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奇念实难言(2/2)
朱七七被抬进来时,沈一哦浪一哦已坐在左面的长案后。
她虽然已见过沈一哦浪一哦无数次了,但此刻一见着他,还是几乎连呼吸都完全停止,脸也像火般烧起来。
沈一哦浪一哦正是含笑瞧着她。
谢天谢地,朱七七总算被放在沈一哦浪一哦身旁。
沈一哦浪一哦柔声道:“这些天,你日子过得好么”
朱七七咬住嘴唇,不说话……唉,少女的心。
沈一哦浪一哦道:“你为什么不理我”
朱七七眼圈儿红红的,像是要流眼泪。
沈一哦浪一哦道:“你……你为什么伤心”
朱七七咬牙道:“我当然没有你那么开心。”
沈一哦浪一哦愕然道:“我开心”
朱七七道:“有别人替你换衣服,有别人服侍你,你还不开心么”
说着说着,泪珠已挂在长长的睫一哦毛一哦上。
沈一哦浪一哦一笑,道:“你又犯小心眼儿了。”
朱七七道:“我问你……别人说你和她已一哦共一哦同有了样东西,那是什么”
沈一哦浪一哦笑道:“你为什么总是相信别人的话”
朱七七无法正面瞧他,只有斜眼瞪着他,他嘴角居然还是带着那急死人、烦死人的微笑。
朱七七恨恨道:“你不开心,怎么能笑得出”
沈一哦浪一哦轻轻道:“我的确有些开心,但却决不是为了你所说的事。”
朱七七道:“那是为了什么”
沈一哦浪一哦声音更低,道:“你现在莫要问,不久你就会知道的。”
他目中又闪动起那机智的、令人不可捉一哦摸一哦的光芒,朱七七瞧着他,终于幽幽叹息了一声,不再问了。
这时,殿堂下两列长案后,已坐满了锦衣大汉,他们看来都是快活王的属下,坐在锦墩上,都显得有些拘谨。
殿堂两旁的廊柱后,隔着纱帐,纱帐中人影幢幢,都是身材苗条的少女,自然就是这婚礼的乐手。
但这时,乐声还未开始,殿堂中静得可以彼此听见对方的呼吸声。这里自然不热,非但不见燠热,反而十分一哦陰一哦凉。
这时,锦衣王冠的方心骑已自殿外大步走了进来,他腰下佩剑已解去,目光一转,笔直走向沈一哦浪一哦。
他神情看来颇为愉快,步履也十分轻松。
沈一哦浪一哦笑道:“今日想必忙坏你了。”
方心骑躬身笑道:“有事可忙,弟子反觉高兴。”
沈一哦浪一哦道:“外面情况如何”
方心骑笑道:“碧空如洗,万里无云,天气好得令人全然不会想起争杀之事。”
沈一哦浪一哦微笑道:“真的不会有争杀之事么”
方心骑笑道:“周围数百里外,俱都平静得很,绝无丝毫一哦警一哦兆,沈公子大可放心在这里吃酒,绝不会有人来打扰清兴。”
沈一哦浪一哦大笑道:“看来我今日大可一醉了。”
方心骑道:“沈公子与朱姑一哦娘一哦、王公子、熊公子,正是今日王一哦爷婚礼仅有的嘉宾,四位若不尽欢,那就有些遗憾了。”
朱七七忍不住道:“只有我们四个客人么”
方心骑笑道:“武林中除了四位外,还有谁配做王一哦爷的嘉宾”
朱七七冷笑道:“如此说来,咱们倒该觉得荣幸得很了。”
突然,一个急风骑士匆匆走来,道:“大哥请快准备,婚礼已将开始了。”
乐声奏起,节奏清悦而缓慢。
十六对童一哦男童女,有的手捧花篮,有的手捧吉器,自红毡尽头处,踏着乐声的节奏走了过来。
这时,却有四个吉服少女悄悄走到沈一哦浪一哦等四人身后,手持银壶,俯身为他们各自倒了杯酒。
沈一哦浪一哦微笑道:“多谢。”
那少女却在他耳边轻轻道:“一哦娘一哦娘一哦有令,公子若是说出了半句煞风景的话,贱婢左手的尖刀,便要自公子背后的‘神枢’一哦穴一哦刺进去了。”
