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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合体(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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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话从地上跃起,在空中踢弹扫拐,与先前无疾时无异。

万家愁却皱了皱眉,道:“周二哥,你的腿是用铁棒接替的么”

周老二已经稳稳地落在地上,哈哈笑道:“万老弟果然是武学宗师,怎么别人再看不露的事,却躲不过你的眼睛我那两条腿扔在聚贤庄里,现在恐怕连骨头都烂没了,焉有再续之理可返魂叟为我接的这两条假腿,却比真的还要灵便!”

他们这里兴致勃勃,返魂叟却有些心神不安,探头探脑地向屋内张望着。

万家愁道:“返魂叟,你可是找厉谷主么不要找了,厉谷主她也经走了。”

众人闻听均是一愣。

万家愁的脸色有些扭促,解释道:“厉谷主,厉谷主她说有点急事,要赶回伤心谷,来不及向大家告别,让在下替她致歉。”

听他此言,返魂叟忙道:“啊,小老儿也想起来了。厉谷主先前曾说因身陷庭教,谷中有许多事未能尽善处置,却没想到说走就走了。这人的脾气当真是有些古怪。”

趁人不注意,悄悄向万家愁眨了眨眼。

万家愁不由得面上一红,微微一笑。

这些人都是老江湖,人生阅历何等丰富,大家素知厉无双的秉性,知她这次出于义勇,能与万家愁在一室中独处,已是惊世骇俗之举,以她平日的操行,现今怎肯与众人见面,故而轻叹了两声,便不再追问。

倘他们知道二人在暗室中如何疗伤,恐怕更要惊叹不已了。

周老二道:“万公子,下一步你想怎么办”

万家愁道:“幸得有返魂叟回天妙手,梅刚和哑婆婆都已无事,我再无牵挂,自是要回魔教赴段无民之约。”

周老二道:“要去,我们都去。”

梅刚道:”对,都去!万公子,虽然我们武功不高,可多一个人总多一份力量,别嫌累赘,带上我们吧。”

万家愁本想拒绝,可听他如此说.又觉不好让人觉得自己轻视。大家,只好点了点头。

几个人休息一夜,第二日一早便向铁镜寺进发。周老二、梅刚。连同哑婆婆在内都兴致勃勃,唯有返魂叟却象有什么心事,一言不发。

万家愁从昨日就觉返魂史的神色有些不大对头,悄悄拉他一把,二人落在后面,万家愁道:“返魂叟,对我们几个,你已经尽了力了。冥天宫我看你还是不要去了吧。好不容易才从那里逃出来,何必再回去呢”

返魂叟摇摇头,道:“万公子何出此言唉,你是看我神色不爽是吧”

万家愁点了点头,道:“我虽不是魔教中人,但在冥天宫几天所见所闻,实在是触目惊心。我理解你此刻的心情。听我一句话,回去吧。”

返魂叟又摇了摇头,道:“万公子,你误会我了。我心里愁的,不是这个。”

万家愁道:“那是什么呢能说给我听听吗”

返魂叟干咳了两声,道:“这话当着万公子有些说不出口,可不说出来,小老儿这心里又实在是有点难受……”

万家愁道:“返魂叟,你我生死相交,有什么话但说不妨。”

返魂叟道:“好吧,只是我说了,万公子千万不要动怒,也不要因此自责。”

万家愁虽不明白他话中的含义,还是点了点头。

返魂叟悄声道:“你与厉无双成亲了吧”

万家愁一愣,不解地看着他。

返魂叟避开他的目光,道:“万公子不必瞒我。你昨天从屋里一出来,我见你眉宇之间有一股阴柔之气,洋溢新喜之色,便知你已为万谷主破身,与她阴阳交合了。她四十年洁身苦守,身上所聚纯阴之气自是与众不同,若不然,你的功力也不会恢复得这么快。”’万家愁不吭声。

可他心中隐隐有点不大舒服。

是返魂叟那“四十年洁身苦守”几个字刺痛了他。

与厉无双在一起时,只觉她肌肤细腻,吹弹得破,从末考虑到她的年令,现在听人说起,不知怎么有点不大得劲。

返魂叟叹了一口气,道:“万公子可是听说厉无双有四十岁,心中不大畅快么”

万家愁一愣,道:“这是什么话我与她既已结为夫妻,自当与她终身厮守,岂有不畅之理”

返魂叟又叹了一口气,道:“但愿万公子日后不要忘了今日之言,小老儿就感激不尽了。”

万家愁又是一愣,看着他道:“你说什么我们夫妻之间的事,与你有什么关系、’返魂叟躲避着他的目光,眼睛望着远处,道:“咳,这话说来有些惭愧,万公于知我在冥天宫为什么要帮你么”

