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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8章 公主允嫁,世子归来(万更)(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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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之后,一大早岳凝就来了忠勇候府。

她见到秦莞的第一句话便是,“五公主答应嫁去北魏了。”

秦莞听的一阵晃神,燕蓁怎么会答应

燕蓁那样从小被捧在掌心的金枝玉叶,从不知道害怕为何物,所以即便反抗起皇后,她也是有极足的底气的,她能闹到皇后拿鞭子打她的地步,可想而知她这次下了多大的决心,可这才一日一夜过去,燕蓁竟然就答应了。

岳凝看秦莞的表情便知道她十分诧异,便道,“是皇后找了赵禹去劝五公主,也不知道赵禹说了什么,五公主在宫里呆了一夜就答应了,昨日听说了五公主的事,今晨祖母入宫了一趟,正好知道了这件事,说是五公主和北魏太子的婚事,多半会定在八月。”

秦莞目光悠远了一瞬,六月太子大婚,七月成王大婚,八月燕蓁就要离开大周嫁去北魏了,真是太快了,一转眼,这几位天家皇子公主都要成婚了。

这几日侯府全府上下都在准备秦朝羽的婚事,比给秦霜准备更要热闹。

秦莞本就是未出阁的女儿家,也帮不上多少忙,而秦朝羽自有从小玩到大的手帕交,五一不是勋贵嫡女,这几日天天都会来侯府伴着秦朝羽,秦莞前阵子为了案子忙碌,等到如今闲了下来,方觉这几场让整个大周都侧目的婚事就要到眼前了。

“也罢,拓拔太子品性正直,并非不是良配。”

岳凝叹息,“我还依稀记得小时候的事,我小时候在京城长大,也燕蓁也是一处玩的,有一次宫中园子里的一颗樱花树开花了,我便叫人在花树上绑了个秋千,觉得好看又好玩,燕蓁看到了,非要霸着我的秋千,我二人便争执起来,皇后娘娘看到了,便抱走了燕蓁,燕蓁为此哭闹不止,当时我年纪小,看她哭的十分可怜倒也心软了,第二日我想去找燕蓁一起玩秋千,可到了景宁宫,却发现一夜之间,整个景宁宫都栽满了活生生的开着花的樱花树,最大的一颗有二人合抱之粗,上面绑着一个缀满了绢花的秋千,看起来美轮美奂的,当时我惊呆了,没想到景宁宫一夜之间变化这么大。”

岳凝叹了口气,“后来才知道,皇后虽然抱走了燕蓁,却不愿燕蓁受委屈,竟然连夜派了五百侍卫征了城外一处樱花院子,将开了花的樱花树连根带土挖出来,小心翼翼的送回了宫中,又将景宁宫的院子翻新,全都种上了樱花树。”

岳凝语气悠长,可秦莞却仿佛能想象,燕蓁受了委屈,却没想到一觉醒来,自己的院子里全都是樱花树,若明霞绛雪一般的花树和缀满了绢花的秋千,对于还是小女孩的燕蓁来说,可真是美幻犹如仙境一般。

岳凝又道,“当时我还想不到权势地位这些,只是觉得,燕蓁便是想要天上的星星,皇后都会为她摘下来,后来我离京,这么多年燕蓁倒也没长太歪,不过还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我原来以为,皇后这么多年虽然身处高位,却和皇上有些离心,既然如此,她一定会让燕蓁嫁给一个自己中意的,即便不是勋贵子弟的人,赵禹的出身也不算低,可没想到皇后还是要让燕蓁去做北魏的皇后。”

别说岳凝这样想,便是秦莞凭着从前的记忆,也觉得皇后对燕蓁宠爱至极,如今这个局面,也是她没有想到的,然而皇后身居高位,她的心思秦莞自认无法揣度透彻。

二人说了一会子话,秦莞又将于芳泽的事告诉了岳凝,岳凝感叹于芳泽的重情重义,又问了宁不易的身世,秦莞便道,“世子殿下那边在查,消息还没送回来,那日于芳泽说的也就那么些,具体当年的案子如何,有没有什么内情还不知道。”

前几日二人为了案子终日谋算计划,如今案子了了,倒是闲了下来,岳凝想到入了侯府所见,便道,“未来太子妃的婚事果然豪奢,刚才我看到外面在翻新宅院。”

