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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黄沙无垠神叟指迷(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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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老者也为这突来的少年,感到奇异万分。看他一派风一哦流 潇洒,到颇像一个饱学文生,但却又自称游侠,如果说他会武吧却又一点不像会武的人,暗忖:“难道他的内功,已练到反朴归真的境界旋又推翻假设道:“不!绝不会的,看他年龄,绝不会超过二十岁嘛!”

原因是此刻武继光的功力,确已到达了老人所想像的那种境界。他自练成“两极混元乾坤手”后,对邯郸老人的真元已融合了大半,千年大蟒的内丹,也日渐在融会中,也可以说他每经一次剧战,功力便增进一层,只是自己不觉得罢了。

继光提出借宿的要求,老人并未正面作答,却冷冷地反问道:“但不知客官此行往那里去,错过了什么宿头”

这一句话,真把继光问得张口结舌,瞠目不知所答。他来漠北的目的,是找寻金蜈宫在那里,他根本不知道。至于他的行程,更是漫无目的,叫他如何回答。

半响,才勉强道:“在下目的在游历塞外,并无一定的目的。”

老人冷冷一笑道:“是吗”

只这二个字,已乜含了许多的疑问在内。那姑娘却把小嘴一撇道:“看你还像个人样,原来竟是这般不老实。”

继光把眉头一皱,正待解说几句,老人已把手连挥道:“谁要你多嘴,还不赶紧去一哦弄一哦点东西来给客人充饥。”

那姑娘把嘴一噘,转身往后洞走去。继光觉得这样的气氛实在不融洽。但他平时就拙于言词,想了半天才说出一句话道:“老丈可知漠北地方,有座金蜈宫吗”

老人暗中把头连点道:“果然不错。”故作不经意地言道:“金蜈宫倒有一个,却不知在什么地方,客官难道要去那地方”

“正是。”

“但不知有何贵事”

“这个……”

“可有什么凭据”

继光心里一动,忙从怀里把四海神偷偷来的那个玉牌取出来。道:“有这玉牌为证。”

他以为老人乃是金蜈宫的眼线,遂自作聪明把玉牌拿出。

不料,几乎因此糊涂送了一哦性一哦命。

老人接过看了一眼,脸上倏涌重重杀机,但也只是瞬间,又恢复了常态,随手把玉牌还给他道:“想不到客官小小年纪,便得到金蜈宫主如此重视,真是难得。但不知客官属于哪个门派”

如果他老老实实,说出万里云烟陆通的名号也可没事,偏偏自作聪明地答道:“家师一生游侠,并未开宗立派。”

老人轻轻地“哦!”了一声,便未再追问下去。

这时,那痊辫子姑娘已从里面端了一杯酥油茶和一盘一哦肉一哦耙出来,摆在他面前,轻声道:“荒漠没有什么好的待客,请客官将就些用吧!”

话音甜脆,竟是一口的京腔。继光这时才忽然想起,此间已是塞外,怎么还是说的汉话。如此看来,这父女是汉人了,为什么孤零零地住在这地方呢

但这时,实在又饥又渴,忍不住狼吞虎咽地把面前食物一扫而光,抹了抹了嘴唇,又问道:“老丈大概也是汉人吧”

“嗯!”

“请教尊姓大名。”

老人暗忖:“横直他也逃不出我的手掌,说给他听又何妨。”遂漫声应道:“海天神叟。”

武继意不禁大吃一惊,几乎从座上跳了起来。他虽不认识海天神叟,但武当凌风道长曾告诉他,海天神叟乃是黑道中推举出来的论剑仲裁人,何以会在这里出现当下惊骇万分地道:“老前辈就是和绿林圣者齐名的海天前辈”

“嗯!你感到奇怪是不是”

老人倏地从床 上跳了下来,略微伸了一个懒腰,一阵骨格毕剥,身形暴长,双目一睁,神光迸射,仰天一阵哈哈狂笑道:“老夫久不打猎了,今晚倒想宰把兔崽子过过瘾呢!”