沈一哦浪一哦斜眼一瞧,朱七七等人面上也微微变了颜一哦色一哦,显然他们每个人都听到这同样的一句话了。
冰凉的刀锋,已穿过椅背的雕花,抵在沈一哦浪一哦背脊上。
沈一哦浪一哦笑道:“你家姑一哦娘一哦也未免太小心了,在下等像是煞风景的人么”
那少女缓缓道:“公子若是不说,那自然再好也没有。”
缓缓站直身一哦子,但刀锋却仍然停留在那里。
白飞飞所怕的,自然是怕沈一哦浪一哦说出她和快活王的关系。她行事计划,当真是每一个细节都不会遗漏的。
沈一哦浪一哦面上虽仍带着笑容,心里却不禁叹息。
这时,童一哦男童女都已走过。
接着,是十六对身穿五一哦色一哦纱衣的绝一哦色一哦少女。
乐声的节奏更缓。
殿堂之中,除了沈一哦浪一哦等四人外,别的人都已肃然立起。
于是,身穿紫缎长袍,头戴王者高冠的快活王,便在方心骑与另三个英俊少年的围拥下,走上红毡。
他颔下的长髯修整得就好像缎子似的,在灯下闪闪发光。他眉心那道疤痕,似乎也在发光。他大步而行,全未依照那乐声的节奏,目光顾盼之间,仍不脱一代武林雄主的桀傲之气。
熊猫儿轻笑道:“快活王做了新郎官,还是像要找人打架似的……”
他语声说得本极轻,但才说了一句,快活王两道发亮的目光,已厉电般向他扫视了过来。
若是换了别人,早已骇得不敢出声。但熊猫儿却故作不见,反而大笑道:“快活王,恭喜你呀!但今天是你大喜之日,你又何妨做得和气些,也免得骇坏了新一哦娘一哦子。”
他这样一叫一笑,满堂中人不禁都为之失一哦色一哦。
快活王眉心微皱,但瞬即也大笑道:“你放心,本王那新一哦娘一哦子,是谁也骇不着她的。”
王怜花叹了口气,道:“这倒是实话。”
大笑声中,快活王已步上石阶,在椅上坐了下来。
乐声继续着,大家都瞧着门口,等着新一哦娘一哦子出现,但直过了盏茶功夫,还是没有瞧见新一哦娘一哦子的人影。
满堂中人面上都不禁现出了诧异之一哦色一哦。
朱七七故意大声道:“这是怎么回事,新一哦娘一哦子呢”
熊猫儿大笑道:“莫非临阵脱逃了么”
他们虽然明知白飞飞绝不会不来的,如此说来,只不过是故意气气快活王,他们此刻自然再也不怕快活王。
一个反正已要死的人,还怕谁。
快活王面一哦色一哦也沉了下来,沉声道:“她到哪里去了”
方心骑凑首过来,沉声道:“半个时辰之前,弟子还曾见到一哦娘一哦娘一哦在百花宫中上妆。”
快活王道:“还有些什么人在那里”
方心骑道:“除了那两位老经验的喜一哦娘一哦,和关外最出名的,兼卖花粉的梳头老师傅外,就是一哦娘一哦娘一哦随身的丫鬟。”
快活王皱眉道:“那梳头师傅……”
方心骑笑道:“那张老头在关外一带做了五十年的生意,所有大户人家闺女出嫁,都是他承包的花粉,算得上是个老实人。”
快活王道:“你可曾仔细调查过他”
方心骑道:“弟子非但仔细调查过他,也还仔细检查过他,断定他绝非别人易容改扮,也绝未夹带东西,才放他进来的。”
快活王微露笑容,道:“这两天本王心中不免对今日之婚礼有所牵挂,是以别的事便都疏忽了,你却要分外出力才是。”
方心骑恭声道:“王一哦爷抬一哦爱一哦,弟子敢不全力以赴。”
快活王颔首道:“好……很好……”
他笑容初露,忽又敛去,皱眉道:“但她此刻怎的还不来呢”
方心骑道:“弟子方才已派人催驾了。”
快活王道:“你再去瞧瞧,那边是否有什么……”
话犹未了,展颜笑道:“来了!”