“毕竟是太子妃,这场婚事朝野内外都看着呢。”

岳凝便道,“我看你这里也吵闹的很,不如去我那里住几日”

秦莞摆摆手,“我帮不上忙也就算了,若直接出了府很是不好。”

岳凝叹气,秦莞的处境她也能明白几分,在锦州那般被苛待,回来之后纵然有了身份地位,可到底并非侯府所出,从前秦湘和秦霜都在还好,如今她二人都不在,秦莞便孤零零的一个人,如此一想,岳凝下定决心近来多来陪陪秦莞才好。

又过一日,秦莞正在松风院中,白枫却来了府中相请,秦莞心知湖州那边有了消息,便立刻收拾出门去,侯府之外停着一辆马车,秦莞以为马车乃是空的,可走到了马车之外,却不知怎么觉得心跳有些快,待掀开了帘子,果然看到燕迟在马车之中坐着。

帘子掀起,露出秦莞探身看他的脸,燕迟的唇角便不自觉扬了起来。

秦莞上了马车,忙问,“今日怎么是你过来”

燕迟拉着秦莞朝自己坐近了些,便道,“我知道你等湖州的消息等的着急,所以来随你一道往衙门去,郑白石也在等我的消息。”

秦莞道,“湖州那边来的消息怎么说”

说起此事,燕迟道,“当初湖州洪灾的事,乃是裕亲王叔主管,所为的贪腐,也和裕亲王叔有关,底下人也牵扯了不少,那湖州知府当时也算从犯之一,至于宁家……裕王叔主管的便是工部,这事再往上便只能查到他身上去。”

这是八年前的事了,秦莞没想到竟然牵扯上了皇亲国戚。

此前去豫州参加裕亲王的生辰宴之时,她只知道裕亲王这几年已经从朝堂之上退了下来,却没想到竟然还有这么一桩旧事。

“所以当初是裕亲王将罪过推给了知府和宁家宁家等于是代裕亲王受过”

秦莞这么一问,燕迟却摇了摇头,“裕亲王叔是主犯,不过这个案子的处置法子,却是皇上下的旨意,皇上念着和裕亲王叔的兄弟之情,将这事大事化小了,后来派了其他人去赈灾,也因为这个裕亲王叔没再继续领六部实权。”

秦莞心中一阵惊震,赈灾不力死了那么多人,根本缘由乃是在贪腐,裕亲王是这件事牵涉的权位最高之人,并且由皇帝保了下来,那知府也就罢了,也宁不易的父亲却是被冤枉,他父亲的死间接导致了他母亲的死,也让他无家可归,难怪他八年前喊冤过。

只可惜,他那应该不知道他父亲的罪毫无更改的可能。

秦莞脑海之中又浮出了宁不易的死状,她忽然有些同情宁不易。

如果没有出这件冤案,宁不易只怕不会走上最后这条路,他摆道场,难道就是为了给父亲平反冤案这么一想,秦莞越发觉得有可能,宁不易摆道场的原因十分回避,一定是有深如莫讳的缘故。

“然后呢可查到了宁不易后来的行踪”

燕迟便道,“案发之后,很快宁不易的父亲就被斩首,洪灾的贪腐便算对百姓有了交代,之后官员们便忙着救灾了,而宁不易和母亲被赶了出来,在那年年末,他的母亲病故,之后他花了半年时间喊冤,却无果,不仅如此,他族中的叔伯还斥责他给宗族惹麻烦,因为这般,后来他一气之下离开了湖州。”

“我的人没有查到他离开之后一年的事,再后来,便是六年前他入京开画馆,这染墨画馆六年之前还只是一个极小的卖画铺子,后来他慢慢做的风生水起,不过当年他和他母亲离开宁氏氏族之后可谓是一穷二白,就算当年的铺子小,在京城这样的地方,也是要几千两银子才买的下来的,那一年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这些钱财从何而来也不得而知。”

秦莞眉头紧皱,“他应该是在观音镇摆道场无果,才来了京城,当时他孤身一人离开,后面一定有别的际遇,否则买不了铺子,只可惜这些都查不到了。”

