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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超人魅力(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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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谈论之际,秦霜波却另有她的想法。她深知罗家血战刀法,天下无双,几乎可以跟听潮阁的剑法齐肩并列。但这也许是因为他霸气太重,威多於德,故此惹下了身後大祸。假如是她的话,情形自然大不相同。在当时她或许比不上罗年的声威赫赫,但她的影响力当必是深长久远,永难磨灭。这正是阴阳刚柔的最大分野,而她这种想法更是十分玄奥的学问,别人断难了解,也无须去费这脑筋。

一阵步声传来,奚午南迅快奔到,道:“启禀姑娘得知,那里面的两人都不肯出来。”

晏明问道:“你可曾把门打开了”

奚午南尴尬地道:“没有,在下察看出情形不对,须防他们出手,是以没有把门打开。”

秦霜波道:“有理,我们去瞧瞧吧!”吕权面上掠过一丝狞笑,当先走去。

秦霜波向彭典道:“我还有话跟你谈,但你目下不宜走动,等会再说好了。”

一行四人转入第七条甬道,奚午南道:“第二间内有一个人。”

秦霜波道:“还有一个人呢”

奚午南道:“在第八条甬道。”

他们很快就到了石牢门前,奚午南过去打开洞盖。秦霜波往洞内一瞧,只见一个身材高大,须发皆白的老人坐在床上,面色红润,两鬓太阳穴高高鼓起,精神饱满,毫无萎靡困顿之状。

秦霜波问道:“老人家可是少林寺推山手关彤前辈麽”

那高大老人缓缓颔首,道:“不错,姑娘是谁”

秦霜波道:“晚辈是听潮阁弟子秦霜波,请关前辈出来吧!”她随即命奚午南打开牢门,静静地望住牢内的人。

推山手关彤道:“如若姑娘真是听潮阁传人,老朽可不敢僭越,当不上前辈之称。但老朽一时却想不出如何能试出姑娘真是听潮阁的传人”

秦霜波尚末开口,关彤又道:“老朽深知严无畏极工心计,智谋盖世。假如是他派你来此,定必早有严密准备,使老朽无法辩认得出,甚至包括武功在内,是以老朽深感困恼,不知如何是好”秦霜波身後出现一人,道:“关兄不必多疑,洒家就是蒙秦姑娘搭救的。”

关彤微微一笑,道:“如此老朽就放心得多了,不过严无畏委实太厉害,他囚禁老朽在此,别有图谋,关系甚大。假如老朽堕於术中,後果不堪设想。是以老朽仍然须得慎重其事,以防万一。”

癞僧晏明不禁泛起忿然之色,只因推山手关彤这麽说法,分明是表示信不过自己,怀疑到自己可能已投降在严无畏麾下。不过回心一想,若然换作自己,也未必就能当真相信,当下也没有说什麽气忿话,只把面色一沉,便退开了。

秦霜波一点也不露出为难之色,道:“既是如此,我可没有法子证明自己的身份。”

她回头向晏明道:“内里还有一位蒙难之人,我们且去瞧瞧再说。”

她回身就走,众人跟她转到第八条甬道。吕权似是有意奉承,取过钥匙,亲自过去打开第一间石牢的铁门,大声道:“这一位是青城派高手青霞羽士。”

秦霜波突然感到一种预兆,灵台中大受干扰,是以凝眸寻思,没有立刻过去瞧看。

石牢内的人没有出来,吕权退到一旁,望住秦霜波的动静,见她静立不动,顿时大为奇怪,眉宇间不禁露出焦灼之色。秦霜波想了一会,还测不透何以心灵中突现警兆,一如早先奚午南想暗袭自己时一般。当时她暗暗发出剑气,果然制止了奚午南出手。她在寻思之际,却又隐隐觉出这一次只是有惊无险而已,当下不再多想,举步向石牢走去。

牢内一个瘦削的道人,目光炯炯地望住门外之人。他一身道服仍然十分整洁,可见得他乃是个爱洁成癖之士。秦霜波不禁微微一笑,道:“严无畏庄主虽是智雄天下,但对付道长却大是失算。”

青霞羽士也不搭腔,等她自己说下去。晏明却走过去,道:“他也有失算的地方麽”青霞羽士识得癞僧,不禁一楞。

秦霜波道:“假如他想这位道长屈服的话,不论是威迫利诱以及各种毒刑也未必收效,只有一法,不愁道长不低头屈服。”

青霞羽土至此已忍之不住,问道:“有什麽法子”

秦霜波道:“他只须把道长放置在一处极污秽的地方,自然又须得能防道长自杀。这时道长只好屈服啦!”

