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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鸳鸯被里成双夜,一树梨花压海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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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怜爬起来,跪在他怀中,低头捧着他的脸,左看右看,“你……真的是木兰芳尊”

“是。”

“那你本来叫什么名字”

“胜楚衣,我从来都只有这一个名字。”

“那为何世人从不知道胜楚衣就是木兰芳尊”

“世人只需称我一声尊上就够了,除了圣女,没人有资格唤我的名字,而圣女死后,世间便再无人知道我的本名。”

萧怜在胜楚衣的腿上跪坐下来,刚好与他一样高,仔细看他的脸庞,因着苍白如纸,在鲜红罪印的映衬下,有种分外妖娆的病态之美,再加上腰间那两只手,带动锁链发出轻微的响声,便让人分外地想……将他糟蹋一番!

“胜楚衣!胜楚衣!胜楚衣!……”她撒着欢儿地唤他,吃吃笑着趴在他上嘚瑟,既然这世间只有她一个人可以直呼他的姓名,她就要好好地行使这个权利。

胜楚衣便十分受用地听着,今时今日,听见她这样唤他,倒是别有一番滋味。

他冰凉的手在她滚烫的身体上游弋,比手更凉的是腕上的镣铐。

萧怜枕在胜楚衣的肩头,任由纤长的脖颈献祭给这被链铐锁住了的魔神。

在他身后不远处,端端正正坐着银风,正歪着脑袋,看不懂他们两个。

“楚郎啊,”萧怜合目,仰面长叹一息,一阵悸动在体内潮水般的涌过,“银风它还在看着呢。”

“随它。”

四条数丈长的链铐在夕阳余晖下泛着细碎的金光,那哗哗的声响伴着萧怜春潮袭过如花开般的声音,渐渐地,从缭绕,到有节律,再到狂乱……

“怜怜,跟我走吧。”

“去哪儿”

“回东煌。”

“容我想想。”

“还想什么”

“想你够不够好。”

“这世上没有比我更好的人。”

胜楚衣口中变得含混不清,一寸一寸想要将她再一次彻底掠夺吞噬殆尽。

萧怜两眼迷离潋滟,望着头顶渐渐从云端露出脸来的星光,胜楚衣叔叔,你这么奔放又玻璃心,那件事,我还是等等再说吧。

直到沧澜院中锁链的响动声混杂着缭乱的喘息渐渐消散,不知何时起,一支悄然立在外面的人马,大概二十余人,这才终于停止了数星星。

紫龙低下头,揉了揉脖子,真酸啊!

她身后一只轮椅上,端然工整地坐着青年男子,一身浅色便服,面容清秀,仿佛生来就是一副微笑的模样。

在这男子身边,立着的另一男子一身鲜艳张扬的劲装,脸上棱角分明,双眼泛着刁钻诡谲的光,伸了大拇指,递到轮椅上的男子面前,“悯生君,咱们君上威武啊,我这回算是见识了,被血幽昙蹂躏了这么多天,居然还有如此功力!”

坐在轮椅上的悯生嫌弃地将他的手拍开,“弄尘君,无需你多言,立在此处之人现在都知道。”

弄尘啧啧赞叹,“我数过了,前面的不算,从咱们来了到现在,至少四次,每次一个多时辰,中间几乎没什么间隔,那承幸的女子前面还折腾地欢,到后来已没动静了,也不知道可还活着没”

“你安静点吧,当心被君上听了去!”

“君上忙着呢,听不见,听不见。”

紫龙冷着脸回头,“你二人七年未伺候左右,是不是就忘了君上是谁只怕咱们在外面脚还没站稳,君上在里面就已经知道我们来了。”

弄尘吐了吐舌头,往后退了一步,躲到悯生身后站着,咳了一声,“没事没事,咱们从小到大,什么荤话君上没听过,哪次不是一笑了之。”

这时,里面响起胜楚衣的声音,“紫龙进来,其他人在外面候着。”