他这一阵笑声,乃是隐含内力发出,直震得继光心旌摇曳,耳鼓嗡嗡,连忙起玄功把心神稳定,愕然望着老人。

海天神叟狂笑了一阵,霍地笑声一敛,冷冷地道:“放着天堂有路你不走,却一哦陽一哦错一哦陰一哦差跑来我这个地方。”

旋把手一招道:“小子,你随我来,死也叫你做个明白鬼。”

继光不明他究竟是何存心但因他是人人敬重的海天神叟,故暂时并未发作,依言跟着他转过一片乱岩,来到一座危崖的边缘。

这片危崖三面峭壁,下临万丈深谷,只有一条通路进入。

隐可可看见深谷之内,白骨森森、骷髅遍地,不禁一丝寒气从心底冒起。

海天神叟嘿嘿一阵冷笑道:“看见吗那些森森白骨,都是你的同路人,死在这里绝不会寂寞。”

随又仰天大笑道:“要去金蜈宫,这是最快的捷径,你是和老夫动手,还是自行跳下去”

继光愕然之下,剑眉一掀,厉声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这就是认贼作父,为虎作伥的归宿。”

倏地往前一越身,五指箕张,朝着继光劈面抓来,出手有如电闪风飘,突兀凌厉已极。

继光暗中一惊,单臂一抡,飘飘洒洒幻起一片掌影,竟杷门户封得严严密密,毫无隙漏可寻。他用的这一式,乃是崆峒落英掌法的“花雨缤纷”。

海天神叟冷笑一声道:“好个名门正派子弟!”

五指倏地一合,嘶地一股锐风穿透掌风,迳袭“幽门”死一哦穴一哦,功力深湛,出招神速、快疾,不愧名家身手。

此刻继光撤身退让已是不及,只得猛地一塌肩,掌势斜出,内力一吐,一股软一哦绵绵的力道直向袭来的锐风迎去。这式他用的乃是武当绵掌功夫,只因仓促出掌内力仅用五成。

两股潜力一经接触,锐风顿如石沉大溜无影无踪,而继光的肩头却不自主地连摇了二摇。

表面上是继光已经输了一招,而海天神叟心里却是震骇万分,他因蓄意置敌死命,这一招已用上了七八成的功力,而对方竟然夷然无伤,心头震骇之下杀机更炽。嘿嘿冷笑道:“哼!看不出来,居然还很有几分气候。”

挫掌当一哦胸一哦揉一哦身再进,蓦然……

来路一声娇喝道:“爸爸,你暂时停手,待我来收拾他!”

那蒙装姑娘,挺着一支金芒闪耀的短剑,疾若一道飞虹,凌空向继光疾卷而至,脑后二根乌溜长辫顺风飘起,就像生了二只翅膀一般好看已极。

继光一见来势迅猛,不敢大意,脚下一滑倒撤五尺,谁知那姑娘的剑势一经展开,恍如一哦江一哦 河倒泻,但见一片金芒耀眼,森森剑气蚀一哦骨生寒,招式神奇、辛辣、把他一哦逼一哦得连连倒退,竟一时腾不出手来还击。

而且,那一哦柄一哦短剑光华特强,似是一支宝刃,因此,又多加了一层顾虑。这时,继光差不多已退到危崖边缘,身后不及三尺,便是深谷了,暗忖:“莫要一味闪让,失脚趺落深谷,那才划不来呢。”

心头电旋一转,陡地一声大喝,呼,呼,劈出二掌,这二掌是他全身功力所聚,威不可当。

掌力一吐,一股迅猛无匹的刚一哦陽一哦掌风,狂飙一般疾卷而出,直震得那姑娘衣带飘飘,剑光乱颤,连退八尺。

但她个一哦性一哦刚烈无比,倏退忽进,娇喝一声,连人带剑又猛扑而上。

就这时刻,武继光的白玉笛已一哦抽一哦空撤出,一溜亮光冲霄而起,铮地一声,星光四射,剑笛硬碰之下,那姑娘的短剑几乎脱手,被震得踉跄退了五六步。

她连番受挫之下,连泪水都气出来了,尖吼一声道:“我和你拼了!”

剑势如虹,又猛扑了上来,但,却被一只满布皱纹的大手将她玉一哦臂抓住,轻喝道:“蓉儿,你且退下,待为父的问他。”

继光一招将那姑娘震退并未进一哦逼一哦,手横玉笛屹立中一哦央,脸上一片懔然之一哦色一哦,显然已被她父女的无理攻击所激怒。

海天神叟把那姑娘拉住后,面上一片诧一哦色一哦地沉声道:“你是邯郸老人的什么人,希望实赐告,万勿自误。”

“衣钵传人。”

海天神叟哈哈大笑道:“若再传弟子,老夫到有几分相信。至于衣钵传人,那就只有你自己骗自己了。”

“这支白玉笛便是明证,信不信由你。现在我要问你,你父女无故向我攻击,究竟是什么意思若不说明白,那时莫怪我武某出手太辣!”