此计乃是针对青霞羽士爱洁之癖而设想出来的,青霞羽土一想果然不错,真能使自己屈服,不免面色大变。

晏明当下说道:“这一位是听潮阁传人秦霜波姑娘,道兄出来吧,咱们可以恢复自由之身啦!”言犹未尽,忽听奚午南惊呼之声。

秦霜波头也不回,道:“这个总管吕权居然还有反击之力,真不简单。”

晏明转身出去一瞧,也惊道:“不好了,吕权开启机关,在这条甬道当中落下一道铁栅,他在那边,已和我们分隔开。”

秦霜波道:“这样说来,这一端的铁栅也定必关起来,我们除非毁去铁栅,否则便难以脱身了。”

晏明道:“这一端还瞧不见情形,须得过去瞧瞧,或者是在转弯之处另有铁栅落下也未可知。”说时,已大步奔去查看。秦霜波站在牢内,双目半瞑,陷入沉思之中。但她自始到终,面色不曾变过。

青霞羽士道:“姑娘这等镇定功夫,实在已达到炉火纯青的地步了。”

秦霜波摇摇头,道:“那也不是,我心灵中早就有了警兆,只不过没有推究出是何缘故而已。是以奚午南一声惊叫,我便知道事情发生在吕权身上。”

她没有把自己甚且还感到这一场事变只是有惊无险的话说出,因此青霞羽可醺兄眷暗念好不容易有了救星,却又功败垂成,不能恢复自由,实在十分可

晏明过了好一会才回来,令人意外的是推山手关彬竟也跟来了。原来晏明乃是向关彤说出这个变故,以证明秦霜波决非严无畏派来。在第七条甬道当中,有一道铁栅隔住,不能出去。这样众人便被囚禁在两条甬道之间,进退不得。这样虽然比关在一间牢内舒服得多,最低限度也可以走动,但终究是使人十分气之事。关彤一瞧果然是事实,便不再怀疑秦霜波了。可是如此方始证明她的身份,代价未免太高了。

癞僧晏明把第七条甬道的情形说出,秦霜波点点头,道:“如此方始合理,再者以严无畏的心机来说,他此举乃是志在困住进来救人的高手,他当然考虑到能攻破此庄而进来救人的敌手,一定武功甚高,所以这两道铁栅决不是人力所能摧毁的。我们简直不必去试,便可断定。”

推山手关彤道歉了一声,又道:“羧蝗绱耍勖瞧癫皇窃傥尢映龃思涞南望了”

秦霜波道:“不错,我们简直等如已被他们擒住,迟早会被分隔开,各处一室。”

众人都默然无语,青霞羽士道:“咱们虽是出不去,但他们谅也不敢进来,岂能把我们分开哦!他们只须把我们饿上一段时间,人人困顿无力,自然可以随意摆布我们了。

其馀之人也差不多与他同时悟出这个道理,但秦霜波早就想到了,可见得她智慧过人,才思敏捷异常。

奚午南道:“在下在吕总管心中,已变成了叛徒啦!”

他惨笑一声,又道:“既是无法逃走,在下可就不必等待了。”众人方要问他等待什麽秦霜波已转身跃了出去,落在他身边。

他面含微笑,竟有一种镇定人心的力量。奚午南一怔,问道:“姑娘可是有意要小的等待下去”

秦霜波道:“正是此意,你万勿自寻短见。”

奚午南沉吟一下,道:“姑娘既然这麽说,小的就等下去吧!但小的深觉必无幸理,何必空等呢”

其馀的人已走出甬道中,他们这刻方始明白奚午南敢情是有意自尽,免得将来被当作叛徒处罪,自白受尽千般毒刑方能死去。他们更震惊的是秦霜波如此聪敏伶俐,未待对方说出,便已出手制止。大家向甬道那边望去,只见一道黑色的铁栅闸在当中,把甬道分作两截。吕权兀自站在甬道内,却离铁栅极远,似是怕被秦霜波隔栅遥袭。

秦霜波向甬道末端的吕权凝望了许久,才道:“我知道你有法子出去,关键便是在你手中的钥匙。可见得凡事不论设计得多麽精密,必有破绽。当时你取匙亲自打开牢门,我应当有所警惕才对。因为你没有理由要向我奉承,亲自下手做这件事。假如我早一步警觉,便不致有现下的局势了。”

吕权洋洋得意地长笑一声,道:“姑娘分析得极是,但可惜已迟了一步,局势已变,已无法扭转乾坤啦!”