紫龙立刻应了,小心将门开了一条缝儿,麻利地挤了进去。

她熟练地越过深渊缝隙上的木桩,来到胜楚衣面前,二话未说,先是跪拜,“君上,紫龙回来晚了!”顺便一眼就瞥到萧怜,正盖着胜楚衣的黑袍睡得香沉。

“先打开天魔锁,有什么话,出去再说,莫要吵醒她。”胜楚衣此时已恢复了七八成精神,额间的罪印也已经淡得几乎看不见,说到最后几个字,竟然带了无限的温柔。

紫龙拿出钥匙,替他解了天魔锁,又燕子一般地重新跃过深渊裂缝,身后便跟着胜楚衣如一片巨大的黑暗袭来,悠然落在众人面前。

“叩见君上!”众人齐齐跪下。

坐在轮椅上的悯生也试着起身,“君上,臣等无能,令君上遭受如此重创,请君上降罪。”

胜楚衣抬手示意他坐下,“无需多礼,此事罪不在你。”

他眼光在弄尘脸上若有似无地掠过,看得弄尘脊背发凉,“君,君上,弄尘见过君上。”

接着额头就被弹了一下,“不长进!”

弄尘揉着额头嘿嘿一笑,便知胜楚衣这是饶了他了。

紫龙从旁麻利地奉上血幽昙,小心看着胜楚衣用完,再服侍净手、漱口,一连串的动作,极快又有条不紊。

胜楚衣仰面闭目,体会着被血幽昙毒素惯穿的通体舒畅,额间最后的罪印终于渐渐消散无踪。

身边的人就静静地候着。

良久之后,悯生道:“君上,最后这段时日,我与弄尘将轮流护为君上护送血幽昙,确保万无一失,请君上放心,只是如此一扰,只怕会乱了之前的规律,这花的用量,至少要增大一倍。”

“无妨。你们辛苦了,此番可有查到是何人所为”胜楚衣缓缓掀开眼帘,对悯生的顾虑一带而过。

“回禀君上,三支运送血幽昙的队伍,二十四条线路,每隔半月随机变换一次,却还是被以清公主的人盯上了,臣等失职,竟然不察。”

胜楚衣来回踱了几步,脸上露出一丝神鬼莫测的笑意,“以清若是有这份能耐,倒是本君小瞧了她。”

悯生道:“司命君已派人作了小小回敬,天亮之后,东煌以西,从此将再无人敢接朱砂令。”

“好,那便暂且如此,七年之期将至,还当小心谨慎,以免夜长梦多。”

“遵命。”

……

一行人马在院外原地修整,胜楚衣就又重新回了沧澜院中,紫龙跟在后面,刚刚小心替他带上门,就被弄尘给远远地拉到一边,悄声问道:“喂,刚才进去可看见了里面的女人活的还是死的”

啪,脑袋被紫龙拍了一下,“自然是活的!”

“那怎么没动静呢。”

“睡了呗。”

弄尘伸长了脖子向院子那边眺望了一眼,“什么样的人能让咱们清净如仙的君上如此、如此、如此地如狼似虎啊,还真是好奇。”

紫龙嫌弃道:“那人,你最好别惹,惹毛了,比什么都麻烦。”

她不说还好,说了,弄尘立时就更期待了。

萧怜醒来时,已经是第二日晌午,正双手双脚压在银风身上,害得那巨狼只能一动不动给她当毛绒抱枕,却不敢稍有反抗。

她第一眼看到的,便是头顶上胜楚衣逆着光的脸,与梦中一模一样。

“你知不知道你很笨”她迎着日光,眯着眼看着他笑。

“说我笨的,你倒是这世间第一人。”胜楚衣垂眸看着这个小家伙儿,裹在他的衣裳里,居然还敢嫌弃他!

