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龙古刹(2/2)
——而且那故事他说得太熟,太一哦精一哦彩,甚至连脸上的表情都能完全配合,就好像早已一哦习一哦惯了很久。
从这些线索推理出的结论已很明显!
——他故意留在人最多的茶馆里不停地说故事,为的就是傅红雪去找他。
——公孙屠他们给了他一笔钱,要他说谎,说给傅红雪听。
——所以现在他们又杀了他灭口。
只不过这些推论纵然完全正确,却仍然还有些问题存在。
——他说的那故事中,究竟有哪些是真的哪些是谎话他们为什么要说那些谎话是为了要替杀死燕南飞的真凶掩饰还是为了要让傅红雪到天龙古刹去
傅红雪不能确定。
可是他已下了决心,就算天龙古刹是个杀人的陷阱,他也非去不可。
就在这时,血泊中那赤一哦裸一哦的女人突然飞身而起,从枕下一哦抽一哦出一把刀,直刺他的一哦胸一哦膛。
后面的衣柜里,也有个人窜了出来,掌中一一哦柄一哦银一哦槍一哦毒蛇般地刺向他的背。
这是绝对出入意料的一着。
郑进真的死了,没有人会想到死在他身旁的女人还活着。
也没有人去注意一个赤一哦裸一哦着倒卧在血泊中的低贱女人。
更没有人能想到这女人的出手不但狠毒准确,而且快如闪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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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红雪没有动,也没有拔刀,他根本用不着招架闪避。
就在这一刹那间,门外突然有刀光一闪,擦着那银一哦槍一哦刺客的右颈飞过,钉在那赤一哦裸一哦女人的咽喉上。
鲜血箭一般从男人的右颈后标出来,女人的身一哦子刚掠起,又倒下。
刀光只一闪,就夺去了两个人的一哦性一哦命魂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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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血雨点般洒落。
傅红雪慢慢地转过身,就看见了萧四无。
他手里还有一把刀。这次他没有修指甲,只是冷冷地看着傅红雪。
傅红雪冷冷道:“一刀两命,好刀!”
萧四无道:“真的好”
傅红雪道:“好!”
萧四无转身走了两步,忽又回头,道:“你当然看得出我并不是要杀你。”
傅红雪道:“哦”
萧四无道:“我只不过想要你再看看我的刀。”
傅红雪道:“现在我已看过!”
萧四无道:“你已看过我三次出手,还有两次是对你而发的。对于我的出手,世上已没有别人能比你更清楚。”
傅红雪道:“很可能。”
萧四无道:“叶开是你的朋友,你当然也看过他出手。”
傅红雪承认。
他当然看过,而且不止一次。
萧四无道:“现在我只想问你一件事,你若不愿告诉我,我也不怪你。”
傅红雪道:“你问。”
萧四无道:“我的飞刀究竟有哪一点比不上叶开”
傅红雪沉默着,过了很久才缓缓道:“你出手暗算我两次,第一次虽尽全力,却在出手前就已发声示一哦警一哦;第二次虽未出声,出手时却留了两分力。”
萧四无也不否认。
傅红雪说道:“这只因为你自己心里也知道不该杀我的,你根本没有非杀我不可的理由,所以你出手时,就缺少了一种无坚不摧的正气。”
他慢慢地接道:“叶开要杀的,却都是非杀不可的人,所以他比你强!”
萧四无道:“就只这一点”
傅红雪道:“这一点就已足够,你就已永远比不上他!”
萧四无也沉默了很久,忽然转过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傅红雪并没有回头。
走出一段路,萧四无忽又回头,大声道:“你等着,总有一天我会比他强的,等到那一天,我一定要杀了你。”
傅红雪淡淡道:“我一定等着你。”
(四)
若要杀人,百无禁忌。
这一次傅红雪是不是也该杀了萧四无的
——你这次不杀他,下次只怕就要死在他刀下。
这次傅红雪又没有出手,但是他并不后悔,因为他已放下了一把种一哦子,放在萧四无的心里。
是正义的种一哦子。
他知道这些种一哦子总有一天会开花结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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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窄巷时,那十七岁的小女人又在鬓角一哦插一哦上了那串茉莉花,站在门口,偷偷地看着傅红雪,显得有点害怕,又有点好奇。
从来也没有人会无缘无故给她几十两银子,这个脸一哦色一哦苍白的跛子一定是个怪人。
傅红雪虽然不愿再看到她,却还是难免看了一眼。
等他走到巷口,她忽然大声道:“你打我,就表示你喜欢我,我知道你以后一定还会来找我的。”
她的声音更大:“我一定等着你。”
(五)
天龙古刹就是大天龙寺,本是个香火鼎盛的地方,谁也不知道为了什么忽然冷落下来的,可是关于这方面的传说却很多。
流传最广的一种传说是:这外貌庄严的古刹,其实却是个一哦婬一哦窟,进香拜佛的美貌妇女,常常会被掳入庙里的机关密室中去,不从的就被活活打死。
所以每到无星无月的晚上,附近就会有她们的孤魂冤鬼出现。
至于这庙里是不是真的有机关密室,究竟有多少良家妇女被一哦奸一哦婬一哦污辱,谁也不能确定,因为谁也没有亲眼看见过!
