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六九八章 会面(1/2)
刘瑾依靠对朱厚照的了解,在彻查京城周边田亩之事上取得主动,首辅谢迁只能被迫接受。
刚从朝堂上下来,谢迁便被一堆文臣围住,这些人都想让谢迁再去找皇帝陈情,其中有几名官员名下寄挂的京师周边土地被钱宁查获并划拨走,属于直接受害者。
“……老夫难道想让刘瑾得逞有意见只管自己去跟陛下提,找老夫有何意义这件事,暂时只能如此,有陛下御旨,内阁无能为力,最多跟户部打声招呼。”
话是这么说,但谢迁知道跟户部打招呼其实是徒劳无功,刘瑾查税亩根本不走户部,是以厂卫和顺天府名义办事,而负责人又是皇帝非常宠信的钱宁,谢迁感觉这次恐怕要让刘瑾得逞了。
但谢迁转念一想,就算刘瑾得逞,也只是增加几处皇庄,收入为皇室所有,或许还能减少朝廷开支,况且这件事对普通百姓无太大影响,事情倒是在可控范围内。
回去的路上,谢迁脸色阴沉,一直在琢磨这个问题:“刘瑾就算没有完全掌控六部,却可以绕开六部行事。现在很多大臣已开始暗中依附,且他手上有厂卫行事,若不能限制此人的权力,后果不堪设想。”
谢迁担心至极,刚回到家门口,人没从马车上下来,就有家仆过来奏禀:“老爷,寿宁侯府派人给您送了封信来,说是务必请您一阅。”
“寿宁侯府”
谢迁虽然还没看到信的内容,大概已猜到是什么回事。现如今刘瑾当政,又没有依附外戚,而张延龄、张鹤龄不可能自降身价投入刘瑾阵营,现在双方已成抗衡之势。
谢迁跟刘瑾关系紧张,却与张氏兄弟没有大的冲突,所以现在张鹤龄和张延龄准备向谢迁示好,争取在对付刘瑾这件事上展开合作。
下了马车,谢迁将信捏在手中,进入府门,想了想将信拿出来,拆开后边走边看。
确定信上张鹤龄有收揽之意,谢迁有些不屑一顾,以他的出身和朝中地位,压根儿就看不起凭借裙带关系上位的张鹤龄和张延龄。
“先皇宾天,陛下登基,外戚一党已式微,只是陛下没有拿两个国舅开刀罢了,现在他二人还想借助我的力量跟刘瑾斗,简直不知天高地厚。”
谢迁想到刘瑾擅权就一阵头疼,但不论怎么样都不可能跟外戚合作,他非常顾忌自己的名声。
再次看了看张鹤龄的信函,谢迁摇摇头:“现在京城局势就算有所恶化,但至少在可控范围内,尚未到阿谀外戚的地步。却不知现如今三边情况如何……沈溪小儿行事刚愎自用,若不能顺利处理好钱粮亏空问题,怕是刘瑾会在陛下面前攻讦。人长期滞留于外,即便陛下再信任,久而久之也会出问题。”
……
……
寿宁侯府,书房。
张鹤龄和张延龄两兄弟相对而坐,商议如何对付刘瑾。
张延龄显得很恼火:“姓刘的阉人真不知好歹,以前见了面还知道问候,现如今即便面对面路过也连招呼都不打,就当没看到,甚至我主动跟他打招呼也是一副爱理不理的模样。”
“大哥,断不能容许此人继续放肆下去,此番他清查税亩居然查到我们名下,仅顺义一地我便损失五百多亩上等水田。我亲自派人前去打招呼,他也不加理会,实在气煞人也……”
张鹤龄眉头紧皱:“肉进了豺狼的嘴还想它吐出来你未免太过天真了!刘瑾自打上位以来,看似胡作非为,但每件事都得到陛下准允,你想把土地要回来,要么让陛下为你做主,要么去威逼钱宁,跟刘瑾正面冲突怕是讨不了好!”
