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情有独钟(1/2)
神刀公子道:“但我并没有偷看,我刚走到院子里,那林黛羽竟也踢开门,冲了出来,手里居然是提着一哦柄一哦剑。”
银花一哦娘一哦笑道:“这位林姑一哦娘一哦倒也奇怪,病刚好,就要杀人,难道那位俞公子照顾她的病还照顾错了不成。”
神刀公子冷笑道:“依我看来,这俞佩玉必定是乘人病中,占了人家的便宜,所以那林黛羽才冲出来,就大喝道:‘俞佩玉,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你出来吧!’直到这时,我才知道那小子原来也叫俞佩玉。”
银花一哦娘一哦瞟了金燕子一眼,笑道:“如此说来,这林黛羽竟真的好像吃了俞佩玉什么亏似的,所以才恨得要和他拼命,但大姐你说,俞公子会是这种人么”
金燕子自然知道林黛羽要杀俞佩玉的原因,但又怎能对人说出来,想起销魂宫中发生的种种事,她心里酸甜苦辣,也不知是什么滋味,口中却冷冷道:“你为何不能静静听他说下去。”
银花一哦娘一哦悄悄吐了吐舌头,神刀公子接道:“那俞佩玉想必是因心中有愧,竟躲在屋里,不敢出来,林黛羽跺着脚骂了半天,又冲了进去。”
金燕子忍不住道:“俞佩玉还没有走”
神刀公子道:“俞佩玉竟好像呆住了,呆呆地坐在椅子上,这时客栈里人都已被惊动,都赶来瞧热闹,有些人以为是夫妻吵嘴,想来劝架,但人还没有走过去,就已被林黛羽踢出来,吓得别人再也不敢过去了。”
银花一哦娘一哦笑道:“这位林姑一哦娘一哦倒真凶得很。”
神刀公子道:“她冲进屋子里,将俞佩玉大骂了一顿,简直把俞佩玉骂成世上最无耻的人,但俞佩玉却还是呆呆地坐着,也不还嘴。”
银花一哦娘一哦道:“常言道:一只巴掌拍不响,人家既然不还嘴,那位林姑一哦娘一哦就算再凶,只怕也只好算了吧。”
神刀公子道:“我本也以为如此,谁知这林黛羽却好像完全疯了,突然抬手就是一剑,向俞佩玉刺了过去。”
听到这里,金燕子终于忍不住失声惊呼起来,道:“他难道也未还手”
神刀公子瞪了她一眼,缓缓道:“他非但没有还手,连闪避都未闪避,林黛羽一剑刺在他身上,他简直连动都没有动。”
金燕子道:“他伤的是要害么”
神刀公子冷冷道:“林黛羽好像并不想一剑就杀了他,所以这一剑只刺在他肩头,第二剑也不过只将他一哦胸一哦膛划破条血口……”
金燕子失声道:“她就忍心再刺第二剑”
神刀公子冷笑道:“岂只两剑,她一面骂,一面流泪,但掌中剑也没有停过。”
金燕子目中也要流下泪来,道:“难道就没有人去拉住她”
神刀公子道:“别人方才已领教过她的手脚,有谁敢过去拉她。”
金燕子跺脚道:“你呢你为何不去拉住她难道你也怕她的武功”
神刀公子垂下了头,道:“我本想去拉着她,但我一听得那人也叫俞佩玉……也不知为什么,我一听见俞佩玉这名字就生气。”
金燕子颤声道:“那么你……你难道就眼瞧着他在你面前被人杀死”
神刀公子眼睛盯着她,冷冷道:“你也认得他你为何对他如此关心”
金燕子大声道:“我认得他又怎样关心他又怎样这与你又有何关系”
神刀公子眼睛里像是已冒出火来,端起酒杯,一只手却抖个不停,抖得杯中酒洒了一身。
银花一哦娘一哦娇一哦笑道:“但那俞佩玉是否真的被林黛羽杀死了呢”
神刀公子眼睛还是盯着金燕子,突然冷笑道:“这难道还有假的。”
金燕子霍然长身而起,嘶声道:“你……你竟……”