可是自从这种流言一起,到这里来进香的人就渐渐少了。
一个人若是相信只用一点香油钱就可以换取四季的平安多福,对于流言的真假,当然也就不会去研究得很仔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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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刹外是一片茂密的丛林,虽然在春天,落叶也堆得很厚。
本来那条直达庙门的小路,早已被落叶荒草掩没,就算是来过多次的人,一走入这一哦陰一哦暗的树林,也很难辨认路途。
傅红雪连一次都没有来过!
从他现在站着的地方看去,四周都是巨大的树木,几乎完全都是一模一样的。
他根本分不出要往哪个方向走才正确。
正在犹豫间,落叶上已响起了一阵脚步声,一个眉清目秀、清雅如鹤的僧人,踏着落叶施然而来,一身飘逸的月白僧衣上,点尘不染。
他的年纪虽不大,看来却无疑是个修为极深的高僧。
傅红雪虽然并不是个虔诚的佛徒,对于高僧和名士却同样尊敬。
“大师往何处去”
“从来处来,当然是往去处去。”
僧人重眉敛目,双手合十,根本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
傅红雪却还是不肯放弃问路的机会,现在已没有时间容他走错路。
“大师可知道天龙古刹往哪里走”
“你跟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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僧人的步履安详而缓慢,看来这条路就算是通往西天的,他也决不会走快一步。
傅红雪只有慢慢地在后面跟着!
天一哦色一哦更黯了,他们终于来到一座小小的六角亭前。亭外的栏杆朱红漆已剥落,亭一哦内一哦放有一张琴,一局棋,一壶酒,一副笔墨,还有个红泥小火炉。
在这幽静的树林里,抚琴下棋,吟诗煮酒,高僧正如名士,总是雅兴不浅的。
傅红雪虽然从来也没有这样的闲情雅致,对于别人这种高尚的嗜好,也同样尊敬。
清雅如鹤的高僧,已走人小亭,拾起一枚棋子,凝视着,眼睛里带着思索的表情,仿佛正在考虑着,不知应该怎么走这一步棋。
于是他将这枚棋子,慢慢地放进嘴里,“咕嘟”一声,吞了下去。
然后又将那张琴劈碎,塞人火炉里,点起一把火,将壶里的酒倒出来洗脚,却将石砚中的墨汁倒人壶里,摆到火上去煮,再将棋盘捧起来,不停地敲打,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竟像是觉得这种声音,远比琴声悦耳动听。
傅红雪看得怔住。
——这修为高深的高僧,难道竟是个疯和尚。
傅红雪又怔住。
——那和尚不但疯,而且喜欢吃一哦肉一哦,人一哦肉一哦。
僧人上一哦上一哦下一哦下地看着他,好像正在打量他身上有几斤可吃的一哦肉一哦。
傅红雪却还是不能相信。
“你真的是个疯和尚”
“疯就是不疯,不疯就是疯。”僧人嘻嘻地笑着:“也许真正疯的不是我,是你。”
“是我”
“你若不疯,为什么要去送死”
傅红雪的手握紧,道:“你知道我是谁知道我要到哪里去”
僧人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忽然仰面向天,喃喃道:“完了完了,千年的古刹就要倒塌,人海中到处血腥,你叫和尚到哪里去”
他忽然提起炉上的酒壶,对着口往嘴里倒,墨汁从嘴角流一哦出来,玷污了他一尘不染的月白僧衣。
他忽然跪到地上,放声痛哭起来,指着西方大声道:“你要去死,就赶快去吧!有时活着的确还没有死了的好。”
就在这时,西方忽然有钟声响起!
只有古刹的千年铜钟,才能敲得出如此清脆响亮的钟声。
古刹中若只有一个疯和尚,敲钟的人是谁
痛哭着的僧人忽然又跳起来,眼睛里充满了惊吓与恐惧。
“这是丧钟。”他大叫着道,“丧钟一响,就一定有人要死的!”
他跳起来用酒壶去掷傅红雪,接着道:“你若不死,别人就要死了,你为什么还不赶快去死”
傅红雪看着他,淡淡道:“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