秦霜波道:“这也未必,老实说我很憎恶像你这种诡计多端之人。何如你现下献出钥匙,我便不究既往,饶你不死。如若妄自以为定必能够困得住我,等我脱身之後,定必取你性命,为人间除去一害,亦可借此机会削弱了严无畏的力量。”

众人听秦霜渡说得如此肯定,心中都泛起一丝希望。吕权也不例外地相信了八成,但他却与众人心情相反,大是惊惧起来。他迅即闪入牢内,免得遭受她的毒手。想了一会,这才从牢门探出半边脑袋,说道:“姑娘的虚声恫吓,如果能使在下交出钥匙,那真是天大的笑话了。”

秦霜波道:“我只是冀望你回心向善,从此不再助纣为虐,作恶人间,所以给你一个最後的机会。你如若认定我是虚声恫吓,那也是没有法子之事。大概是你作孽太多,恶贯满盈,才会不听我的劝告。”

要知道这真是吕权唯一向善改过的机会,因为他一旦献出了钥匙。便不啻叛出独尊山庄,此时他势成骑虎,只好隐迹逃遁,永远不敢出头作恶。以他这种人来说,只要不敢作恶,便等如做了许多善事一般了。吕权倒底还是极受严无畏的影响,因此,这刻心中虽是半信半疑,但仍然不会被秦霜波控制住他的心灵。他缩回房中想了好久,才又探头出去,冷笑道:“秦姑娘如若有本事摧毁这道铁栅,在下只好认命,死而不怨。话说回来,如若有此实力,何须向在下要钥匙由此可知秦姑娘一定是用别的法子。”

他这番推论之词,清楚俐落,毫无拖泥带水之处。众人听了都不能不承认十分正确,但儿秦霜波颔首道:“对,我承认是使用别的法子脱身。”

吕权放声大笑,道:“姑娘的心思白用了,只要你无法摧毁这道铁栅,在下仍是那麽一句话,死而无怨。”

秦霜波道:“这样说来,你竟是决意作恶到底,决不肯回头的了”

吕权冷笑道:“天下间之事,没有什麽作恶不作恶的,弱肉强食乃是古今不争之论,你无须哓哓不休。”

秦霜波叹息一声,自语道:“此人本性邪恶,又深受严无畏影响,我已无法劝他回头,只好取他性命了。”

关形低声道:“姑娘纵然炼成驭剑之术,能伤人於百步之外,但那斯躲在牢内,你有把握麽”

秦霜波摇头道:“我既未练成驭剑神通,地无意这刻取他性命,定要脱困之後才杀死他。”

众人听她这麽说,好静观变化,她不说出如何脱困之法,谁也不肯开口问她,以免碰钉子。青霞羽士心有未甘,独自走过去研究那道铁栅,审视了许久,才长叹一声,放弃了毁栅之心。

吕权其後已察看到青霞羽士的举动,当下嗤笑他道:“早就说过你们奈何不了这道铁栅,莫说你们,即使身上带得有神兵利器之人,也无法摧毁铁栅。”他说时摇摇摆摆地走出来,并且走近铁栅。气得青霞羽士恨不得挤过这道铁栅,跟他拚斗一场。

吕权见他冒火,更是开心,又道:“我索性告诉你这个牛鼻子吧,当初铸造这两道铁栅之时,曾经费了无穷心血,加上钢母。这等合金已是天下间至坚之物,你弄得动的话,我就把我的姓倒转过来写。”

其实他的姓倒转过来写还是一样不变,正因此故,吕权素常喜欢起这个誓要捉弄别人,现下虽无捉弄之心,却因说惯了,冲口而出。青霞羽士却以为他有意戏弄自己,气得七窍生烟,真想破口大骂。但他乃是出家人,禁说巧言秽语。因此他只能忿忿的连骂几声“混账东西”而已。