海天神叟心里车轮般转了几转,慨然叹道:“如果是他老人家的传人,倒叫老夫为难了。”

沉吟了一会,忽然抬起头来,声一哦色一哦俱厉地问道:“究竟是什么人介绍你入金蜈宫的,何以小小年纪不走正道,空负他老人家一片苦心,你对得起邯郸前辈吗”

继光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他父女真个把他当作了金蜈宫人,当下长笑一声道:“在下再不肖,也不致放弃一教之主不要,而去投靠他。实不相瞒,在下此次远来漠北,乃是专程来找金蜈宫算帐。”

海天神叟似信非信地道:“是吗”但神态之间已和缓多了。

继光接着又道:“金蜈宫居心叵测,隐隐存有把中原武林人一网打尽之意。此次无故进袭武当上清宫,便是个明证。在下来一则寻访启蒙师父万里云烟陆通,同时,更想斗一斗那金蜈宫主人。”

海天神叟哈哈大笑道:“如此说来,老夫几乎误伤你了。”

继光也大笑道:“若不是这位姑娘从中一哦插一哦手,在下也几乎冒犯老前辈啦!”

海天神叟心中暗道:“好大的口气。”

那姑娘却把嘴一撇,冷笑道:“哼!凭你还能伤着我爸爸”她对爸爸的武功,似乎十分自信。

海天神叟忙喝阻道:“住口!那来这般没规矩。”遂又替她介绍道:“此是小女车玉蓉,江湖人都称她为‘凌波仙子’。”

继光忙上前把手一拱道:“原来是车姑娘,在下姓武名继光,今后盼姑娘多多指点。”

凌波仙子噗嗤一笑道:“贫嘴!”转身飞奔而去。

海天神叟把手微抬道:“此间不是谈话之处,咱们里面再谈。”

领着继光又回到前洞,继光觉得这地方在塞外来说当然不错,但不及得一哦江一哦 南风光。为什么海天神叟会选定一个这样的地方定居呢正思出声询问,海天神叟已开口道:“你也许曾经听说过,天下第一剑手楚水长鲸陈子亮等三位剑手,应约前来漠北之事。”

继光又点了点头,但神一哦色一哦之间却现得十分紧张,因为这正是他所希望知道的事情。

“因为他们三人一到漠北便无消息,老夫当时便感到奇怪万分,于是单身前来漠北,探访究竟是何原因。不料,消息未曾得到,却几乎伤在紫髯伯公孙述的‘鸿蒙紫气’之下。”

“当时老夫身负重伤,漫无目的拼命南奔,误打误撞,来到了这个地方,便在这洞中得到一本‘离火神功’秘笈,乃是一位苦修的喇嘛僧所遗留的。同时,这处地方便是最适宜练一哦习一哦 ‘离火神功’的所在。为了练这本秘笈,老夫遂决心回到一哦江一哦 南,把蓉儿也带来此地一同练一哦习一哦 了。”

“嗣后你老人家,可曾打听到楚水长鲸等人的消息”

“老夫住此足有三年,才知漠北有座金蜈宫,实力雄厚,企图不明。猜想楚长水鲸等,便失陷在这宫内。当时因‘离火神功’尚未练成,故不敢轻易行动。”

“此地路当要冲,南来北往的人物中,老前辈可曾遇见一个可疑人物”

海天神叟大笑道:“这也就是刚才要向你下手的原因了,否则这里十分偏僻,并不当要冲,只有一些像你一样走错路的人才会误投此地。如果旦碰到那些企图去投靠金蜈宫的人,老夫就一律毫不客气地请他葬身万丈深谷,永远不得超生。这些年来,大概已有数百人葬身在那谷底了。”

继光不禁默然,觉得他这手段太过于偏激了一点。忽又问道:“不知家师万里云烟陆通,可曾由这里经过”

“他确曾由这里经过,因为他立意要营救楚水长鲸陈子亮,故不惜剃发为僧,在金蜈宫不远的卜拉寺当了一个和尚。”

“什么!我师父出家了”

“这不过是权宜之计罢了。近年因老夫‘离火神功’的功夫正紧,故甚少和他联络,对金蜈宫之事也很少知道,大约再有七七四十九天,老夫的神功也就练成了。”

