,眼睛半阖,似在回忆着什么。
今日夜宴上,他并未食用什么,只用些了素食,喝了几杯薄酒,心中噪热无比,总觉得有股邪火自腹中涌起。
他修道几年,年轻时热衷的男女情事,已淡如云烟,后宫成了摆设,除了初一,十五陪皇后吃个饭,喝盅茶外,旁的时候,嫔妃们想要见他都不易。
他脱下龙袍,换了道服,于榻上打坐。若是平时,早已入了仙境,只是今日迟迟凝聚不了心神,脑海中竟然想起了男女之事。
恰好此时,李公公来回禀说,楚婕妤做了醒酒汤,求见圣颜,他未曾犹豫,便将人请进来。
楚婕妤年芳二十六,一身华服,打扮得美艳无比,他牙关紧咬却忍不住的想要把她压在身下。
一通男女情事做下来,他浑身虚汗淋漓,身子像是在半空中飘似的,感觉到不对。
偏那楚婕妤像条蛇一样的缠上了。
他再次挥汗如雨,突然胸口一滞,喷出一口血,然后便人事不知。
“皇上……皇上……”李公公见皇帝呆愣不语,心头突突直跳,又怕出了什么大事。
皇帝动了动身子,道:“朕昏迷后,发生了什么事,何人救的朕,一一道来,不许漏掉一句。”
李公公扑通跪下,口中艰涩道:“皇上……”
宝庆帝听罢,瞿然一惊,只觉遍体生寒。
“皇后拦着……不让治”
石破天惊的一句话,吓得李公公忙头点地,道:“皇上,并非不让……只是……皇上龙体,关于国运……顾家六小姐一个曾经痴傻之人……皇后她……她怕……”
“呵呵!”
皇帝阴笑两声,笑声像是从地狱中传来的一样,李公公脸色大变,背后寒毛直起。
宝庆帝深吸一口气,道:“去把人都替朕叫来。”
李公公不敢有误,忙起身离去,再进来时,皇后,贵妃,瑞王,贤王,寿王齐数进殿。
宝庆帝把目光一个个滑过去,眼中的阴郁让人胆寒,皇后等人齐数跪下。
宝庆帝并未叫起,他眉间的“川”字却越来越紧,君臣,父子,夫妻,一个个只怕都盼着他死罢。
每个人都如芒刺在背,他们的荣华富贵,锦绣前程全系于皇帝一身,再如何争宠斗法,都比不过御口一开。
皇后大着胆子抬起眼,正好瞥见了皇帝眼中一闪而过的寒光,心中怦怦直跳,又垂目下去。夫妻多年,皇帝何曾用这种眼神看过她
目光最后落在跪得最远的老八身上,宝庆帝的眼中方闪过一丝暖意。
“皇后替朕打理后宫……辛苦了!”
似是而非的一句话,听在众人耳中,有如鼓擂。皇后统摄六宫,此事虽说与她并无干系,到底是在她的管狭范围。
秦皇后身形一晃,忙磕头谢罪道:“皇上受此一难,是臣妾的失职,臣妾有愧皇上的信任。”
宝庆帝深深看了她一眼,缓缓将头偏过去,“老八,你过来。”
赵璟琰不知父皇此举何义,忙膝行两步,跪倒在御榻前,哽着声道:“父皇!”
宝庆帝慢慢抬起头,想要抚上赵璟琰的脑袋,却觉得手中无力。
他儿子颇多,太子谋逆,以乱犯上,大逆不道;老二贤德过人,休休有容,可托付江山社稷;老三聪慧过人,孝顺有加,虽有不足,却瑕不掩瑜。
然生死倏关的时候,以一已之力将他鬼门关拉回来的,却是眼前这个吊儿朗当,没个正形的儿子。
赵璟琰一把握住父皇的手,毫无正形的哭喊道:“父皇,父皇啊,你可吓坏儿臣了!”
“老八!”
“儿臣在!”
宝庆帝沉默片刻,半天,从嘴里吐出两个字:“很好!”
此言一出,众人心中发闷,嘴里发涩。三个儿子都在眼跟儿前,独独把小的叫到了身边,看来以后皇帝对老八的偏爱,只多不少啊。
赵璟琰却不知死活的喊道:“好什么好,吓得吓死了。”
“老八,不可出口无状。”瑞王呵斥道。
宝庆帝双眸一抬,直直的射向老二,嘴角牵扯出一抹似笑非笑,似有责怪的意思。
瑞王面色一变,忙表忠心道:“儿臣怕他大喊大叫,惊扰了父皇的龙体。”
宝庆帝恍若未闻,慢慢闭上了眼睛,许久才道:“去把她带来见朕。”
瑞王喉咙里咯噔一下,一颗心渐渐下沉,有些忐忑不安。
“我去,我去,父皇我去!”赵璟琰心中一动,毛遂自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