“我有个秘密,若是被你知道了,不知会怎样。”

胜楚衣站起身,一大片阴影便将萧怜彻底盖住,“我无需什么都知道,但你不可红杏出墙,其他一切,皆随心所欲。”

萧怜噗嗤一声,又咯咯咯地笑开了花。

“又笑什么”胜楚衣捡了她的衣裳递过去。

“你说起红杏,我倒突然想起一句诗,一树梨花压海棠。”

“作何解释”

“从前有个人,名叫苏轼,他曾写过一首诗,你要不要听”

胜楚衣稍稍凝眉想了想,“苏轼不曾听过此人,你说来听听。”

“鸳鸯被里成双夜,一树梨花压海棠。”萧怜说着,满脸坏笑地挑眉。

胜楚衣稍加琢磨,刮她的鼻子问道:“这该是后两句,那么前两句该是什么”

萧怜刚胡乱穿上里衣,两只手臂搂上他的脖颈,“你还真是有造诣啊,一下子就听出来了,这首诗的前两句就是:十八新娘八十郎,苍苍白发对红妆。”

说完,更加放肆地咯咯咯笑个没完。

胜楚衣的脸立刻就冷了下来了,咬着嘴唇恨道:“你可见了本座哪里有半根白发”

说着手底下便擒了萧怜——抓痒痒。

欢脱地像条活鱼般的小人儿更加乐得撒欢儿,刚刚穿上的衣裳就又落下了一半,缠着他的脖颈来回撒娇,“我错了我错了,楚郎,那你告诉我,你到底今年多少岁了呗”

砰!

本来好好地腻在一起的,就这么被扔了出去。

胜楚衣不理她,转身要走,萧怜七手八脚地一面穿衣裳一面喊,“喂,告诉我你生辰八字啊,我找个人看看咱们合不合啊”

“喂,我连你生日都不知道啊,以后每年怎么给你庆生啊”

“喂,你到底多少岁啊,我可以给你准备个大蛋糕,但是不知要插多少根蜡烛啊!”

“胜楚衣……!”

胜楚衣满面尽是笑,虽然她说的乱七八糟的玩意他听不明白,却也知道都是往世的一些残存的记忆罢了。

他就在前面引着她,两人小心地一个一个木桩跃过,出了沧澜院。

萧怜不肯放过他,还想继续逗,可那两扇铁木院门一开,她就傻了,嗷地尖叫一声躲到了门后。

妈蛋,外面哪里来的那么多人,都恭恭敬敬地跪了一地候着呢。

胜楚衣抬手示意众人平身,才回身对那藏起来的小兔子道:“出来吧,是东煌过来送花的。”

萧怜嘟着嘴摇头,不,我不出去,我刚才在里面那么欢脱,当是方圆十里杳无人烟的,没想到你门外站了那么多人,我是如何撒娇卖萌耍宝,该是都被这些人给听了去了。

外面悯生赶紧帮着自家君上哄人,“在下悯生,见过……”他忽然不知里面那位该怎样称呼,便抬头向紫龙求助。

紫龙面无表情,机械地道:“介绍一下,朔方王朝,云极太子殿下。”

噗!

弄尘没忍住。

男的!

竟然是个男的!

他叹为观止地看向胜楚衣,君上,果然神勇!臣自愧不如!要不要重新认识一下

接着转而扯着脖子往院子里喊:“出来吧,小孩儿,哥在外面都站了一宿了,愣是什么都没听见!”

萧怜的脸唰地红到脖子根儿!一整晚!这些人在院外听了一整晚!

她昨晚都干了什么,她自己都不好意思回想!

结果,全都被人给听去了,那么多人!

她立时无地自容,深深闭上眼,缩在墙角,死都不肯出去了。

可她越是不出去,外面的弄尘就越来劲儿,“喂,云极太子,出来啊,怕什么,在我们东煌,君上英明,民风开化,只要是两情相悦,男男相婚并不稀奇,你不用这么害臊。”

“好了!”胜楚衣沉沉瞪了他一眼,“你何时才能长大”

弄尘便抱着肩膀笑,用胳膊肘怼了悯生,“看到没,君上都不疼咱们了。”

紫龙立在他另一边,暗暗怼了他一下,“口没遮拦,唤主人!”

弄尘这才稍加收敛,可嘴上依然不闲着,“好了好了,小太子,你快出来吧,我不说了,不然我们主——人——要扒了我这一身皮了!”

他故意将主人两个字说得又重又长,之后对着胜楚衣挤了一个极难看的笑。

坐在一旁轮椅上的悯生开始后悔,为什么要把这个泼猴带来!为什么!

要不是他哭着喊着说想念君上,就像想念死去的先父一样,他是说什么都不会把他带来的!