继光欲言又止地正待开口,蓦然,脸一哦色一哦一变,冷笑一声,纵身往洞外掠去,跟着砰地一声,海天神叟的身形也已腾起,双双落到洞外一看。

月见洞外的一堆乱石旁,一堆站了五个身着苗装的江湖人,一哦陰一哦森森地一阵怪笑声道:“想不到这个地方,竟然潜伏着一哦奸一哦细呢!嘿,嘿,你们的胆子也过于大了一点吧”

海天神叟脸一哦色一哦陰一哦沉沉地迅速向继光使了个眼一哦色一哦,哈哈一笑道:“不知几位是那条道上的朋友,何以说老夫等是一哦奸一哦细。”

一个獐头鼠目,手执厚背锯齿刀的一哦陰一哦沉老者,一摇一摆排众而出,朝着海天神叟一指道:“爷爷金蜈宫主人麾下的天荒五义,专负巡视八荒之责。你这老匹夫鬼鬼祟崇,能逃过爷爷们的法眼吗”

海天神叟系黑道中最负盛名的前辈,黑道中稍有名望的人无不认识,也曾听过滇边确有“天荒五恶”这号人物,但他因练离火神功的关系肤一哦色一哦业已变红,又改穿了蒙装,故五恶竟无法认出他来。

听完大恶这番神气活现的话,不禁仰天哈哈一阵狂笑,大袖倏地往外一拂,红光暴射。

只听大恶蓦地狂叫一声,忽地腾空抛起二丈多高,叭哒一声,死狗一般,摔在岩石之上,顿时鲜血漫天飞洒,连一哦胸一哦前的衣襟也变成了片片飞烬,随风飞散,原来海天神叟已用出了他的“离火神功”。

就在海天神叟出手的同时,继光也已疾若一道闪光,猛向其余四恶扑去。人未到,一阵一哦陰一哦风潜力已潮涌一般涌到。

天荒五恶也是黑道中颇负凶名的高手,一见继光攻到,齐声怒喝,各举兵刃来迎,四一哦柄一哦锯齿刀就和平空涌起一座刀山一般,避过正锋,分由四面攻到。

继光大喝一声,掌心一吐,一掌已横扫而出,跟着身形一转,五指有如钢钩,只一攫,左面二一哦柄一哦锯齿刀,已经入手。

但的一声惨嗥声起,右面三恶、四恶就和断线风筝般连人带刀飞起,带着一天血雨,噗!噗!连身一哦子都一齐陷入浮沙之内。

这宗声势,早把二恶、五恶惊呆了,连逃走都忘了。这时,海天神叟也早到了前面,二人正待把他们点倒进行拷问时,蓦地,远远一声娇喝道:“爸爸,别都杀了,留二个给我。”

但见一道金虹,娇矢如龙呼地射一哦到,继光微觉一怔之下,惨呼声起,和他靠得较近的二恶,早被那道金虹腰斩地下。

毕竟海天神叟较为老练,一闻凌波仙子喊叫,倏地出手如电,把五恶的一哦穴一哦道制住,挟着他就势一旋身,脱出剑光范围,大喝道:“你简直一哦胡一哦 闹,还不与我住手!”

凌波仙子把二恶腰斩后,疾地一收剑,睁着一双乌溜大眼,满脸惶惑道:“难道他们不该死”

“杀固是该杀,但得留一个活口呀!”

海天神叟气冲冲地瞪了她一眼,叭哒一声,把五恶往地上一摔,冷笑道:“你可认得,老夫是谁”

五恶这才认出,原来竟是黑道中的老祖宗海天神叟,直吓得他混身乱抖,结结巴巴地颤声道:“原来是车老前辈,请恕小的不知之罪!”

海天神叟冷冷地问道:“你是什么时候加入金蜈宫的”

“不到二三个月。”

“金蜈宫最近可有什么行动”

“只知他们不断派高手进入中原,为什么事小人却无法得知。”

“金蜈宫可曾提起过楚水长鲸陈子亮的事”

“这些重大的事情,小人更不知道了。”

继光知道他说的确是实话,遂接口道:“谅他一个新进的头目之流,怎会知道这些事情。”

海天神叟冷冷哼了一声,倏地举手往下一按,但听一声狂嗥,五恶竟被他一掌震得七孔鲜血迸流,当即身死。

对于海天神叟这宗好杀,继光心里甚感不满,当下把手一拱,道:“在下一闻家师消息,恨不能即时赶去会晤,就此告辞。”