神刀公子也站了起来,大吼道:“那俞佩玉连自己都不还手,显然是自己情愿死在林黛羽的手下,他自己既然心甘情愿,我为何要多管他的闲事。”
金燕子眼睛失神地盯着他,一步步往后退,退到门口,眼中终于流下泪来,突然转过身一哦子,掩面奔了出去。
银花一哦娘一哦也怔了许久,方自咯咯笑道:“俞佩玉终于死了,而且还是死在女人手里……老三若是听见了这消息,那脸一哦色一哦必定好看得很。”
转目望去,只见神刀公子石像般立在那里,面上阵青阵白,忽然“波”的一声,酒杯已被他生生一哦捏一哦碎。
金燕子奔回屋里,倒在床上,用棉被盖住头,这才放声大哭起来,她自己也想不到自己竟会如此伤心。
也不知哭了多久,只觉一只手轻一哦抚一哦着她的肩头,金燕子掀一哦开棉被,便瞧见银花一哦娘一哦已坐在床畔,柔声道:“人死不能复生,大姐你又何苦如此伤心。”
金燕子瞧见了她,就好像见着世上最亲近的人,竟扑倒在她怀里,又哭了一阵,才一哦抽一哦泣着道:“我也不知道我怎会如此伤心,其实我和他相处只不过一天,甚至连他长得是什么模样都不知道。”
银花一哦娘一哦讶然道:“一天只有一天”
金燕子道:“虽然只有一天,但在这一天中发生的事,却已足够我回忆一辈子。”
银花一哦娘一哦目光闪动,缓缓道:“他对你很好”
金燕子道:“嗯。”
银花一哦娘一哦笑道:“但那位神刀公子也对你很好呀!”
金燕子道:“那是不同的,他对我虽好,但却只不过是想占有我,而那俞……俞公子,却只是为我着想,甚至不惜牺牲自己。”
银花一哦娘一哦冷冷道:“我看他并不是这么好的人……”
金燕子抬起头来,颤声道:“你可知道,他本可得到我的,我……我已情愿将一切都交给他,但他……他却不肯伤害我……”
银花一哦娘一哦身一哦子一阵颤一哦抖,大声道:“他拒绝了你,也许只因为他瞧不起你。”
金燕子道:“不是的,你不知道……”
银花一哦娘一哦冷笑道:“我为何不知道,我早就知道他是个不知好歹的人,你本该恨他才是,为何反而为他伤心。”
金燕子叹道:“我本来也有些恨他,但现在……现在我却已了解他的心意,他生怕我为他牺牲一辈子的幸福,所以宁可让我恨他,也不愿伤害我,不为别的,就为这一点,我……我也一辈子忘不了他的。”
银花一哦娘一哦像是也怔住了,但瞬即冷笑道:“若换了是我被人拒绝,我就要恨他一辈子。”
突然“呀”的一声,房门又被推开,神刀公子木然站在门口,脸一哦色一哦苍白得就像死人似的。
金燕子怒道:“谁要你进来的,出去,快出去。”
神刀公子呆呆地站在那里,突然长叹道:“你不要伤心,那俞佩玉并没有死。”
金燕子怔了怔,道:“那么你方才为何……”
神刀公子垂头道:“我方才只不过是故意气你的,但现在,现在瞧见你如此伤心,我……我再也不忍瞒下去。”
金燕子呆望着他,一时间反而说不出话来。
神刀公子道:“若是无人解救,林黛羽也许真的会杀死他,但就在那时,忽然有个人飞掠进来,拦住了林黛羽。”
金燕子忍不住道:“谁”
神刀公子道:“红莲花。”
金燕子失声道:“这俞佩玉竟也认得红莲帮主”
神刀公子道:“红莲花虽然出手救了他,但却不认得他,而且还似对此人颇有恶感,只不过觉得他罪不至死,所以才拦住林黛羽的。”
金燕子道:“你又怎会知道”
神刀公子道:“那时俞佩玉满身是血,任何人都瞧得出他受伤不轻,但红莲花却始终未瞧他一眼,反而对林黛羽百般劝慰,好像受伤的不是俞佩玉,而是林黛羽,那俞佩玉也只是呆呆地瞧着他们,没有说一个字。”
