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黥刑(2/2)
这话的意思就是段夫人为了不去靠山屯儿,故意摔下来把自己摔晕的。
茯苓听了,哭着说:“我娘的病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是真病还是假病孙大夫可以作证,其实我娘昨天去乡下还是强撑着去的呢,回来时已经是体力透支,昨晚连饭都没吃呢,今天,愿不该叫她去的……”
她含蓄的埋怨了一下父亲的无情,老二润哥儿是个才九岁的小娃子,不会像姐姐那么含蓄,之前他就一直因为花氏侍宠欺负他娘感到不忿,要不是娘和姐姐压着,他早就跟来找花氏算账了。今日听到娘被逼着带病出去替花氏求情,又听闻娘被甩出马车受伤了,不禁又恨又怒,心痛不已,偏偏花氏还说了那番诛心的话,这下子,顿时把润哥儿的怒火给点着了。
小娃子瞪圆了眼睛,指着花氏大声声讨道:“你还有脸说还不都是你得罪了沈姑娘闯下的祸!你有本事闯祸,倒是有本事担着呀凭啥逼着我娘替你去张罗,我娘都要被你磋磨死了,你还逼着她去给你办事,她拖着病体去给你办事了,你还这样说她,你还是人吗”
花氏没想到这个小娃子竟敢指着他鼻尖儿骂,一时间有点儿接受不了了,拉着段元焕哭道:“夫君你快听听啊,夫人她到底是怎么教孩子的好好的孩子被她教得不悌不孝的,我是您的平妻,跟他的娘一样的人,他这么对我呢必是夫人日常在孩子耳边总说些有的没的,才让孩子这么想我的,恐怕对您这个爹也心怀怨对了,您快管管啊!”
段元焕听到儿子的控诉,本来挺惭愧的,他也知道孩子说得有理,也知道孩子对他和花氏心怀怨对,但是没办法,在孩子跟花氏之间,他还是更喜欢花氏一些。孩子他有十几个,将来还会有更多,但是让他深爱的女人只有媚儿一个啊!
所以,即便是知道孩子没错,他也还撂下脸,偏帮着媚儿说话。
“放肆,你小小年纪,竟敢这般大逆不道,不敬尊长,平日先生教你读的那些书都读到狗肚子里了吗连点儿规矩都不懂了还不滚回自己屋里思过去!”
茯苓见父亲动怒,怕他惩罚润哥,急忙上前拉着润哥的手,道:“弟弟快别说了,娘还躺在那儿不知怎样的,快跟我一起去看娘吧!”
润哥是个脾气倔强的,见爹不分青红皂白只一味的偏袒花氏,遂抱着茯苓大哭道:“姐姐,先生曾说过古代有个昏君为个妖妃诛妻灭子,最后把江山都断送了,我尤不信这世间会有这样的糊涂人,如今我算是信了!”
茯苓见他口无遮拦的,吓得不得了,情急之下,一把掩住了他的嘴巴,不让他再说下去了。
然而,话已出口,花媚儿听到后,立刻柳眉倒竖,杏眼圆睁,道,“好你个小畜生,这是在拿昏君比喻你爹吗竟拿个亡国之君比喻你爹,这要是传出去,别人听说你这做儿子的这么看待自己父亲,你父亲就不用做人了,世人的唾沫星子就能把他淹死了……”
本来段元焕被润哥儿这么一哭,又说出那番话来,臊得满脸通红的,但是听到花氏的一番挑唆后,又觉得自己没错了,不光没错,还恼羞成怒起来。
“你这个大逆不道的小畜生,看来真真是我把你惯坏了,连老子都要被你教训了。来人,把他给我带下去,打他二十板子,关到柴房里,不许给他吃喝,他什么时候知道错了,再什么时候放出来。”
茯苓一听,吓得魂飞魄散的,跪在地上哭道,“父亲,弟弟还小呢,怎么经得起这二十板子呢求父亲念在他头一遭犯错的份上,饶了他这一回吧……”
花氏冷笑一声,说,“我还以为大姑娘是个懂事的,原来跟润哥儿一样糊涂啊,他犯下忤逆长辈的大错,打他二十板子都是轻的,都该把他拉下去跪祠堂去!大姑娘这样偏袒他,是怪你爹不该罚他呢还是觉得他说的原本就是对的呢”
段元焕听了,顿时看这个女儿也不顺眼了,怒气冲冲的说,“把大小姐也带回自己的房里去,叫她面壁思过,没我的允许不许给她饭吃。”
茯苓和润哥儿哭号着被拉下去了,老三巧姐儿也哭哭啼啼的跟着奶娘走了,这一早上又哭又嚎的,把段元焕的心闹得心里乱七八糟的,都要烦死了。
其实,他心里还存着几分懊恼,怪花氏给他惹事,也怪孩子们不给他留情面,都不知到底该怪谁好了。正郁闷着呢,外头忽然来报,说英侍卫求见。
一听英战来了,段元焕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一声不好,顿时也顾不上埋怨孩子和花氏了,急忙一迭声的叫‘请。’
嘴里虽然叫着‘请,’实际上他的心里却像打鼓似的,直觉告诉他,英战这大清早的过来,肯定没好事!