他们说话的声音极轻,别人也听不出他们说的究竟是什么,只见到快活王展颜一笑,大家就一齐扭头望向门外。
今日的新一哦娘一哦子,未来的快活王妃……
白飞飞果然已在门口出现了──
和悦的乐声中,她莲步姗姗,走了进来。
她穿着十一哦色一哦缤纷的纱衣,辉煌的彩带,远远拖在地上,拖过红毡,看来就像散花的天女。
她头戴着凤冠,垂着纤巧的珠帘。白银雾般的珠光间望过去,她娇一哦笑的面靥更胜过仙子。
她虽然只是一步步走着,走过的虽然只不过是条红毡,但她每一步都像是走在彩云上,仪态万方,令人不可一哦逼一哦视。
殿堂中坐的都是男人,每一个男人都不禁在暗中发出了赞叹之一哦声:“谁娶着这样的女子,当真是前世修来的福气。”
只有沈一哦浪一哦等人知道,谁若能娶着她,那人必是倒楣了,尤其是此刻将做新郎的快活王……
他本来也许是快活的,但眼看就将变成世上最不幸、最悲惨的人。这一辈子也休想再有快活的一日。
殿堂中每个人都在羡慕着这婚礼的豪华庄严,只有沈一哦浪一哦等人知道这不过是一场最凄惨的悲剧序幕而已。
白飞飞姗姗地走上了石阶。
快活王捋须而笑,手上三枚戒指,竟亮得像明星。
熊猫儿突然大笑道:“新一哦娘一哦子来了,新郎官也不站起相迎么”
快活王大笑道:“正该如此。”
喜一哦娘一哦将白飞飞扶了上去。
快活王果然站起相迎,挥手笑道:“大家喝酒吧!只管尽兴。”
熊猫儿道:“这样就算礼成了么”
快活王仰首大笑道:“本王难道也要像那些凡夫俗子,行那些繁文缛礼”
他目光四扫一眼,接道:“本王今日这婚礼,只求隆重,不求虚文。这只是要告诉你们,本王今日已娶得了一位绝世无双的妻子。”
白飞飞居然好似害起羞来,垂首万福,耳语般道:“多谢王一哦爷。”
于是快活王哈哈大笑,殿堂中欢声雷动。
快活王目光闪动,大笑道:“这四位嘉宾,也不可无酒。”
熊猫儿大声道:“你若要这些臭丫头喂我喝酒,我不吐在地上才怪。”
快活王微一沉吟,道:“心骑,去解一哦开他们左肩后‘肩井’一哦穴一哦……今日庆典非常,谁也不可无酒。”
这“肩井”一哦穴一哦位于手一哦陽一哦明经之顶梢,此一哦穴一哦被制,整条手臂都无法动弹。但别的一哦穴一哦道若被点,解一哦开此一哦穴一哦后,别的部位仍是无法动弹,真气也是无法流转,要想以这只手解一哦开别的一哦穴一哦道,亦是绝无可能。熊猫儿等人这只手虽能动了,但除了夹菜喝酒外,还是别无他用。
于是他们就夹菜喝酒。
酒过三巡,快活王目光四顾,又不禁捋须大笑。
这正是他一生事业的巅峰。虽然,他的理想还未能完全实现,但有此佳境,跃马中原已指日可待。
他焉能不笑
他的笑声焉能不得意
酒,惊人地消耗着,欢乐的笑声更响。
快活王目光睥睨,笑道:“沈一哦浪一哦,你瞧千百年来武林中人有谁能达到本王今日之地位普天下又有谁能比本王更快活”
沈一哦浪一哦微微一笑,道:“巅峰之后,佳境必下;极乐之欢,必不长久……”
快活王面一哦色一哦一沉,怒道:“沈一哦浪一哦,你莫忘了你此刻乃是本王阶下之囚。”
沈一哦浪一哦神一哦色一哦不动,微笑着缓缓接道:“活命之一哦药一哦,必定苦口;忠言逆耳,你不听又何妨”
快活王目光刀锋般凝注着他。
殿堂中的笑声突然沉寂下来,朱七七、熊猫儿业已沁出了冷汗,谁知快活王又纵声狂笑道:“你嫉妒……沈一哦浪一哦,你在嫉妒,是么你嫉妒本王的成就,又嫉妒本王能娶得个如意的妻子,所以你才会说这样的话。”
王怜花悠悠道:“你不生气”
快活王大笑道:“能被沈一哦浪一哦这样的人嫉妒,正是应当得意的事,本王又怎会生气”
他大笑着长身而起,高举双手,道:“你们说该不该为本王这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成就痛饮三杯。”
四下哄然欢呼道:“该……”