万家愁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听他一提,脑中电光一闪,忖道:“是呀,冥天宫酷刑惨烈,他为什么要帮我呢”

遂道:“你,可是想藉我之力逃出魔教”

返魂叟道:“你只说对了一半,我想藉你之力不假,可不是我想逃出来,实在是因为她想逃出来。”

万家愁脑中轰的一声,道:“她你说的可是无双么”

返魂叟道:“对,就是无双。不瞒你说,小老儿初次见到她起,就在心里喜欢她。虽然明知自己是癞蛤蟆,可就是念念不舍心中的天鹅。也许这就是情孽吧。”

万家愁道:“这,无双可知道”

返魂叟摇摇头,道:“她那秉性,我怎敢让她知道此话若是说明了,怕是和她连朋友也没得做了。万公子,你看我有多大年纪”

万家愁道:“不知道,不过看你的面相,六七十岁大概总会有吧”

返魂叟苦笑了一声,道:“六七十岁我今年才四十六哇。”

万家愁不相信地看着他,道:“什么你只有四十六么不信。”

他心中还有话没说出来。

以他的功力,与人相对,不用认真探究,对对方的内力、体魄便会有一个大概的厂解。

这返魂叟无论在长相还是筋骨上,都已现出明显的衰老气息,这一点瞒得过别人,怎么瞒得过他

返魂叟象是明白他的心思,道:“万公子,我知你功力通玄,也知作此刻心中想的什么。可小老儿实在是没有骗你。我这副皮囊,是自己配药让它衰老的呀!”

万家愁讶道:“这我就不明白了,你既喜欢无双,便应让她也喜欢你才是,怎么反要把自己弄得如此不堪”

返魂叟道:“喜欢我你以为年轻漂亮她便会喜欢么你错了。在你之前,厉谷主还没有正眼看过一个男人。她对男人的厌恶,已到了无以复加的程度。我所以把自己弄得这样老,就为的是叫她把我当成一个老人,而不是一个男人,这样,才有可能接近她,跟她交朋友哇。说来不怕你笑话,对于她,小老儿心中从来不敢存什么妄想,我只要能够跟她交个朋友,多接近她,听她不象对别的男人一样严辞令色,和和气气地跟我说几句话,我就心满意足了。”

万家愁沉吟着道:“这我就有些不懂了。你既然心里喜欢她,怎么还让她跟我……”

返魂叟道:“因为你是这个世上唯-一个能让她笑的男人哪!咳,跟你说实话,看见她对你嫣然一笑的情景,我真是不知有多开心,又有多伤心。只希望你日后不要负了她。”

说着话,他的眼里已流出两行泪来,他不好意思地笑笑,悄悄擦去了,郑重地道:‘万公子,你是这世上唯一能让厉谷主喜欢的男人,就为这,小老地也要舍了性命,帮你医好内伤,让万谷主更开心。此一去,前程险恶,我也不知何时何地便会丧命,如果小老地对你此行稍有帮助的话,请你念在我区区功劳上,善待历谷主,小老儿就是在九泉之下,也不望你的大恩。”

说完,撇下万家愁,当先走了。

这番话平平淡淡,可在万家愁心中却如电闪雷鸣。

如果说与厉无双相合之时,还只是肌肤相亲的必然结果,那么现在,他知道这世上爱的含意了。

虽然隐隐觉得返魂史的话有些过份,自己既然已经与无双以身相许,日后自会好好待她,何用这返魂叟再来叮嘱,又以性命相胁

可又觉得他的嘱托无法拒绝,无可辩驳。

虽然他只是厉无双的一个普通的朋友,虽然直到今日厉无双也不知他对她的那一片真情,可他为她所做的一切,别人能够做到么

就是有幸得厉无双倾心倾身相许的万家愁自己,是否还能做得比他更为真诚,更为执着呢

他不知道。

望着返魂叟的背影,他只能长叹一口气。

阴风洞口烈火熊熊,焰高数丈,热浪扑面,洞前窄巷两侧的石头均已烧红,五六丈外已难近身。

万家愁等站在洞口广场光秃秃的石头上,一筹莫展。

他想起了临出洞时妙色庭使宋香的话:“教主若是不想让你践约回宫,休说十天,一百天你也进不了冥天宫……那万丈烈焰将封洞铁门烧红,热气触发黑煞阴风,全洞变成死绝之地,天下凡有生之物都无法通过。”

他现在相信来香的话是真的了。看来,段教主是真的不想叫他回去践约了。

可邝真真呢她怎么办难道就这样把她扔在这里不管了么

虽然有一刻,他也觉得邝真真不大可靠,有些偏向段教主。如果真的是那样,倒乐得省些力气。

但万一,万一不是那样呢

当初自己是当着段天民的面答应邝真真,在十天之内一定回来,她才甘心留下当人质,如果不是自己应下,邝真真会留下来么

就算她心里偏向段天民,愿意留下,也应该听她亲口说了才能算数啊!不然,以自己的猜测,就把她糊里糊涂地留在魔教中,万一有个差错,良心何安

正踌躇间,听得返魂叟高声喊道:“段天民,万家愁来了!”