秦霜波一瞧青霞羽士受气,当下说道:“吕权你不免太过得意忘形啦,你可曾听闻过驭剑之术,能够伤人於百步之外麽”

这话送入吕权耳中,顿时打个寒噤,隐隐感到有一股森森剑气逼上身来。其实这却是他心中闹鬼所引起的错觉,秦霜波并没有发出剑气。要知秦霜波距铁栅尚有两丈之遥,吕权也距铁栅寻丈,两下加起来,便是叁丈有多。秦霜波除非当真练成了剑道中无上神通,绝无可能把剑气发到那麽远的地方。

吕权可不敢妄动,生怕自己一动弹,对方立刻发剑,登时杀死了自己。这时秦霜波稳稳移步,走向铁栅,每走近一步,吕权就感到剑气越发森冷,全身都不住生出鸡皮疙瘩。他几乎开口投降,宁可送出钥匙。但他却无法这样做,因为他已把钥匙放在牢内,当时为的就是怕被敌人从他身上夺去。假如他说他回到牢房取钥奉上,谁能相信

因此,他只好惊骇地站在那儿,动也不敢动。他可没想到秦霜波居然炼就驭剑神通,加上他已经作过必要的布置,才敢走出来。本来他认定对方决计奈何他不得,纵然有本事遥遥取他性命,但也有法子使对方不出手。谁知目下面对死亡的威胁之时,可就考虑到万一对方不管一切,先杀死了他,岂不糟透纵是事後能把敌人碎万段,亦於事无补。事实上他可没有想到面对死亡之时,竟是如此的令人心惊胆寒,假如他估计到这一点,他决计不肯出来。

这时,秦霜波已走到栅边,与他相距只有一丈左右。吕权固然是呆如木鸡,不敢动弹。别的人也感到十分紧张,不晓得局势如何变化秦霜波倒底有没有本事相隔寻丈之远便杀吕权秦霜波面色平静如常,吕权那麽老奸巨猾的人,也窥测不出一点点她心中的意思。唯其如此,更使他畏惧而不敢妄动。

她道:“钥匙不在你身上,对不对因此,你现下即使有意屈服,但也是没有法子了。假如让你回牢房丢取,你虽是诚心诚意的去了,可是走入牢房之内,把铁门一关,你就将改变心意了,这就是天意了,谁教你如此歹毒,设想得如此周密呢”吕权差一点就要忍不住发抖了,他双腿已感到发软,背上沁出许多冷汗。但他却无法不承认对方说的话,完全正确无误。

秦霜波轻轻叹息一声,说道:“我自今日开始,将要与严无畏作对,而你却是我此生诛杀的第一个人,我虽是曾经尽力使你悔悟,但无奈你的命运注定了如此。你完全无力与你的命运抗争,殊堪浩叹!”

她光是嘴上说着,迟迟不动手掣剑,使得吕权痛苦不堪。大凡濒死之人,最痛苦的不是死亡本身,而是等待死亡光临的那一段时间,其痛苦的程度,当真是千百倍於任何毒刑。

青霞羽士也瞧不过眼,道:“无量寿佛,姑娘既是决心杀他,何不动手”

秦霜波微微一笑,道:“我并未炼成驭剑神通,如何杀得死他”

吕权登时感到剑气全消,两腿也不发软了。他深知像秦霜波这种人决不打诳语,所以确信不疑,长长的舒一口气,厉声道:“好一个丫头!竟敢如此戏弄於我,早晚教晓得吕大爷的厉害。”他登时就抖起来,迥非早先那种壳缩之态。

青霞羽士怒道:“你这人太混账了,早知如此,我就不请求她动手了。”

吕权冷嗤一声,道:“早知尿床,你就一夜都不睡觉最是妥当,这有什麽好早知的。”

青霞羽士真要被他活活气死,但口舌上又斗不过他,只好乾瞪眼吹胡子,毫无办法。

吕权又道:“你们都听着,如若乖乖过来,让大爷点住穴道,便可饶去毒刑一关。至於最後作何处置,那就是老庄主的事了,你们最好商量一下,不要碍於面子而坚拒不从,这叫做识时务者为俊杰也。”