大周何其大,这事又是七年前了,要找一个无名小卒的踪迹无异于大海捞针。

燕迟便一叹,“所以这案子就此可以了结了,郑白石和展扬应该都明白。”

秦莞也明白,这案子已经牵扯到了裕亲王的旧案,便是能查,也不可能往下查了,虽然道理想的明白,可秦莞却是心底发寒。

这个世道,权力至上,牵扯到裕亲王是如此,牵扯到晋王也是如此。

裕亲王的案子碰不得,那晋王呢……

从秦府二房任人欺凌的孤女,到如今的永慈郡主,她用了快一年的时间来谋划,到了如今,难道她还不能碰到父亲的案子么

秦莞一颗心沉沉的,马车的速度却慢了下来,与此同时,一行快马自他们马车旁飞驰而过,同时擦肩而过的,还有两辆看起来不起眼,却由许多侍卫回护着的小马车。

秦莞朝外看了一眼,这一行人走的极快,她收回目光道,“若宁不易没有用这法子,而是为了他父亲翻案,有没有可能呢”

燕迟握住秦莞的手,仿佛知道她在想什么,然而他唇角微抿,却一时未答,秦莞苦笑一下,“我知道了,看来是不可能了。”

燕迟叹了口气,“若他一辈子做画师,自然不可能。”

秦莞欲言又止,如果不做画师,入仕为官呢如此有可能吗

话到嘴边,秦莞却没问出来,马车徐徐而行,眼看着就要到衙门了,秦莞呼出口气,“算了,这桩旧案,你我都是无力。”

燕迟捏了捏她掌心,“涉及皇室,皇上不会妥协。”

这话又让秦莞心底沉重了一分,所幸很快到了衙门。

郑白石和展扬等的便是燕迟的消息,燕迟屏退下人,将八年前的事说了一遍,只是没有提裕亲王的名字,亦没有肯定的说宁不易的父亲是被冤枉,然而郑白石在官场多年,他似乎想到了这件事牵涉到的人,面色几变之后没说话。

众人默然片刻,秦莞知道,这案子至此,便要结了。

既无公事,燕迟和秦莞便没有在衙门多留,燕迟还要回刑部去,秦莞便没有让燕迟相送,这般的大白天,燕迟也不执着,何况秦莞身边还有白樱跟着。

等燕迟一走,秦莞上了马车直奔城南。

在城南的下等民坊之中弯弯绕绕的走了一会儿,很快马车停在了一处看起来十分老旧的院子外面,白樱道,“小姐,就是这里了,赵迅就住在此处。”

秦莞下了马车,白樱便上前去叫门。

拍了拍院门,很快屋内便有人来开门,门一打开,里面果然站着赵迅。

赵迅本以为来的人是来找他做活的,却不想一眼看到了秦莞站在外面,赵迅的面色瞬时就变了,“郡主怎么会来”

说着方才后退一步给秦莞行礼。

秦莞没说话,只看了一眼院子,“不让我进去吗”

赵迅怎么敢,却是先看了一眼外面,见秦莞只带了白樱一人方才放心。

“郡主请进吧。”

赵迅侧身一让,秦莞走进了院子。

这院子只有一进,屋子十分低矮,地上的青石板也有些凹凸不平,秦莞淡淡打量了片刻,道,“听说你近来在帮人做粗活。”

赵迅帮货行运货,和从前的日子可是千差万别。

提起此事,赵迅的面色有些不好看,却是道,“那又如何,凭自己的力气吃饭罢了。”

秦莞上下打量他一瞬,“其实凭你的学识,去做个教书先生也是好的。”

赵迅冷哼一声,“当初不是没有找过,可是但凡有人听说我是大理寺出来的,便不会用我。”说着又语气嘲弄道,“不知道郡主今日来找小人做什么郡主又是如何知道小人住在此处的小人如今不过一个粗人,可那件事再没任何关系了。”

秦莞的名声在京城之中流传日久,这位和皇亲国戚打交道的郡主自然不会无事前来。

秦莞一笑,“我想知道你在哪里,自然就知道了。”

这话听得赵迅面色一变,却不知道秦莞来意是好是坏。

见他面生戒备,秦莞道,“其实我来,是想问你手边还有没有沈大人的遗作。”