他内力深厚,连连喊了三声,声间在山谷里回荡,久久不散。

周老二和梅刚明白了他的用意,也跟他一起喊起来。

这三人的内力加上山谷的回音,轰如雷鸣,响彻云天,排云崖距此不远,遥遥可见,可上面连个人影也没有,声息全无。

返魂叟又改口喊道:“段天民,你失信在先,火封洞口,不是好汉!”

周老二和梅刚又跟他喊了三声。

排云崖上,还是无声无息。

返魂叟对万家愁道:“看来,段天民是要做缩头乌龟了,他失信在先,怨不得咱们。”

周老二明白他的意思,随声符合适:“是啊,既然姓段的失信在先,咱们也只好回去了。哼,今日之事,我们大家都是见证。段天民枉为魔教教主,作出这等背信毁誉之事,将来在江湖上,看他何以立身!”

万家愁自然明白他们的语意,可他还是摇了摇头。

返魂叟道:“怎么你不肯回去么”

万家愁道:“我要上去。”

返魂叟道:“上怎么上除了这阴风洞,无路可走哇!”

周老二也劝道:“是啊,万公子。今日之事,是段天民无理在先,他既封闭了洞口,就是先自毁约了,冥天宫,不去也罢。”

万家愁道:“不,我要去。我上冥天宫,不是为了段天民。出宫之时我曾当着邝真真的面答应十日之内回来救她,无论如何,要对她有个交待。”

周老二道:“可是,进宫的路已经封死了,咱们纵是有心上去,也没办法呀!都真真在冥天宫中,定也知道实情,不会怪你的。”

万家愁道:“她怪不怪是一回事,我去不去是另一回事。我做事,不在乎别人怪不怪我,求的是自己问心无愧。”

返魂叟道:“那,你想怎么办呢”

万家愁道:“上排云崖!”

返魂叟讶道:“上排云崖万公子不是看过那里的地势么那里本是天险绝地,别说人,就是猿猴也攀不上去呀!若不然,魔教中也不会空敞大门,不派一兵一卒把守了。”

万家愁道:“可我听说,魔教中的长老便能在此出入。他们能,咱们也能。”

返魂叟道:“那也只不过是传说而已,谁也没亲眼见过,不过,咱们既然来了,过去看看也好。将来对邝真真也有个交待。”

万家愁知他话中含意,也不回驳,只是笑笑,当先向排云崖走去。

此去到排云崖的山谷人迹罕至,虽不甚远,却荆棘丛生,根本无路。

返魂叟一边走一边自语道:“我看这里不象有人走过的样子。想来教中的传说都是诳语。前些日咱们还见三大魔使在窗外活动,若从此出入,焉能不留一丝痕迹”

万家愁道:“武功高强的人,高来高去,不留痕迹,又有何难”

吸婆婆突然举起棍,向空中的一棵树上指着,挥手让大家观看。

那树梢上,有一根小指粗的树枝断了,向下垂着。

返魂叟晒道:“哑婆婆,你也是老江湖,怎么大惊小怪这深山野岭之中,折断个树枝有什么了不起也许是山鹰、小兽踩断的吧”