凌波仙子突然接口道:“慢着,我和你一道去。”

继光不禁皱眉道:“此去凶险万分,姑娘最好还是不要去。”

凌波仙子冷冷笑道:“你以为我会绊你的脚是不是哼!不要以为你了不起,你不同我去,我自己会去。”

两条小辫子一丢,气呼一哦呼地扭转身一哦子,便往洞里冲去。

继光被她一哦弄一哦得下不了台,讪讪一笑道:“这又是何必呢”

海天神叟忙道:“理她呢!你只管去吧!记住,令师在卜拉寺的法号是‘云烟’。”

继光点点头称是,把手一拱,又复纵马北驰。

继光自得到师父的确切消息后一哦精一哦神大振,同时也一块石头落地。一路放辔急驰直扑卜拉寺。

荒漠之中行人甚少,他一路行来,就很少遇见行人。这时,忽然发现前面隐约有一匹马,转入一片茂密的芦草中便不再出来.心中不禁大疑,暗哼一声:“如果有什么人想动我的脑筋,哼!那他可是倒了霉。”

心里想着,掌上已提聚真力戒备。不一刻工夫,已到了那片芦草之旁,正待留心搜索,蓦听芦草之中噗嗤一笑。

闪眼看时,却见那位调皮的凌波仙子正手垫在脑后,斜躺在芦草之上,仰脸对着他只是发笑。

当下,眉头一皱道:“你怎么来了”

凌波仙子嘴唇一噘道:“难道你能来,我就不能来”

“并不是你不能来,而是你不必去冒这险。”

“我高兴嘛!你管得着吗”

继光拿她没法,赌气把马一夹,放辔前奔,再不理睬她。蓦听凌波仙子在后面高声叫道:“喂!停一停,我有话和你说。”

继光只得重把马勒住,而凌波仙子也于这时纵马赶上,就象小孩犯了什么过错似地怯怯地问道:“你生气了吗”

“我凭什么生你的气”

“那么你为什么不理我呢”

“并非不理你,而是我不希望你去冒险。”

继光轻叹一声道:“我是为了师父,以及中原武林若干生命,必须去冒险呀!”

“那不就对了吗你为师父必须去冒险,我为了你也必须去冒险呀!你放心好啦!我可以自己照顾自己,不用你费心照顾的。”

她对继光就象最亲密的朋友似的,竟然说出这番话来,这一下继光还有什么好说的无可奈何之下,又复轻轻一叹。

凌波仙子接着又道:“象你这样好的人,一定很多很多的朋友吧所以很不喜欢我在你的身边,是也不是”

继光摇头道:“你不要一哦胡一哦 思乱想,我只是不想让你去冒险,万一出了什么事,我怎对得起你爸爸呢”

凌波仙子不禁雀跃道:“你这般说我就放心啦!”

继光的本意,实在不愿她同来,但如今她已经来了,又有什么办法呢他觉得这位姑娘既美丽又刁蛮,而且生一哦性一哦嗜杀,和白衣罗刹及莫丹凤的一哦性一哦格大不相同,同在身旁实在是件麻烦的事。

二人一路走着,渐渐地混得更熟了,继光有时也会说些笑话给她听,常引得她拍掌大笑,活象一个天真未泯的小女孩。

凌波仙子车玉蓉,因久居塞外的关系,对旅途中的事倒比继光熟悉得多,也亏了她同来才没有再走错路。

这天,卜拉寺已经在望,继光因为马上就可以见着师父了,心里兴奋万分,他差不多已经三年没有见着师父,幸而师父无恙,怎会不高兴呢

不一会功夫,已到卜拉寺前,这是一座金瓦棕墙的宏伟建筑,继光孺慕殷切,一跳下马便往寺门直冲而入。

不料,一踏进寺门,立刻有一个不祥的一哦陰一哦影掠上心田,他发现这座庄严的佛门静地,不仅没有那宗馨香飘渺的静穆气氛,反而冲来一股令人呕心的血腥气味。

当下,怀着一颗忐忑不安的心情,快步穿过大殿,转入回廊,蓦然

一个触目惊心的凄惨场面,几乎把他的心惊得由嘴里跳了出来。只见满院之内,所倒卧的尽是横七竖八的光头和尚一哦尸一哦体。

断臂残肢,血流遍地,那种惨状确实令人一哦毛一哦骨悚然。继光纵然有一身绝世神功,也为这种凄惨场面怔往了。暗忖:师父既已削发,在这寺里当和尚,会不会在这些的惨死和尚之内呢

凌波仙子是紧追着他进来的,她虽嫉恶如仇,出手又辣又狠,但见这宗一二百人全部死难的情景,也惊得她玉容失一哦色一哦,连打了几个寒战。毕竟她只是旁观者,比继光较为清醒,壮着胆子拍着他的肩膊道:“你是担心你师父遇害了吧依我看来绝不会的,他那一身功夫即便不敌也可全身面退呀!”