赵迅显然没想到秦莞为了此事而来,惊讶了一瞬之后才道,“我这里什么都没有了,和沈大人有关的我都没有,郡主若是为此而来,便请回吧。”

赵迅说着便要朝屋子里走,秦莞道,“你已经将沈大人的东西卖出去了,为何又要拿回来沈大人当年出事,这些东西按说都要被刑部抄剿的,你却自己拿了回来,想必也是想将沈大人的东西留下来吧……”

赵迅脚步微顿,片刻后冷声道,“那又如何我怎么想不重要,沈大人已经死了,人死如灯灭,那几本册子,郡主喜欢就留下吧,我如今只是个平头百姓,郡主往后不必屈尊来此了,那件事是京中禁忌,我从前为此丢了官职,眼下不想为此丢了性命。”

说着好似害怕秦莞不信似的,赵迅又道,“我在乡下还有一位老娘重病,我只想挣点银子回乡给我老娘看病,请郡主放过小人。”

说完这话,赵迅挺着背脊进了屋子,房门“砰”的一关。

顿时,这逼仄破旧的院子就剩下了秦莞和白樱尴尬的站着。

“小姐——”

白樱欲言又止,秦莞叹了口气,从袖中将自己的钱袋拿出来,然后往前走了两步,放在了门口的矮凳子上。

秦莞看了一眼紧闭的门,“算了,走吧。”

二人转身而出,白樱将院门关上才又上了马车驾车而走。

等马车驶离了小巷子,赵迅才从门口走出来,目光晦暗不明的看着马车消失的方向。

……

……

回了侯府,秦莞便有些头疼。

在大理寺没有找到晋王案子的卷宗,而赵迅又半点不肯配合,她到底不是在官场之上浸淫多年的人,就算能想到逼迫的法子,也狠不下心来,赵迅一个人就罢了,偏他还有一位病重的母亲,而她若是法不得当,赵迅也不可能真心帮她。

秦莞揉着自己的额头,得想想,她得好好想想。

赵迅是个口子,是她绝不能放弃,可如何让赵迅心甘情愿的帮她,却得谨慎行事。

晋王的案子是京城中的禁忌,这谁都知道,而她看得出来,赵迅对父亲还存着几分情谊,可这情谊有多重,会不会让赵迅冒险帮她却不得而至,何况,赵迅只怕也不信她,她的身份和父亲八竿子打不着,忽然过问旧案,只会让赵迅警惕。

可她从不能说,自己就是从前的沈莞吧!

秦莞正万分纠结,忽然雨嬷嬷到了松风院之外,进了院子站在门口禀告道,“郡主!宫中来人,正在前院候着,烦请您出去看看——”

雨嬷嬷的话让秦莞回了神,宫中怎么来人了她可是才入宫没两日。

秦莞想着,便到了前院,一到前院,便看到袁庆站在外面,看到袁庆,秦莞面色一变,“公公,是不是太后娘娘出事了”

一听这话,袁庆不由笑起来,“老奴忽然来,吓到郡主了您放心吧,太后娘娘好着呢,老奴这一次来,是要请您入宫看病的,不过啊,不是看太后娘娘的病。”

秦莞蹙眉,“敢问是宫中哪位主子病了”

袁庆看了看这院子,极其小声的道,“怡亲王回来了。”

秦莞听着这话反应了一瞬才想起来怡亲王是谁——

先帝共有七位皇子,除却夭折的还有五位,裕亲王乃是庶长,先帝为嫡次排行老二,恭亲王老三,其他两位便是睿亲王和这位年纪最小的怡亲王。

裕亲王早些年在朝中握着实权,睿亲王更是统领朔西军多年,唯独这位怡亲王,真应了这个“怡”字封号,虽然贵为皇子,却怡然自乐的早早娶妻生子丝毫不想着争权夺利,先帝登基之后,他更是开始修道,最近这几年一直在外云游。

怡亲王回来了,本来是好事,却怎么一回来就要请大夫

秦莞不解其意,袁庆却道,“您不用准备什么,这会儿随老奴入宫便可。”

秦莞不敢耽误,见自己装扮也得当,便连院子都没回直接跟着袁庆入了宫。

她二人一走,胡氏忙道,“你刚才听清了吗怡亲王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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