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风不定,人初静(2)(1/2)
璟说:“如果你主动,我反而会越发克制。你愿意,说明你相信我,我更不敢辜负你的信任,更想给你最好的一切。小夭,当时是因为意映自尽,我去看望她,那是另一个女人的寝室,另一个女人的睡榻,我一直渴望的就是堂堂正正和你在一起,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在另一个女人的榻上就要了你这是对你的羞辱和伤害!不管我神志有多昏乱,可我坚信,我不会违背自己心底深处的渴望。”
小夭沉默不语,她见识过颛顼戒毒药,的确如此,颛顼都痛苦到用自己的头去撞墙自残了,可一旦伤到了她,颛顼会立即后退。
小夭精通药性,所以更明白,这世间再厉害的迷药,如果只用一次,绝不可能真的迷失一个人的本心,被迷失者不过是因为潜藏的邪念被激发了。璟是喜欢她,可爱越深,敬越重,她相信璟绝不可能随随便便在另一个女人的睡榻上和她欢好。
小夭沉吟了半晌,说道:“你这么分析,事情的确很蹊跷。可是……我听表舅西陵族长说,你的儿子长得像你,也很像他爷爷。”
璟说:“如果孩子像爷爷,自然会像我。”
小夭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璟的意思,像爷爷,自然会像璟,和像璟也像爷爷,有什么区别吗
璟说:“听奶奶说,我和大哥都长得像爹爹,尤其大哥,据说有八九分像。”
犹如一个惊雷炸响在小夭耳畔,小夭被震得半晌不能言语,可很多小事却全衔接到了一起。好一会儿后,小夭才小心翼翼地问:“你是说……意映的孩子并不是像你,而是像篌”
“大哥和服侍大嫂的婢女说,大嫂是因为大哥外面的女人,被大哥打了几巴掌后,一时想不开,服毒自尽。当年,母亲命大哥娶大嫂,奶奶没有反对,可为了弥补大哥,给了大哥好几个妾侍,大嫂从没有说过什么,上百年都过来了,何至于为大哥外面的女人和大哥闹就算闹,以大嫂的性子,也不可能明知道我和大哥不和,还想见我,要我评理。我知道大嫂的死一定有蹊跷,她临死前想见我,肯定另有原因,可惜我当时不在府里,等我赶回去,大哥已经把一切都料理干净,我什么都查不出来。那两三年,因为要陪伴奶奶,倒是常常能见到大嫂,可每次不是大哥在,就是意映在,我和大嫂从没真正说过话,唯一一次说话,是奶奶去世前一日,我把瑱儿抱到奶奶屋里,大哥不在,大嫂却恰好在,我要走时,她凑过来看瑱儿,对我说‘瑱儿长得真像他爷爷’。奶奶说过很多遍这话,几个长老和府里的老妪也都说过这话,我并没往心里去,可大嫂死后,我想起这句话,才发现古怪处,奶奶这么说,很正常,但大嫂进府时,我爹已经过世,她从没见过我爹,怎么可能说孩子像爷爷”
小夭说:“如果你大嫂真的是因为知道了什么被害,那个时候,她应该已经被监视,所以她只能通过那句话企图告诉你什么。”
璟说:“这几年,我一直在寻找证据,可什么都没找到。我和大哥是亲兄弟,就算是他的儿子,也和我血脉相连,连神器都无法辨认。”
小夭脑内思绪纷纭——
当年,篌为了族长之位,和璟争得死去活来,甚至不惜投靠苍林和禹阳,与颛顼为敌,可突然之间,他就放弃了,甚至发下血誓,不会为了族长之位去谋害璟。如果意映的孩子是篌的,一切就合乎情理了,纵然璟当上了族长又如何到最后还不是会落入他儿子的手中。
篌是发了血誓,不会谋害璟,但意映没有发过誓,只要他们想,意映随时可以出手。
这件事,也不知道篌和意映究竟商量了多久,在太夫人病情的推动下,一切安排得天衣无缝,只要在害死璟前,篌和意映绝不私会,甚至故意做出彼此憎恶的样子,那么这世上根本不可能有人发现这个秘密。
小夭打了个寒战,如果不是这几年,黄帝禅位、颛顼继位、轩辕迁都……大荒内一直大事不断、局势充满了变数,意映是否已经出手
那个胆小心细、善良宽厚的女子是否就是因为知道了他们要谋害璟,才无法再保持沉默,想去提醒璟,却被意映和篌杀了
璟说:“这些年,我表面上不动声色,暗中一直在观察篌和意映,但他们太精明了,意映三番四次当众反对我给了篌太多权利,篌也当着所有长老的面怒斥过意映倚仗着我干涉了太多族内事务,所有人都认定意映和篌不合,如果说他们俩有私情,简直就像是说太阳是从虞渊升起、汤谷坠落 。我现在没有办法向你证明我的话,但我一定会找到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