金燕子道:“然后呢”
神刀公子道:“然后红莲花就拉着林黛羽不顾而去,试想他若和这俞佩玉是朋友,或是对他并无恶感,至少也得瞧瞧他的伤势。”
银花一哦娘一哦听到这里,才叹了口气,道:“既是如此,又为何要救他这红莲花倒真不愧是出名的一哦爱一哦管闲事……但他早不到,迟不到,偏偏在那时赶到了,莫非他也是一直在暗中跟着他们的莫非也一直在偷偷留意着他们的动静”
神刀公子道:“其实一直在暗中偷偷跟着他们的,还不止红莲花一个。”
银花一哦娘一哦瞪大了眼睛,道:“还有谁”
神刀公子道:“红莲花和林黛羽刚走,就又有个女子掠了进去,笑嘻嘻瞧着俞佩玉,道:“我早知道有别人会救你的,所以一直未出手……”试想她若不是一直跟着他们的,又怎会如此说话。”
银花一哦娘一哦冷笑道:“看来这俞佩玉相好的女子倒真不少,一个陪着他进了客栈,竟还有个在暗中等着来救他。”
神刀公子道:“但俞佩玉见了这女子,却好像见着鬼似的,也不管伤口还在流血,跳起来就跑,他轻功倒当真不弱,纵然受了伤,那女子也未必追得上他。”
银花一哦娘一哦皱眉道:“这女子又是什么人生得是什么样子”
神刀公子道:“这女子一身白衣,看来倒也可算得是个美一哦女,武功也可算得上是高手,但我却不知道江湖中有这么样一个人,也许是新出道的。”
他脸一哦色一哦苍白,神情痴呆,别人问一句,他就说一句,说到这里,突又凝视着金燕子,缓缓道:“现在我已将所见到的事,全说出来了,这件事其中虽必定还有曲折,但我已不知道,也不知道那俞佩玉后来到哪里去了。”
他语声渐渐激动,接着又道:“但我以后若瞧见他,必定会叫他来找你的,我既已知道你的心意,无论你对我怎样,我……我总算没有对不起你。”
话未说完,人已扭头走了出去,他乎日对金燕子纠缠不舍,此番这一走,倒走得漂亮得很。
银花一哦娘一哦笑道:“这人虽然有时很讨厌,不想骨头倒硬得很。”
金燕子默然半晌,悠悠叹道:“他没有对不起我,我却很对不起他。”
银花一哦娘一哦道:“我只顾听大姐说话,竟未想到他也在门口偷一哦听,他若未听到大姐说的那番话,是绝不会走的。”
金燕子叹道:“他一直缠着我,就是因为总以为我对他虽然冷冰冰的,对别人却更冷,如今听到我心里已有了别人,才死了这条心,我也少了件心事。”
银花一哦娘一哦笑道:“但大姐你又何必让他死了这条心,若让他永远不死心,永远跟着咱们,叫他往东,他就不敢往西,那岂非很有意思,何况,咱们姐妹在江湖中走动也正需要个像他这样听差打杂的人。”
金燕子从未想到她会有如此荒谬的想法,但自己心事重重,也懒得谴责于她,只是叹了口气,道:“我累得很,想歇歇,你出去吧。”
银花一哦娘一哦却还是坐着不肯走,瞪着眼道:“大姐你想那位林黛羽姑一哦娘一哦,是为什么事要杀俞公子呢”
金燕子翻了个身,闭起眼睛,不再理她。
银花一哦娘一哦道:“依我想来,那位林姑一哦娘一哦未必是真的想杀死俞公子的,这其中有两点可疑之处,大姐你难道没有听出来”
金燕子虽不想理她,还是忍不住道:“有什么可疑之处”
银花一哦娘一哦一笑道:“以俞公子对林姑一哦娘一哦的那种态度看来,是绝不会有丝毫提防林姑一哦娘一哦之心的,而且两人在一起,也绝不止一天了。”
金燕子皱眉道:“这又有什么值得奇怪的呢”
银花一哦娘一哦道:“既是如此,林姑一哦娘一哦要杀俞公子的机会本多得很,为什么定要等到那天晚上,在人那么多的地方下手,又为何要故意惊动许多人。”