胜楚衣又只好退回门内,低头将手递向萧怜,“走吧,难道在这里躲一辈子”

萧怜的嘴已经嘟得能栓一头驴,“他们在外面,你都知道”

胜楚衣脖子上的喉结微微动了一下,“不知道……”。他自然是知道的,那些人马刚一靠近,他就知道了,但是他没空啊!

萧怜又白了他一眼,这才不情愿地将手递过去,借力站了起来,胜楚衣微不可闻地松了一口气,有时候,好像还是说个小谎比较省事。而且,他今日各种小谎,还真是连珠炮一样地往外冒。

等到萧怜别别扭扭地出了沧澜院,娇俏的红影从胜楚衣身后闪出,原本嬉皮笑脸的弄尘,脸上的笑容忽然凝固了,低头看向悯生,果然悯生也神色不正常,微微低了头,略显病弱的脸上泛起一层薄红。

直到看着萧怜跟着胜楚衣骑马在前面先行出发,弄尘顿在悯生的轮椅边儿上,“你有没有发现,这个萧云极长得有点像一个人”

悯生整理一下衣襟,好不容易平复了心情,“像也是正常,他们都出自萧氏皇族。”

弄尘阴恻恻地抬起头,看向萧怜的背影,“她要是还活着,也该是这个年纪,不知她若是能长大,会是什么样子……”

接下来的一路上,弄尘总是有意无意地追上萧怜半个马头,悄咪咪地打量她几眼,再退到后面,把她看得浑身长毛了一样不自在。

终于忍无可忍,萧怜一声怒吼:“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

弄尘笑嘻嘻道:“我在东煌的时候就听说过,朔方有个九皇子,是个小阎君,现在看来,倒也不是什么活阎王,不过是个小辣椒儿。”

悯生的马车从旁驶过,掀了窗帘,“弄尘君,不得无礼。”

萧怜阴着脸,老子要不是昨夜操劳过度,两腿发软,现在就打得你连爹都不认识!

于是她又迁怒地白了胜楚衣一眼。

行在最前的胜楚衣就像背上生了眼睛一般,淡淡地回头看了她一眼,嘴角牵出一个浅浅的弧度。

这样的笑,萧怜早就看得腻歪了。

可后面的悯生和弄尘却头顶一道炸雷,不得了了,君上被这小辣椒儿调教地不一般啊!

他们已经有多少年没见过他神仙一样的笑模样了。

沿途经过茶寮,人马整装休憩,萧怜始终躲着这些东煌来的人,就跟在胜楚衣身后,活脱脱一个受气包小白兔。

于是弄尘一颗欠揍的心就越来越按捺不住,终于趁着胜楚衣离开的空档,凑了过去,在萧怜身边挤了个地方坐下。

“喂,辛苦了哦。”

萧怜抱着茶碗,不理他,往旁边挪了挪。

弄尘就往她身边儿又凑了凑,“喂,小太子,我看你走路好像不太灵光啊。”

萧怜缓缓转过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继续不理他。

“喂,别瞪人那么凶啊,凶了就不好看了。”

再瞪。

“你看你,又瞪,干嘛总苦着一张脸嘛,你告诉哥哥,是不是我们君……啊,不对,主人,我们主人欺负你了他强迫你了你们两个是怎么开始的说出来大家分享一下啊!”

萧怜咬牙切齿,口中崩出一个字,“滚!”

“哎呀呀,大家都是男人,没什么好害羞的,交流一下心得啊,以后我也去找个小倌儿尝尝鲜……”

咚!

一拳!

直凿心口窝!

痛得弄尘当下一口气没喘上来,他还想说,你怎么这么大劲儿啊!

可是来不及了!

金光起,红影乱,萧怜发飙了!

杀生链上的牛毛弯刃全数撩了起来,身形快如闪电,一拳接一拳,拳风带着利刃,弄尘竟然有些接应不暇。

悯生转动轮椅,到了胜楚衣身边,小心替他倒了杯茶,“云极太子的身手,该是君上悉心教导过的吧”

------题外话------

东煌的妹控们到了!

每天早上6点更新,可躺在被窝不起床,先塞一嘴狗粮暖暖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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