继光经她一提立时恍然,觉得这话不无道理。

凌波仙子又道:“依我看来,这些被害的和尚,全部都是没有武功的,若然有武功,为何没有一点打斗的痕迹”

继光此时只觉全身热血沸腾,一股愤怒之火直冲脑门,蓦地一阵凄厉狂笑道:“好恶魔,竟然狠心对这一一哦群一哦与世无争的佛门子弟下手,不论师父有无遇害,这笔血债武某誓必代表卜拉寺向他索还。”

凌波仙子似乎也被他这种悲壮的声调所感染,尖吼一声道:“也有我凌波仙子车玉蓉一份呢!”

就这时刻,蓦然

后殿一个一哦陰一哦森森的声音,冷冷接口道:“只怕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吧。”

继光猛喝一声道:“什么人”纵身一掠,已和凌波仙子双双向后殿冲去。

进入后殿,只觉神案之上,高高坐了一个黑袍怪人,一头黄发象枯草一般,直披后肩后,青灰一哦色一哦的脸上无血无一哦肉一哦,简直就象一具骷髅,一双瘦长漆黑的鸟爪一哦交一哦 又抱在一哦胸一哦前,若不是深陷的双目中绿光闪烁,不说那是一具僵一哦尸一哦才怪呢!

凌波仙子见后,不由倒一哦抽一哦了一口凉气,下意识地连退了二步,继光却是神一哦色一哦自若,冷冷地道:“这寺内的和尚,可是你下的手”

“哪会是别人,当然是老夫罗!”

“他们和你有仇”

“凡属冒犯了老夫,一律都是死罪,连你俩也不例外。”

凌彼仙子铮的一声,短剑出鞘,娇喝一声道:“臭贼、活僵一哦尸一哦,姑娘要你的命!”

纵身挥剑,便待出手,却被继光一手拦住道:“等我先问问他。”遂又问道:“你究竟什么人可是金蜈宫派来的”

“老夫‘鬼手仙翁’一哦陰一哦奇,久闻地灵教中有个小娃儿在江湖上兴风作一哦浪一哦,大概就是你吧”

旋又对着凌波仙子,夜枭似地一阵怪笑道:“你这女娃,竟敢对我‘鬼手仙翁’肆意辱骂,那还得了!”

倏地把手一招,凌波仙子只觉手上一紧,短剑忽地脱手飞起,直向鬼手仙翁手中投去,惊得她骇叫一声,纵身便来夺取。

蓦然

斜里一阵柔风骤起拦中一截,那股吸力忽敛,短剑成垂直地掉下地来,刚好被凌波仙子纵身一把攫住。

只听鬼手仙翁嘿嘿二声干笑道:“看你不出,果然有二下鬼画符。可是,任你本领飞天,今天也难逃出卜拉寺。”

继光纵声长笑道:“就凭你那二下功夫,若想把我等留下,只怕没有那么容易。”

“不信你就等着瞧!”

鬼手仙翁突然一长身,幽灵一般飘飘落下地。

继光轻声对凌波仙子道:“你替一哦我掠阵,等我先打发这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陡地纵身,拦在鬼手仙翁前面道:“象你这种危害人间的凶魔,若不让你即时遭到报应,那是无天理了。进招吧!你想溜走,那是万万不可能了。”

鬼手仙翁仰天一阵怪笑道:“凭你这种一哦乳一哦臭未干的黄一哦毛一哦小子,也配与老夫动手,那真是笑话!”

鬼手往前一指道:“你不用急,收拾你的人来啦!”