癞僧晏明怒骂道:“放屁,放狗屁………”

关彤也厉声道:“吕权你也算是一号人物,怎的说话全不思量我们这儿那一个不是经过考验的人,岂会惧怕什麽毒刑麽”他说得凛然生威,果然有一股震撼人心的英雄气慨。

吕权拱拱手,道:“兄弟果是失言,诸位俱系铁铮铮的好汉子,兄弟也很感到佩服。不过事实也是事实,你们反正无法逃生,何不光棍一点,让在下制住穴道,省去无数麻烦而且相持之下,兄弟自然积恨於心,到时一定会拿诸位出出气,毒刑好受,侮辱难当,你们想想看是也不是”

他忽而硬,忽而软,当真狡猾无比,江湖阅历略少的人,单是他这麽一下手法就受不住了。但关彤等人却都不理睬他,秦霜波突然向奚午南道:“你到那边的铁栅守望,有事才可回来告诉我。”

奚午南衔命去了,她才向吕权说道:“既然你这样说,我倒是赞成,料那严无畏也不敢对我怎样。”她先背转身躯,贴看铁栅,又道:“你过来出手吧!”

吕权迟疑了一下,始终不敢迫近,说道:“你可有运功护身”

秦霜波哂道:“难道你想教别人替你动手不成”

吕权应道:“别忙,待我想想看。”他倒是经验极丰而又武功高强之士,灵机一触,道:“请姑娘把长剑解下,丢到我这边来。”

要知大凡是使某种兵刃着名之人,他的兵器乃是他全身功力之所聚,尤其是听潮阁以“剑”着称,后临天下武林。他若是能使她解下长剑,就等如减弱了她大半威力。

秦霜波徐徐转回身躯,微笑道:“我舍身虎,却还不能感悟於你,那就算了。”

吕权哈哈一笑,道:“我可不会这麽容易上当,其实肚子里闹什麽鬼我都晓得,早有布置,你一定逃不出我的掌心,咱们走着瞧吧!”

秦霜波道:“你唯一可以捉拿我们的法子,不外是断绝水粮,使我们失去抗拒之力而已,这一点我早就晓得啦!”

吕权道:“不错,但有一点还不晓得,那就是我将延长时间,平常只要十天八天之久即可,但对付的话,立意延长到一个月或在两个月之久。我相信功力绝世,定可比别人支持得久。因此,诈死也好,真死也好,反正我不到期限,决不轻试。这还是其中的一个步骤而已,事实上我还有别的手段,却不便先行奉告。”

秦霜波道:“你不必卖关子了,我替你说吧。到时命一个手下独自进来查看。他进来之後,外面每条甬道的铁栅都锁起来,以防万一我还能出手的话,最多牺牲一个人的性命,对也不对”

吕权不能不点头承认,却冷笑道:“你知道又有什麽用处你有法子可想麽”

秦霜波道:“当然有法子可想啦,我学你的样,传送字条出去,要你的手下立刻前往禀告严无畏,说是我被陷此地,谅他们也不敢不照办。”

吕权不禁面色一变,但旋即道:“若然是老庄主释放你,你焉能加害於我”

秦霜波道:“他释放我之时,如若不曾先行讲起不得杀你,我自然不提起,这样事後就可以取你性命了。但假如他提及,我却非坚持此意不可。哼!哼!他为了独尊山庄的基业,只怕非牺牲你不可啦!”

吕权想了一想,面如土色,急急忙忙奔回牢房,一会儿之後才出来。秦霜波道:“你此举全无用处,你可是写下命令放在送饭进来的洞穴内,等外面之人取出之时,晓得你下令不准任何人惊动上头,一切後果由你负责是不是下了这个命令若然我猜得不错,那你就完蛋了,试想我早就料到你这一着,如若无法可施,何必提醒你呢”

吕权耳听对方把自己的行动和心中打算都一一说出,不觉呆了。假如敌人乃是希望自己这样做,自然有某一步料想不到的杀手间。他茫然应道:“不错,难道秦姑娘竟认为在下做得不对麽你想惊动老庄主,但此路已被我封住了,我还有那一处失算”

秦霜波平静地道:“你现在不必着急,这个答案很快就能揭晓。”