很快,英战进来了,身后还跟着两个跟他一样表情的黑衣人。
花氏一看这几个人跟湛王前儿打发来的人一样的装束,顿时吓懵了,战战兢兢的躲在段元焕的身后,差点儿吓尿裤子了。
“哎呦,英侍卫来了啊,段某不知道英侍卫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望英侍卫恕罪啊……”段元焕拱着手,客客气气的向英战溜须着。
英战没空跟他饶舌,冷冰冰的说,“段公子不必客气,我奉湛王之命前来惩治花氏的,还忘段公子配合。”
段元焕一听湛王直接下令惩治花媚儿,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儿,勉勉强强的说,“敢问英侍卫,湛王打算怎么惩治……花氏呢”
英战说,“花氏栽赃陷害,污人清白在前,搬弄是非,遇害良人在后,湛王本打算赐她一死的,但念在上天有好生之德,故而饶她一命,只赐她一个黥刑便罢了。”
黥刑[qingxing],又被称之为墨刑,就是在脸上刻上字的刑罚,属于古代最轻的酷刑之一,但是也是最侮辱人格的刑罚,在犯人的脸上刻了字,就要永远也掉不了了,虽然不像断胳膊断腿那样残酷血腥,但是却极具侮辱性,让人一看就知道是个犯过罪的,这个屈辱的标志一旦刻下了,就要带着一生,这辈子就都要子啊别人有色的眼光中度过了。
花氏一听湛王要对自己施以黥刑,顿时崩溃了,她抓着段元焕的胳膊大叫起来,“夫君救我,我不要受黥刑,我不要啊……”
然而,这可不是她想不要就能不要的。湛王之威,绝不是段元焕之流可以抵挡得了的。
此刻,段元焕虽然心疼的要命,但也知道自己改变不了什么,就紧握着双拳,极力保持镇定的说,“多谢湛王不杀之恩,来日属下定亲自往王爷面前去谢恩去。”
英战懒得跟他周旋,理都不理他,只对后面的两个人道了声,“行刑!”
那两个人便大步上前,鹰拿燕雀一般将花氏从段元焕的身后拽了出来,不顾花氏的哭嚎求饶,直接按到在地上,拔出刀子在她脸上刻起来。
黥刑施行时有的用刀,有的用的是针刺,人的面部神经是极其敏感的,用针的还好些,用刀的在被黥刑时的疼痛之状可想而知。
花氏一向娇生惯养的,被针扎一下都要喊上半天的主儿,这会子被人用刀划脸,不禁又痛又怕,杀猪似的喊了起来,裤子都尿了,然而,她的叫喊声和求饶声丝毫未能改变她的命运,两个黑衣人快速动手,将他那张白嫩光滑的脸上飞快的刻下两个字。
左边脸颊一个“欠”字,右边脸上个“贱”字,刻得深入颧骨,刻完后肉都翻出来了。
段元焕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最心爱的一张小脸儿,在两个侍卫的刀子下,便成了一张血肉翻飞的花脸,心痛的都快碎掉了,然而,不管怎么痛,他也知道自己没有反抗的余地,只好生生的忍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