兄弟二人说到刘瑾的时候,都带着极大的愤慨,只是张鹤龄年长些,说话做事更有头脑,而张延龄只是一味凭借自己的身份蛮干。
张延龄怒道:“本以为东厂和锦衣卫在我们手上,不至于让刘瑾横行不法,没想到他跟陛下提出,建立西厂和内行厂,而且锦衣卫中有钱宁帮他做事,这次清查税亩,已经触及我们兄弟的利益,难道任其继续嚣张下去”
张鹤龄正色道:“所以现在必须联合其它力量打压刘瑾,之前我已致信谢阁老,让他知道我们兄弟的态度。另外,咱们在宫内有张苑配合,最近张苑很得陛下信任,发言权逐步加大,刘瑾则因朝事繁忙,已不能时刻留在陛下跟前……”
“陛下血气方刚,好美色,听张苑之意,陛下最好妇人,若寻几名妇人进宫,让张苑进一步得到陛下宠信,那我们就可以试着请太后跟陛下进言,让张苑进司礼监,夺过刘瑾手中的权柄!”
张延龄皱眉:“大哥的意思是……咱那大外甥,年纪轻轻毛都没长齐,居然……好美……妇这可……真是稀奇了,他是怎么想的,我们从何处找妇人”
张延龄说这番话的时候,张鹤龄侧头打量他,目光中含着深意,好似在说,你问我从何处找妇人,难道你不知道
“大哥,你的意思不会是……让我把府内的女人送给陛下吧”张延龄不满地嚷嚷起来。
张鹤龄冷冷一笑:“你府上的女人,没有四十个,也有三十好几吧……这几年你胡闹够了,那些年老色衰的女人本来就不该再留在你府上,既然你连名分都吝惜给她们,送进宫去又如何”
“再者,去西北公干的江栎唯年前不是才送了你几个美人么你一并给陛下送去吧……我收到风声,说是去年刘瑾回京时,江栎唯曾试图杀掉刘瑾,且事情已为刘瑾所知,此番江栎唯去西北,看似是我们指使他去联络沈之厚,但其实是刘瑾以司礼监名义委派,其中定有深意……我们最好撇清跟江栎唯的关系……”
张延龄听兄长提到江栎唯送来的美人,还让他转赠朱厚照,越发不满:“大哥,别的事我都可以答应你,唯独这不行。江栎唯刚送来的几个美人儿我都还没玩够,若就这么送进宫去,弟弟我心有不甘。”
“这样吧,我回去后想办法选几名玩腻了的妇人出来,赶这两天送入皇宫,就当是随了大外甥的喜好……”
见张鹤龄点头,张延龄心中别提有多不自在了。
“你这混小子,就算玩女人,也是玩别人剩下的,真是有够下贱!不过你这小子跟你老爹脾性真不一样,眼看大婚在即,还如此胡闹,怕是将来你的皇后都得不到你的宠爱,现在我把玩剩下的女人送给你,如果其中有哪个怀孕,那更有趣了,我岂不是做了奇货可居的吕不韦”
张延龄胡思乱想,却不敢真送怀孕的女人进宫,更不会把自己身边最得宠的女人送给朱厚照。
要送,也是送那些曾被他宠爱,但后来逐渐失去他关注的女人。
这些女人中,有一位他曾迷恋过大半年,这也是当初他答应帮江栎唯的最主要原因,此番也准备将其一并送入宫中。
……
……
京经形成刘瑾、外戚张氏兄弟和内阁首辅谢迁三方分庭抗礼之势。
而在西北,沈溪境况则要好很多,无论是江栎唯,还是王守仁,都无法对他形成实质性的威胁。
尤其是江栎唯,此番江栎唯到西北前便知道沈溪如今在朝中地位如何,以三边钱粮亏空为名要把沈溪扳倒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而江栎唯又带了张鹤龄和张延龄的嘱托,想要拉拢沈溪一起对付刘瑾。
这让江栎唯很不满。
江栎唯不知道自己已被刘瑾憎恨上了,他在离京前,尝试向刘瑾送了一份礼,结果刘瑾二话不说就收下了,之后便派人对他西北之行做出交待,江栎唯感觉自己已经无需再投靠外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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