小夭说:“还记得那次闹得很大的刺杀吗”
“一群杀手在青丘行刺我的傀儡”
“就那次!当时你和丰隆都说不像篌的行事风格,丰隆说简直像个气急败坏的女人,篌却亲口承认是他做的。”
“我也想到了此事。刺杀事件前,我刚向意映表明心有所属,恳请她同意退婚。大概正是此事激怒了意映。刺杀应该是意映的私自行动,篌怕我查到意映头上,索性承认了是他所做。”
小夭说:“虽然没有一点证据,可有太多蛛丝马迹,其实,我已经相信了你的话。”
璟一直没有表情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可那笑容并不真切,就如劫后余生的人,看似活下来了,但面对着满目疮痍、一片废墟,很难真正开心。
小夭道:“这事不能轻举妄动,否则一旦引起他们的警觉,只怕一辈子都查不出真相了。要么不出手,如果出手,一定要一击必中。但你一定要小心!”小夭在心里默默感激那个叫蓝枚的女子,如果不是她,也许璟已经遇害了。
璟说:“大嫂死后,我就对意映和大哥很戒备,你不必担心。”
小夭很是心酸,这些年,璟过的究竟是什么日子大荒内风云变幻,他作为一族之长,必须走好每一步,不能有负族人;本是最需要亲人相助的时候,大哥和妻子却都想置他于死地。
小夭问:“你大嫂死后,你就动了疑心,为什么不早告诉我呢”
“没有证据的事,如果你已经放下了,我何必说出来再招惹你直到今夜,知道你还……我想,反正事情不可能再糟了,全告诉你吧!”
静夜敲了敲门,捧着小托盘进来:“公子,吃药了。”盘上放着一盏温水,一丸蜜蜡封着的药丸。
璟将蜜蜡捏碎,用温水把药丸送服。
小夭忍不住问:“你是什么病”
璟道:“不是什么大病,就是日常调理的药。”
静夜插嘴道:“公子几十年前,就因为悲痛欲绝,伤了心脉。这些年,为了王姬,寝不能寐,食无滋味,郁结在心。三个多月前,王姬还特意跑来青丘送礼,说什么要成婚,请公子去赴宴,逼得公子大病了一场,直到现在还未好……”
“静夜!”璟语气不悦。
静夜眼中泪光点点,满是怨气地盯了小夭一眼,扭身出去了。
小夭看着璟,璟道:“没有静夜说得那么严重。”
“手给我。”
璟仍不想伸手,小夭盯着他,他终于把手伸了过去。
小夭搭指在他腕上。半晌后,她心情沉重,一声不吭地收回了手。本来心里还有各种想法,可现在——在死亡的威胁面前,什么都显得不重要了。
估计璟已经从胡珍那里约略知道自己的情形,并没问小夭诊断结果,反而笑着安慰她:“其实没什么,慢慢会好起来。”
小夭心情沉重,面上却笑了起来:“是不打紧。”
璟问道:“这些年,你身体如何”
“我还好,虽然夜里睡不大好,不过,我不比你,你日日有事操心,我却自颛顼登基后,就没什么事操心,想在被窝里赖多久就赖多久,而且也没个人隔三岔五地来刺激我一番,非要看着我难受了,才觉得痛快了。”
璟禁不住笑起来:“若我难受了,你真心里痛快了,我其实心里也就痛快了。”不管是恨还是怨,都因为仍然在意。
小夭说:“你又不知道我当时心里痛快了。”
“现在知道也不迟。”
小夭默不作声,即使相信了璟和意映之间清清白白,什么都没有,孩子是意映和篌的,可就能和璟重新开始吗
璟本来就没指望更多,小夭能相信他的话,他已经喜出望外。没清理干净废墟前,他什么都不敢多说,什么都不敢奢望。
小夭问:“丰隆,他……可还好”
“看上去一切正常,但他自小骄傲,向来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这是他从出生到现在,最大的挫折了,只是强撑着而已。我怕他找不到防风邶,把火发到防风家,已经向他坦承是我指使防风邶去阻止婚礼。”
“啊”小夭紧张地看着璟,“你们……又打架了”
“这次不是打架,他是真想宰了我,被我的侍卫挡住了。目前,他和我绝交了。”
“你干吗要承认呢反正涂山氏本来就会保护防风氏。”
“丰隆是我兄弟,因为我的疏忽,让相柳钻了空子,我已经有愧于他,不能再不坦诚,让他恨都恨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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