她微微一笑,转眼向癞倡等叁人说道:“有劳叁位的大驾,在这儿看守着,切勿被他闯出遁走。”

吕权冷笑一声,心想我除非是发疯才会开启铁栅,企图遁走。眼看秦霜波已隐没在甬道尽头,心中却又不禁忐忑起来,心想她莫非真有什麽绝世手段,能把铁栅弄毁但如若她能毁去铁栅。何不先毁这一边的,等杀死自己之後,方始再毁而出

由此可见她并无毁栅之力,他自慰地透一口大气,突然嘿嘿冷笑数声,忖道:“我这是怎麽搅的,枉自经历过许多大风大浪,居然被一个女孩子骇破了胆,尽在疑神疑鬼。”

他在床榻上躺下来,舒舒服服地哼着小调。他须得准备耗上多日,因此不必浪费任何精力。秦霜波走到第七条甬道,但见那奚午南站在当中的铁栅旁边。她命他到第八甬道去,吕权如若有任何行事,便过来通知她。

奚午南领命而去,她独自立在栅边,默默地站着不动。过了好久,她仍然显得很有耐心,和很自信的样子。奚午南走了之後,迄今没有出现,可见得吕权毫无动静。又过了好一会工夫,一阵低微的步履声传入她耳际,使她精神一振,凝眸向甬道末端望去。

果然一条人影出现,步履潇酒地走过来。这人正是相貌俊逸的彭典。他一瞧见隔在甬道当中的铁栅,便恍然地笑了笑,道:“无怪在下等了许久,尚未见姑娘回转。这一重机关是家师精心设计的,觉得还不坏吧”

秦霜波道:“佩服之至,不过我向来不打诳语,假如不是有你在外面,我决不会上当入壳。”

彭典露出难以置信而又不便驳斥她的神情,淡淡一笑,道:“莫非姑娘已动了疑心麽”

秦霜波道:“我当时心中生出警兆,後来一想起你,便心安神泰,可知救星在你身上。”

彭典道:“原来如此,在下实在不忍坐视失陷此间,自然要把姑娘放出来。”

秦霜波道:“那就谢谢你啦!”她竟不说一句其他的话,好像彭典非释放她不可一般。

彭典沉思了半晌,说道:“在下晓得家师如若得知姑娘失陷在此,一定下令释放,所以在下大胆作此主张。在下已经是墟墓间的游魂,活不了多久,所以也不敢要姑娘怎样,只求姑娘看在下今日之举份上,将来碰到家师,若在敌对状态之下,能够稍念这刻的情份,在下就感激不尽了。”

秦霜波笑一下,道:“你既然觉得我是令师的危险对头,何不趁今日的机会把我除去”

彭典怔一下,旋即轻轻叹息一声,道:“我自从养伤了叁年之久,方知生命的短促和变幻无常,但又深感青春的可贵,转瞬即逝。我临死以前,何必再作此孽,使姑娘白白葬送在此”

他走到墙边,推开一块石头,伸手入洞,又道:“但姑娘得获自由之後,可不能向吕总管加以报复啊!”.

秦霜波沉吟一下,才道:“只此一次放过他,下回让我碰上他,可就不能轻饶。”彭典点点头,扳动机关。但听一阵轧轧微响,铁栅已升起来。

秦霜波踏前一步,已走出牢笼。她平静地道:“你既然释我出来,我一定使你不致於英年夭亡。”

彭典不觉欢喜得呆了,歇了一下才大声问道:“姑娘这话可是当真千万别骗我空欢喜一场。”

秦霜波道:“你的内伤虽然高明如令师,也实在很难措手,但在我却不算十分困难之事。只不过事後却还有一点危险性,那却要你自己小心,旁人无法相助。”

彭典没有问她有什麽危险,却关心地问道:“只不知在下拾回一命,能不能恢复以往的功力”

秦霜波严肃地道:“我说的危险便在於此,你痊愈之後,当然功力远逊从前,但你只能耐心地循序渐进,慢慢修炼,万万不可躁急轻进,否则便有丧命之虞。”

彭典笑容满面,显得十分开心,道:“只要有恢复的机会,我倒不在乎时日久暂。”