哑婆婆瞪他一眼,将身一跃,拐杖在树叉上点了两下,已到了梢头,她轻功虽好,但还不足以在那些细枝上停立,遂用拐杖点在稍粗些的树杠上,人立于杖头,向远处眺望。

忽然用手向远处一指,人如飞鸿般跃起,以拐杖在树间三支两点,借力飞行,在十余文外的一棵树梢停下,招手示意。

众人见她展现这一手轻功,不由得齐声喝彩。

万家愁也在心中暗暗赞叹。哑婆婆的轻功在他眼里算不得计么,可她偌大年纪,却有如此之高的眼力,叫人不能不佩服。

来到哑婆婆所站的树下,抬头望去,树梢上果然也有一断技向下垂着。

万家愁点了点头。

两断技之间相距十余文,若有人不似哑婆婆这样凭借拐杖或其他东西,能从那一断技跃到这一断枝,轻功和内力都已不凡。

魔教中有三大魔使九长老,若真如人说都能从此路通行,合起来可就是不可小视的劲敌了。

何况还有教主段天民呢

他本是一执拗之人,对手之强,并没有将他吓退,反而激励了他一搏的雄心。

哑婆婆在树上追迹寻踪,又行了百十丈,飘然而下。向众人连连挥动拐杖。

万家愁等奔过去,均长出了一口气。

前面荆棘之中,隐隐现出一条小径。

穿小径向前,再行百十丈,豁然开阔,一片草地展现在面前。

细草绒绒,鲜花盛开,百十丈方圆内除一棵参天大树外再无荆棘缠绕,一片平坦。

那树也不知长有几百年,已经老死了。枝叶小社全都落尽,只剩下虬枝扭结的几枝主干,黑漆漆地指向天空。

抬头望去,排云崖高耸峭壁间,薄云缭绕,洞口时隐时现。

洞口以下,峭壁如削,偶尔有几处小小凹洼,也甚为光滑,纵武功再高,也不足以手攀脚登,借力飞腾,且最低一处距谷底也有二十来丈,就是万家愁这样的武学宗师,一跃之力也难摸到。

梅刚等方才见过哑婆婆的轻功,甚为佩服,问道:“哑婆婆,这悬崖可上得去么”

哑婆婆坚决地摇着头。

返魂叟道:“咳,看来人言不实,这等险峭绝壁,体说几位长老,纵是段教主,我看也无能为力。”

梅刚道:“可是,那哑婆婆寻到的踪迹如何解释既然这里不能通行,那些人还来这里干什么”

返魂叟道:“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也许是樵夫猎户们……不不不,不对不对。有那等功力的人,就不会打猎砍柴了。”

周老二道:“返魂叟,会不会在这附近有另有通道”

返魂叟猛地一拍额头,道:“对呀,我怎么没想到这一点既然这里绝对爬不上去,就应该有秘道直上崖顶。咱们找找着。”

哑婆婆听了,也点点头。

几个人用心寻索起来。

杖件刀掘,寻了约有两个时辰,将那方圆百十丈的地方象过筛子一样过了几遍,还是没有寻到一点蛛丝马迹。

哑婆婆又越上树梢,向远处眺望。

除了他们进来这一条小径外,其他地方再没有一丝可疑之处。

她的目光停在那棵百年枯树上,围着它转起圈来。

上下翻跃几次,又用拐杖东捣西戳,仍是没有发现。

她招招手,叫梅刚等过来,做了一个推的手势。

四个人按她的指点站成一排,蓄力在掌,方要发力。

一直坐在一边苦思的万家愁突然大喝一声:“住手!”

众人收手,不解地看着他。

万家愁走过来,忽然一跃,人已到了树顶,对着峭壁端详了半天,摇了摇头,又跃回地面。

他这一跃,比起哑婆婆来有天壤之别,可众人都知他武功通百,反而见怪不惊。

万家愁在树下比比划划,众人均是行家,都看出他是在练武,可那招式平平,看不出有什么奇特之处。

只有返魂叟明白他是在演那照壁上的墨龙彩凤武功,这招法先前曾见他演过,平淡无奇,若说能用这等武功飞跃悬崖,可真是痴心妄想了。

若是面对别人,返魂叟恐怕早耐不住要讥刺几句了,可他面对的是万家愁,返魂叟可是一句多余的话也不敢说了。

从见到万家愁起,这个年轻人的一举一动都让他动魄惊心。

他觉得对万家愁的能力,寻常人无论如何想象,也不会过份。

因为他的功力已超出了寻常人所能想象的范围。

就说这照壁上画的墨龙彩凤武功,明晃晃地挂在那里数十年,多少想逃出排云崖的人在它面前参详,却无一人解得那是一套武功招数,而他一望便知端的。

由此可知此刻他的所思,绝不会是故作高深。

再高明的武师,翻来覆去地演练平淡无奇的几式武功,看的人也会失去兴趣。大家看了一阵,谁也没看出究竟,一个个终于失望。日已正午,大家清早出来,至此均有些饥饿,留哑婆婆在旁为苦思冥想的万家愁护卫,周老二生火,返魂叟和梅刚分头出去,就近寻来些野味,架在火上烤起来。不多时,便香飘溢谷。

万家愁又跃上树梢,对着峭壁观望一阵,跳下地来,也不说话,拿起一只烤好的野鸡大嚼起来。

吃了几口,突然停住,对着手中一只给屈的鸡爪出神。

突然顿有所悟,仰天长啸。

啸声尖锐清亮,除哑婆婆外,其它人均抵挡不住,用双手掩住了耳朵。

周老二道:“万公子可是寻到上崖的途径了么”

