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夜半私语（1/2）

（一）

小院子里疏落落的种着几十竿翠竹，衬着角落里的天竺葵，和一丛淡淡的小黄花，显得清雅而有远韵。

竹帘已卷起，一个淡扫蛾眉、不施脂粉的丽人，正手托着香一哦腮，坐在窗口，痴痴的看着他。

她长得也许并不算太美，但却有双会说话的眼睛，灵巧的嘴。

她虽然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但却自然地有种醉人的风姿和气质，和你们见到的大多数女人都不同。

一个这样的女人，无论对任何男人来说都已足够。

为了要博取这样一个女人的青睐，大多数男人到了这里，都会勉强做出君子正人的模样，一个又有钱，又有教养的君子。

但叶开推开门，就走了进去，往她的床上一躺，连靴子都没有脱，露出了靴底上的两个大洞。

翠浓春柳般的眉尖轻轻皱了皱，道：“你能不能买双新靴子”

叶开道：“不能。”

翠浓道：“不能”

叶开道：“因为这双靴子能保护我。”

翠浓道：“保护你”

叶开跷起脚，指着靴底的洞，道：“你看见这两个洞没有它会咬人的，谁若对我不客气，它就会咬他一口。”

翠浓笑了，站起来走过去，笑道：“我倒要看它敢不敢咬我。”

叶开一把拉住了她，道：“它不敢咬你，我敢。”

翠浓“嘤咛”一声，已倒在他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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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没有关，就算关，也关不住屋里的春一哦色一哦。

小姑一哦娘一哦红着脸，远远地躲起来了，心里却真想过来偷偷地看两眼。

檐下的黄莺儿也被惊醒了，“吱吱喳喳”的叫个不停。

翠浓，春也浓。

（二）

黑暗中的屋脊上，伏着条人影，淡淡的星光照着她纤长苗条的身一哦子，她脸上蒙着块纱巾。

她是追一个人追到这里来的。她看见那人的身形在这边屋脊上一闪。

等她追过来时，人却已不见了。

她知道这下面是什么地方，可是她不能下去──这地方不欢迎女人。

“他是谁为什么要在屋脊上偷一哦听我们说话他究竟听到了什么”

若有人看见她的脸，一定可看出她脸上的惊惶与恐惧。

她的秘密绝不能让人知道，绝不能！

她迟疑着，终于咬了咬牙，跃了下去。

她决心冒一次险。

这一生中，她看见过很多男人很多种奇怪的表情，可是只有天晓得，当男人们看到一个女人走进一哦妓一哦院时，脸上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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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人的眼睛都瞪大了，就像是忽然看到一头绵羊走进了狼窝。

对狼说来，这不仅是挑战，简直已是种侮辱。

天晓得这见鬼的女人为什么要到这里来，可是这女人可真他一哦妈一哦的漂亮。

有个喝得半醉的屠夫眼睛瞪得最大。

他是从外地到这里来买羊的，他不认得这女人，不知道这女人是谁。

反正在这里的女人，就算不是婊一哦子，也差不多了。

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想走过去。

但旁边的一个人却立即拉住了他。

“这女人不行。”

“为什么”

“她已经有了户头。”

“谁是她的户头”

“万马堂。”

这三个字就像是有种特别的力量，刚涨起的皮球立刻泄一哦了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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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姨昂着头走进来，脸上带着微笑，假装听不见别人的窃窃私语，假装不在乎的样子。

其实她还是不能不在乎。

有些男人盯着她的时候，那种眼一哦色一哦就好像将她当做是完全赤一哦裸一哦的。

幸好萧别离已在招呼她，微笑着道：“沈三一哦娘一哦怎么来了倒真是个稀客。”

她立刻走过去，嫣然道：“萧先生不欢迎我”

萧别离笑着叹了口气，道：“只可惜我不能站起来欢迎你。”

沈三一哦娘一哦道：“我是来找人的。”

萧别离眨眨眼，道：“找我”

沈三一哦娘一哦又笑了，轻轻道：“我若要找你，一定会在没人的时候来。”

萧别离也轻轻道：“我一定等你，反正我已不怕被人砍掉两条一哦腿一哦。”

两个人都笑了。

两个人心里都明白，对方是条不折不扣的老狐狸。

沈三一哦娘一哦道：“翠浓在不在”

萧别离道：“在，你要找她”

沈三一哦娘一哦道：“嗯。”

萧别离又叹了口气，道：“为什么不管男人女人，都想找她”

沈三一哦娘一哦道：“我睡不着，想找她聊聊。”

萧别离道：“只可惜你来迟了。”

沈三一哦娘一哦皱了皱眉，道：“难道她屋里晚上也会留客人”

萧别离道：“这是个很特别的客人。”

沈三一哦娘一哦道：“怎么特别”

萧别离道：“特别穷。”

沈三一哦娘一哦也笑了，道：“特别穷的客人，你也会让他进去”

萧别离道：“我本想拦住他的，只可惜又打不过他，跑又跑得没他快。”

沈三一哦娘一哦眼波流动，道：“你没有骗我”

萧别离叹道：“世上有几个人能骗得了你”

沈三一哦娘一哦嫣然一笑，道：“那个人是谁”

萧别离道：“叶开。”

沈三一哦娘一哦皱眉道：“叶开”

萧别离笑了笑，道：“你当然不会认得他的，但他一一哦共一哦只来了两天，认得他的人可真不少。”

沈三一哦娘一哦笑得还是很动人，但瞳孔里却已露出一点尖针般的杀机。

然后她的瞳孔突然涣散。

她看到一个人“砰”的推开门，大步走了进来。

一个魔神般的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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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孙断手扶着刀一哦柄一哦，站在门口，脸上那种愤怒狞恶的表情，足以令人呼吸停顿。

沈三一哦娘一哦呼吸已停顿。

萧别离叹了口气，喃喃道：“该来的人全没来。不该来的人全来了。”

他拈起一块骨牌，然后慢慢地放下，摇着头道：“看来明天一定又有暴风雨，没事还是少出门的好。”

公孙断突然大喝一声：“过来！”

沈三一哦娘一哦咬着嘴唇，道：“你……你叫谁过去”

公孙断道：“你！”

那屠户忽然跳起，旁边的人已来不及拉他，他已冲到公孙断面前，指着公孙断的鼻子，大声道：“对小姐太太们说话，怎么能这样不客气，小心我……”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公孙断已反手一个耳光掴了过去。

这屠户也很高大，他百把斤重的身一哦子，竟被这一耳光打得飞起来，飞过两张桌子，“砰”的，重重的撞在墙上。

他跌下来的时候，嘴里在流血，头上也在流血──连血里好像都有酒气。

公孙断却连看都没有看他，眼睛瞪着沈三一哦娘一哦，厉声道：”过来。”

这次沈三一哦娘一哦什么话都没有说，就垂着头，慢慢地走了过去。

公孙断也没有再说话，“砰”的，推开了门，道：“跟我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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