他们正在谈论之时,隔壁第八甬道内鏖战正剧。原来吕权一听到声音,觉出不对,冲出去一瞧,铁栅果然已升起来。他这一惊非同小可,简直是魂飞魄散,当即迅快闯出去。

癞僧晏明,推山手关彤以及青霞羽士叁人齐齐上前拦阻。他们倒不是为了怨忿而全力出手,却是由於秦霜波交待过不可让他逃走。假如真被他闯过去了,叫他们颜面何在因此这叁位名家高手不但一同截击,而且都是用尽全身本事,宁可失了性命,也不肯让吕权冲过去。这叁位高手联合起来,非同小可。尤其是他们叁人在此处被囚禁了叁载之久,功力更比以前精进得多,是以吕权连冲了叁次,都被他们击退。

关彤等叁人可不是尽站在那儿任得对方猛冲,而是出手还击,所以霎时间四人已斗在一起。关彤奋起神威,突然一招“双撞掌”疾劈出去。吕权避无可避,挥掌封架,“澎”的一声,吕权脚下拿不住桩,连退叁步。这时晏明和青霞羽士已从两侧夹攻上去,吕权施展出一身小巧功夫,闪窜腾挪,但五招不到,已经无以为继。关彤的如山掌力又迎面劈到,吕权横臂一档,蓬一声已震退了六七步。他哇一声喷出大口鲜血,面色如土。

青霞羽士的长剑嘶风戳到,宛如灵蛇一掣,迅即收回。左边的晏明手中的草绳鞭也在同时之间,抽中了他後背。吕权中了关彤一掌,内伤已经很重,紧接着又挨了一剑一鞭,即使是金刚不坏之身,也捱受不起,登时惨叫一声,向後便倒。秦霜波适於此时,用内功逼出话声,叫他们不要杀死吕权。

关彤等叁人大感迷惑,赶快转到那边甬道,见到秦霜波和彭典站在一起。晏明晓得彭典身份,顿时明白这是彭典出手放人,但也提出不得杀死吕权的条件。在这种情形之下,秦霜波当然只好答应了。

晏明奔过去道:“吕权恃强要闯过我们,以致被我们失手格毙了,这事实在令人感到遗憾。”

秦霜波目光转到彭典面上,道:“我们并非有意违诺,只不知你信也不信”

彭典想起自己还得靠她治疗,莫不成再把他们囚禁起来他们肯乖乖不动任得他开动机关

他只好摇头叹息一声,道:“吕总管虽然为人冷酷狠毒,但一向对家师忠心耿耿,想不到被我害死了他。”关形和青霞羽士见他神气萎顿,比常人更觉不如,都觉得十分奇怪。还是晏明向他们略略解释,方知就理。

他们一齐走出这个规模甚大的地牢,到了上面,关形等人都泛起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他们失去自由已达叁年之久,满以为此生此世都难有再见天日的希望。却想不到天上掉下一个秦霜波,历尽艰险之後,倒底获得了自由。奚午南这时最是尴尬,不知如何是好。秦霜波命他准备一个静室,又商请关彤等人为她护法,这个请求使关形等人觉得十分奇怪。

本来大凡施展这等疗伤秘法,须得使用本身功力的话,总须有人护法,以免被人侵扰,招致失败。彭典先前正是如此,因而功亏一篑,濒临绝境。故此秦霜波要求关彤等叁位名家高手护法,实在不算奇事,反而是十分正常的举动,然而关彤等却诧异她何以在这“独尊山庄”之中,帮助的对象是彭典,却还要他们叁人护法,莫非这独尊山庄之内有人会对她暗算竟连彭典也置之不顾麽

这个想法当然太荒诞了一些,或者秦霜波只是谨慎小心而已。他们当然乐意为她效劳,於是叁个人一同查勘过这间静室,发现这座静室叁面都是深厚隔壁,没有窗户,对着院落这边只有一道门户。

推山手关彤道:“咱们只须紧紧守住这一面,大概就可以不出岔子了。”

青霞羽士颔首道:“关兄和晏道兄查勘隔壁厚度之时,我即到房顶查看过,屋瓦俱是铁铸,不虞毁损。这间静室可说是严密无比,当初建造之时,早经过精心设计。咱们但须守住这一面就行啦!”

晏明压低声音,道:“秦姑娘智慧绝世,言不轻发,她既然找到咱们为她护持大法,一定有因而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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