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〇四章 收弟子?(第三更)(1/2)
好端端的心学讲坛,突然变成追思陈献章的追悼会,这是前来凑热闹的士子没料到的情况。
陈献章当世名气是不小,但远不及他死后的名气大,他的弟子中便有身兼南京礼部、吏部、兵部尚书的一代名臣、哲学家湛若水,也有未来内阁大学士梁储,还有一大票想将其他思想发扬光大的弟子。
在这些功利的年轻士子眼中,陈献章就算再有学问,那也是个进士不第的普通大儒,天下大儒何其多,有没有才学的都敢说自己师承孔孟,直追程朱。
纵观大明,有几个人的才学能跟程朱叫板
“下去,下去!”
谢丕很冤枉,这根本不是他想讲的内容。
“讲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我们要听心学!”
面对出来照着沈溪讲稿演讲的谢丕,在场士子愤怒了,完全顾不上揣摩谢丕的发言,其实这份稿件中包括大量“天地我立,万化我出,而宇宙在我”的心学思想……没把传说中开创心学的“大人物”请出来,在这些人眼中那就是谢丕的过错。
挂羊头狗肉,这谢丕真是徒有虚名!
心学不值一提。
一堆人大声聒噪,谢丕的声音淹没在嘈杂鼎沸的人声中,有人甚至想上高台把谢丕抓下来揍一通,可谢丕前面站着十几个身强力壮家仆和一干好友,就好似护卫一样,把谢丕牢牢保护在寺院大殿前的讲坛上。
谢丕看形势有些失控,只好缄口不言,从高台上下来,退到后殿。
见到沈溪,他抹了一把汗,摇头苦笑道:“先生,您让我追悼白沙先生,可京城没什么人认识他,连我都不认识,这不是让人笑话吗”
沈溪正色道:“做学问,不能看别人是否笑话,你第一次去跟人讲心学时,可想过是否会被人笑话”
谢丕想了想,他第一次听沈溪说心学,便带有探讨性质,等听沈溪讲了些后,他感觉大受启发,于是便去找同窗好友把自己的心得体会相告,都是一堆朋友聚在一起探讨,就算谁说错了,也没谁笑话。
“先生说的是,可为何先生又让我宣扬白沙先生的学问”谢丕依然有些不解。
沈溪道:“白沙先生曾拜江西程朱理学家吴与弼为师,精研‘古圣贤垂训之书’,可以说学的是正宗的朱子理学,不过慢慢地他开始对理学进行反省,他主张静坐室中,提倡‘以自然为宗’的修养方法。这‘自然’即万事万物朴素的、本然的、无任何负累的、绝对自由自在的一种状态,要求人们善于在这种‘自然’状态中无拘无束地去体认‘本心’,与我所要说的心学乃一脉相承。你多加研习他的学术主张,对你理解心学大有裨益。”
谢丕释然道:“那先生开创的心学,应该也从白沙先生那里得到不少启发”
沈溪心想,“我的心学完全是出自陆九渊和王阳明,属于成熟的思想体系,让我自己去琢磨,恐怕没个几十年不会有建树。”
可现在沈溪要规劝谢丕走回科举正途,只能用常人的心态来理解,说是根据别人的思想领悟心学,如此才能更容易为社会主流接纳,所以他只能点头承认。
谢丕脸上重新恢复了自信,道:“那学生之后就用白沙先生的学术主张去与知交讨论,先生先在这里等候,我出去一趟。”
外面没结交到大人物而蓄意闹事的士子这会儿已经走得差不多了,剩下就是一些真正想留下听讲的。
谢丕出去后让人把寺门关上,剩下的士子连原先的两成都不到,只有四五十人,各自都有坐垫坐着,终于把这次学术讲坛变成只有少数人一起探讨学问的会。
谢恒奴在旁边看了沈溪许久,笑着央求:“七哥,我想出去听听二叔演讲,你跟我一起出去”
“嗯。”
沈溪与谢恒奴一起出来,外面众多士子有上次见过沈溪的,纷纷起身行礼。沈溪在众士子中年岁最小,不过地位最为尊崇,等他坐下后,谢丕重新开讲。
在场的士子多有分心留意沈溪的一举一动。
“沈先生,不知您还有何心学的理念,不妨与我等说一说,也好让我等有所进益。”
谢丕把沈溪的演讲稿讲完,过来请示沈溪,想让沈溪作为主讲,为在场士子宣讲心学。
沈溪却坚定地摇头道:“心学有很多不完善之处,如今加以讲述并不合适,诸位要学,也当以朱子理学为主,切不可分心旁骛。诸位的前途,可比学术来得更为重要……”
一名年轻士子站起身来,郑重地说道:“朝闻道,夕死可矣。人生在世就是为求明真理,却不知沈翰林为何说,那庸碌的科举更为重要这难道就是沈翰林年纪轻轻就考上状元的原因”
谢丕听了赶紧制止那人:“平举兄,不可对沈先生无礼!”
那人有些不满地摇了摇头,显得有几分不甘,却最后还是坐了下去。
因为这段小插曲,在场的氛围并不太好,沈溪怎么说都是在翰林院和詹事府供职的学官,也是最初提出“心学”这个概念的人,被无礼冲撞,在场士子对那人都有些意见。
反倒是沈溪自己,并未太过介怀。
年轻后生,有点儿小情绪难免,更何况人家说的对,这世道非要说科举之途在做学问之上,太过势利。就以之前纪念的白沙先生为例,人家终生未考中进士,不一样功成名就,为后世瞻仰
等讲坛结束,各士子自行散去,谢丕暂且留下,不断向沈溪告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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