就这时刻,四周倏起一阵怪笑,呼,呼,几条人影,疾若飘风似地落到面前。

继光一惊之下,闪目四下一扫,只见当面对着他来的,乃是主持进犯武当的老者,独眼神鹫郭飞,左面是三苗之神,右面是二个红衣喇嘛多伦巴和格拉。鬼手仙翁却已鬼魅似的,闪到了他们身后。

除去鬼手仙翁和独眼神鹫外,差不多都是他手下的败将。可是话虽如此,但每个人都不过是稍逊他一筹而已,如果这几个高手一旦联手,纵是一等一的高手也难抵抗。

眼看金蜈宫来了这许多高手,心里不禁暗暗吃惊,但表面仍然镇定异常,哈哈一阵狂笑道:“难得诸位今天整整齐齐驾到,武某真个幸会之至。”

独眼鹫郭飞也哈哈一笑道:“尊驾武当上清宫前抖尽威风,老夫算计你必定会前来漠北。可是,你也太小视金蜈宫无人啦!”

站在武继光身旁的凌波仙子,一向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人,此刻看到这批人围绕四周,虎视眈眈,心里也微觉紧张。她虽不认识那些人,但行家看到眼里便知,在场几个人,每个人都具有数十年的一哦精一哦修功力。

这时,她也不敢冒然出手了,只紧紧一哦握着那支短剑,偎倚在继光身旁静候变化。

继光身陷危境心神仍一片泰然,暗暗调匀真气,目光四周一扫,蓦又开言道:“武林人比武,弱死强存各凭手段,死无话说。但金蜈宫却忽然把这种残暴手段,对付卜拉寺这批毫无武功的佛门子弟,这究竟为了什么希望你们还我一个明白。”

三苗之神倏地一声暴喝道:“这种事情你管不着。这一哦群一哦秃驴胆敢窝藏一哦奸一哦细,岂能再容他们活命!”

继光又目陡地一睁一哦精一哦芒四射,一哦逼一哦视着他,一声震喝道:“这般说来,这寺里的惨案是你下的手罗”

三苗之神那么凶悍的人也不禁为他这种威凛凛的神态,惊得暗中发一哦颤,但嘴里仍倔强地高声答道:“是又怎样”

继光大喝一声道:“杀你抵命!”

呼地一掌劈出,这一掌是他蓄劲而发。但见一股迅猛如飙风的刚一哦陽一哦掌掌劲,劈空如轮匝地卷起,势若排山倒海,威不可当。

三苗之神不敢硬接,骇然倒退八尺。其余的人目睹这宗威势,心头齐感懔然,故谁也不肯先行发动攻击。

凌波仙子紧偎继光身旁,瞥见心上人威风八面,掌力竟是如此强劲,比她爸爸海天神叟有过之而无不及,心里不禁快慰异常,情不自禁地转头对他甜甜地一笑。

继光正全神贯注强敌,那有心情去领略这些。一掌攻出后绝不敢冒失再攻,他有自知之明,身形只要往前一动,势必遭到侧背的一哦群一哦凶攻击。

他不动,一哦群一哦雄也不敢冒失发动。于是,场中又复静了下来。

这时,大殿之上,沉寂得彼此可以听到对方的心脏跳动。但这片刻的沉静,正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奏。

一阵微风拂过,带来一股浓烈的血腥气息,更为这充满杀机的一哦陰一哦森大殿,布上一重死亡的一哦陰一哦影。

渐渐地武继光白玉似的俊脸涨成了血红一哦色一哦,双目放射着可怕的光焰,一丝杀机直涌眉睫,双掌虚空缓缓移动

三苗之神曾经吃过这苦头,脚步已开始后移。多伦巴和格拉二个喇嘛,也曾有过这经验,二人迅速一哦交一哦 换了一个眼一哦色一哦,脸一哦色一哦突然凝重,身上的大红袈裟,竟象气球一般慢慢由里鼓了起来了。

拼斗已经到了一触即发的紧要关头,,蓦然

一个身背银刀的少年呼地纵身射入,嘿嘿冷笑道:“真想不到,你小子居然会赶来漠北送死!”

听那声音知是银刀摩勒来到,但他绝不敢分神去和他说话。银刀摩勒说过这话后,目光一扫,又复一哦婬一哦邪地一笑道:“哈哈,你小子真好艳福,连去阎王一哦爷 面前报到,都带了一个美丽的同伴。”

继光气极大喝一声道:“银刀摩勒,你若再乱说一句,我先要你的命!”

银刀摩勒嘿嘿冷笑道:“小子,你不必发横,我叫你先看看这个人是谁”

旋即高声喝道:“快与我带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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