于是一哦群一哦豪俱都站起,欢呼痛饮。
王怜花冷冷道:“他们眼见已将进洞房了,咱们眼见已要被杀头,沈一哦浪一哦,你还是没法子么”
沈一哦浪一哦苦笑道:“时机还未到来,我又有什么法子可想”
王怜花冷笑道:“时机要等到什么时候才来难道要等到咱们人头已落地的时候”
沈一哦浪一哦道:“纵是如此,也是无可奈何。”
熊猫儿大笑道:“死就死吧,又有什么了不起!且待我先痛饮个三百杯再说。”
朱七七幽然道:“我但愿现在就死,现在……沈一哦浪一哦总算还是在我身边。”
熊猫儿举杯笑道:“沈一哦浪一哦,我且敬你三杯……今生我能与你结交为友,总算此生不虚。”笑声虽然豪迈如昔,却难掩一种黯然悲怆之意。
他悲怆的并非自己,而是沈一哦浪一哦。
英雄们并不畏惧死亡,却难免伤心离别。
离别……这难道真是他们最后一次相聚了么
满堂欢笑,唯独他们憔悴。
快活王目光斜睨着白飞飞。白飞飞的笑容在珠光里,珠光又怎及她笑容柔润明珠又怎及她美
那一阵阵淡淡的香气,仿佛是自迷梦中飘来的。
快活王突然放下酒杯,捋须笑道:“你们留在这里喝吧,醉死也无妨,本王……哈哈,本王却要逃席了。”他虽在和别人说话,眼睛还是瞧着白飞飞。
王怜花咯咯笑道:“不错,春宵一刻值千金,你的确该入洞房了。”
快活王哈哈大笑,道:“王怜花到底不愧为风一哦流种一哦子。”
笑声中,门外突有一人快步奔来。
他穿的虽也一哦色一哦彩鲜明,但却是急服劲装。他面上丝毫没有酒意,但背后却斜一哦插一哦着一哦柄一哦绿鞘长剑。
沈一哦浪一哦目光闪动,道:“这人只怕本是在宫外巡逻的。”
王怜花道:“不错。”
熊猫儿动容道:“瞧他的神一哦色一哦,莫非已有变”
王怜花喃喃笑道:“但愿如此……但愿如此……”
只见方心骑快步迎了上去,两人附耳说了几句话,方心骑面上竟也已微微变了颜一哦色一哦。
快活王目光闪动,已坐了下来,又端起了酒杯。殿堂中人的眼睛,已全都盯在方心骑身上。
方心骑转身奔回快活王身侧,低声道:“外面有人,说是要为王一哦爷贺喜。”
快活王皱眉道:“贺喜……本王今日婚典,你们已传出去了么”
方心骑道:“喜讯绝未走漏出去。”
快活王一拍桌子,怒道:“既然绝未走漏,别人又怎会知道”
方心骑垂首道:“弟子愿领防护不严之罪。”
快活王面一哦色一哦稍和,缓缓道:“人多口杂,这也不能怪你……只是,这些人既肯穿过重重险阻,冒险来到城外,想必来意不善。”
方心骑赔笑道:“王一哦爷今日之一哦声威,别人纵然冒险,但能来为王一哦爷贺喜,也是值得的。”
快活王展颜大笑,道:“这话也不差……”
笑容乍露,面一哦色一哦又沉下,沉声道:“他们一一哦共一哦来了多少人”
方心骑道:“一行一哦共一哦有九人,还抬着两口箱子,是要送给王一哦爷的贺礼。”
快活王道:“这些人看来是何模样”
方心骑道:“据十四弟方才禀报,这九人为首的乃是哈密的瓜果巨子,‘蓝田盗玉’卜公直。此人不但有瓜田千顷,家资巨万,轻功也算得是一流高手。”
快活王沉吟道:“卜公直……本王倒也听过这名字。只是……他与本王素无交往,又怎会巴巴地赶来送礼”
方心骑笑道:“也许他只不过是想以此作为进身之阶,来投靠王一哦爷门下。
此刻天下武林中人,又有谁不想投靠王一哦爷门下”
快活王捋须大笑道:“好,既是如此,就叫他们进来吧。反正他们只有九个人,除非是不想活了,否则谅他们也不敢玩什么花样。”
朱七七悄声道:“沈一哦浪一哦,你瞧这卜公直是真的为了送礼来的么”
沈一哦浪一哦微笑道:“只怕未必。”
王怜花冷冷道:“就凭卜公直这些人,岂非真的送礼来的么。”
熊猫儿道:“这‘蓝田盗玉’卜公直,我昔日也曾听到过他,在江湖中也可算是颇有名气,但若与快活王相比,那就不可同日而语了。”