万家愁得意地笑笑,道:“若非如此,恐无他途了。”

以手指点着峭壁:“你们看到那峭壁上的几个凹洼之处了么再想想我方才所演的那套武功,若第一步置身在这枯树顶上,一腾一跃,一扑一飞,是不是着着入扣”

几个人功力不同,周老二、梅刚和返魂叟以自身之力忖度,仍懵懵然,哑婆婆却眼神雪亮,连连点头。

忽然又摇摇头,两掌相滑。

万家愁对她点点头道:“对,你思忖的很对。我方才也在想,纵算一招一式,着着入扣,可那洼处光滑洁净,如何能够附力方才见这鸡爪,恍然大悟。你看,这每一式的体态,是不是有些特别若以指掌相扑,再难琢磨出附力之法,可若化掌为爪,恰着力之处又有一石柄可抓,登这峭壁,不是如攀梯一样容易了么”

哑婆婆想想,连连点头。

周老二道:“可是,那凹洼处明明光滑洁净,哪有什么石柄”

万家愁道:“那石柄一定不大,或如棋子,或若念珠,咱们在下面,目是看不见,但我忖定着手之处,一定有之!”

说着话,人已跃起,纵上树梢,凭空一跃,向峭壁飞去!

树梢比峭壁最下的一个凹处尚低二三丈,又相距五六丈,这一跃,若没有附力之处,纵算武功再高,摔下来也难保无恙。梅刚等人在下八臂相搭,结成了一张软床,以防不测。

万家愁却没有掉下来,手在第一个凹处一搭,显然果真有所凭借,第二势接连使出,又跃向了第二个凹处。

从下往上,只这第一式的飞跃最难,其他各式,如若动作连贯,倒比较轻松了。只见他手舞足蹈,果真同龙飞凤翔,不多一时,人已站在崖上了。

哑婆婆以拐杖三支两支,也上了树顶。

以她的功力,若想一式飞向头一凹点,尚有不足,可她站在拐上,凭空高了数尺,脱身而起,竟也落得恰到好处。

她本武学大家,方才众人寻野味时她又一直专心在旁为万家愁护卫,反复看他演练,这等简单招式,反复观望,一着一式,无不铭记在心,飞腾之时,毫无滞怠,也是一气达到崖上。

其他三人,只能望崖兴叹了。

万家愁见哑婆婆上来,心中更喜,道:“看来魔教靠的还是玄虚,婆婆不也上来了么”

他心口如一,却没想到这话对哑婆婆可是大为不敬,颇有轻视她武功的意思。

说罢也觉有些狂傲,歉然一笑。

哑婆婆毫不在意,宽厚地笑笑。

这笑容使万家愁心头又是一热,或许是因为一行人只上来他们两个的缘故吧觉得与哑婆婆又亲近了几分。

向崖下看看,自语道:“若是有万柳散人张安世的天蚕丝就好了。”

哑婆婆笑笑,探手人怀,掏出一团东西来,摊开手掌。

她的手上,赫然一团白白细细的蚕丝。

她解下腿带,拴住丝头,向下坠去。

有腿带系着,梅刚等自是不难发现,他们腾跃功力不济,爬索却容易得多了,不多时,便相跟着一个个爬上了崖。

梅刚将带上来的拐杖递给哑婆婆,道:“哑婆婆,今日若不是借你神力,我们可现了眼了。”

哑婆婆笑笑,放下拐杖,细心地收起蚕丝。顺手递给万家愁。

万家愁一愣,忙推拒道:“不不不,这天蚕丝乃武林宝物,还是婆婆自己收着吧。”

哑婆婆又让让,见他坚不肯收,板起了脸,指尖拍着蚕丝,向崖下扔去。

万家愁脚下一弹,拐杖飞起,杖尾被他抓在手里,杖头却将那天蚕丝牢牢地粘住,收了回来。

哑婆婆不满地看着他。

万家愁见这哑婆婆脾性古怪,也不好再拂她的意,只得将那天蚕丝收起来,小心地端到了怀里。

突然“嘘”了一声,道:“他们来了。”

众人均一愣,凝神细听,没有听到一丝声音。

万家愁作了一个手势,道:“三个。”

大家对他的内力均无怀疑,迅速散开,这光秃秃的崖上虽然无险可守,这些行家们还是尽可能地排好了阵势:万家愁居中,周老二、返魂望在他两侧,哑婆婆及梅刚于两翼掠阵,以这几人的武功及状况,确已是最佳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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