沈一哦浪一哦面带微笑,缓缓道:“这其中必定还有着一些你我想不通的古怪,绝不会如此单纯的。尤其令我奇怪的,是那两只箱子……”
王怜花冷笑道:“箱子里难道还会装着吃人的妖怪不成否则又能拿快活王怎样。”
沈一哦浪一哦笑道:“那也说不定。”
这时,那两口箱子已先被抬了进来。
那是两口极为珍贵的上好樟木箱子,八只角上,都包着黄金,锁环自然也是黄金打造的。
抬箱子的八个人,衣着虽然华丽,相貌却极平凡。这种人走在路上,也没有人会多瞧他一眼。
但卜公直的相貌却极不平凡。
他发亮的眼睛是凹下去的,颧骨却高高一哦耸一哦起;他的头发黑中带黄,而且有些卷曲,眼睛却有些发绿。
他衣着极是华丽,但短袍束发,耳悬金环,看来却又显得甚为诡秘,但他面上的笑容,却是和善的。
熊猫儿悄声道:“江湖传言,都说这卜公直的母亲乃是绝一哦色一哦的胡姬,而且身怀一种传自波斯的神秘武功。不知这卜公直,是否也学得了他母亲的本事。”
王怜花忍不住问道:“什么神秘的武功”
熊猫儿道:“江湖中人言人殊,谁也说不清楚,但听来那像是一种巫术……”
他微微一笑,缓缓接着道:“这巫术最大的用处就是逃走。”
王怜花皱眉道:“逃走”
熊猫儿微笑道:“学会这种巫术的人,只要是逃走,谁也拦不住他,谁也追不着他。江湖传言卜公直轻功无双,只怕也与这种巫术有关。”
王怜花嘴角也不禁泛起一丝微笑,喃喃道:“逃走,这倒有趣得很……”
箱子已抬到快活王面前的石阶下。
厅堂中,人人目光俱都被卜公直奇特的相貌所吸引,谁也没有去留意那八个抬箱子的大汉。
快活王的眼睛,也在瞪着卜公直。
但,在一哦逼一哦人目光注视下,卜公直还是走得安安详详,四平八稳,甚至连耳一哦垂的金环都未摇荡一下。
乐声仍在继续着。
厅旁一个高一哦亢嘹亮的声音喝道:“南疆卜公直进见。”
卜公直脚步加快,前行几步,躬身道:“南疆后辈卜公直拜见王一哦爷,恭贺王一哦爷大婚之喜。”
快活王在座上微微欠身,笑道:“阁下远道而来,小王如何敢当。”
卜公直道:“晚辈久慕王一哦爷威名,只恨无缘拜见,今日冒昧而来,王一哦爷如不见罪,已是晚辈之大幸。”
快活王哈哈笑道:“卜官人说得太客气了,快请一旁宽坐。”
他一句话尚未说完,左右早巳在阶前安排好锦墩低几,卜公直眼观鼻,鼻观心,垂首走到座前,却不坐下,躬身笑道:“多谢王一哦爷赐座,但晚辈却要等到王一哦爷将晚辈带来的区区微礼笑纳之后,才敢坐下。”
快活王捋须笑道:“劳动大驾,已不敢当,怎敢再受阁下的厚礼”
卜公直笑道:“王一哦爷富甲四海,世上再无能人王一哦爷法眼之物,晚辈自也不敢将俗物送来。幸好机缘凑巧,使晚辈能略表心意,王一哦爷如不肯笑纳,未免令晚辈太失望了。”
快活王大笑道:“既然如此,小王只有生受了。”
笑声突顿,目光灼灼的盯着那箱子,沉声接道:“卜官人既这么说,箱中之物,想必能令本王大开眼界,本王实已有些等不及想瞧上一瞧。”
卜公直躬身笑道:“此物的确有些特别,晚辈的确是花了一番心机才到手的,如能博王一哦爷一笑,也就不负晚辈的一番苦心了。”
他微一拍手,那八条大汉便已将箱子抬到石阶前。
这时殿堂中数百双眼睛,无一不是盯着这箱子,都一心想瞧瞧箱子里装的究竟是什么奇怪的东西。
只有新一哦娘一哦子白飞飞,她那双隐藏在珠帘后的朦胧的眼波,却未去瞧这箱子,反而在瞧着快活王。
她看来似乎对这箱子装的东西全不感兴趣,又似乎是早已知道这箱子里装的是什么。
箱子虽有锁,却未锁上。
卜公直碧眼中闪动着诡秘的光芒,缓缓打开了箱子,笑道:“晚辈谨呈上活礼一份,请王一哦爷过目。”
话声未了,殿堂中已发出一片惊呼。
这箱子里装着的竟是个活人。
一个几乎是完全赤一哦裸一哦着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