金燕子想了想,道:“她也许并不是故意要惊动别的人,只不过是忍不住火气,才争吵起来的。”
银花一哦娘一哦笑道:“一个女人,若是恨极了一个男人,甚至恨不得要杀死他的时候,就绝不会大声和他争吵的,若是和他大声争吵,就绝不会是想杀他的……大姐你也是女人,你说我这番话说得有没有道理”
金燕子想了想,点头道:“这也有道理。”
银花一哦娘一哦道:“还有,那林姑一哦娘一哦若是真的想杀俞公子,在那么多人面前,还会不痛痛快快地一剑将他杀了么”
金燕子道:“她也许是想慢慢折磨他。”
银花一哦娘一哦笑道:“依我看,那位林姑一哦娘一哦的心肠,绝没有这么毒辣,何况她就算真的是想慢慢折磨他,下手也不会那么轻……”
金燕子道:“你又怎知道她下手的轻重”
银花一哦娘一哦微笑道:“她下手若是不轻,到后来俞公子还能施展轻功而走吗”
金燕子沉吟道:“依你看来,这是怎么回事”
银花一哦娘一哦道:“依我看来,她这也许只不过是做给别人看的。”
金燕子道:“她为什么要做给别人看呢”
银花一哦娘一哦笑道:“这原因我就不知道了,也许大姐你知道……”
金燕子冷冷道:“我只知道她实在恨极了俞佩玉,而且实在有杀他的理由,世上若只有一个人真的要杀俞佩玉,那人就是林黛羽。”
她嘴里虽说得如此肯定,心里却也已隐约觉得此事一哦内一哦中必定还有隐情,但她却未想到,此事实际上复杂的程度竟比她所能梦想的还要复杂十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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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在这小镇上歇了一整天,第二日凌晨,天还未亮,银花一哦娘一哦就起来催促着赶车的料理牲口,准备动身。
金燕子一一哦夜辗转反侧,方自入梦,听得院子里的声响,也不得不一哦穿衣起身,推开一哦房门,皱眉道:“这么早就走么”
银花一哦娘一哦迎了过去,赔笑道:“我早就叫他们莫要惊动了大姐,但这种粗人天生的重手重脚,真是没法子。”
金燕子淡淡道:“他们就算没有惊醒我,你反正也是要来叫醒我的,是么”
银花一哦娘一哦心事被她说破,脸上也不禁红丁红,这才知道金燕子虽然素来马马虎虎,却也不是她想像中那么简单。
金燕子转身人屋,口中却又道:“瞧你如此着急赶路,想必心里早已有了目的之地,你究竟是想到哪里去为何不对我说呢”
银花一哦娘一哦笑道:“大姐一直没有问起来,所以……”
金燕子道:“我现在岂非已经问了”
银花一哦娘一哦眼珠子一转,道:“咱们姐妹两人,带着这么多珠宝赶路,虽然不怕人抢,但也有些不便,所以我想先将这些箱子寄存在一个可靠之处。”
金燕子道:“你想寄存在哪里”
银花一哦娘一哦笑道:“妹一哦子初入江湖,什么人都不认得,这自然要靠大姐了。”
经过了昨天的事,金燕子虽也隐约觉得她这新收的小妹妹虽不简单,但还是想不出她对自己会有何诡谋,沉吟半晌,道:“这么大一车珍宝,无论要寄存在哪里,都有些不便,咱们就算对他放心了,别人却未必肯担这么大的干系。”
银花一哦娘一哦道:“大姐说的是,这人不但要咱们放心,还得要有挑得起这副担子的肩胛,否则将这许多珍宝放在那里,也许反而会害了他。”
金燕子想了想缓缓道:“这样的人,附近是有一个的。”
银花一哦娘一哦眼睛里闪起了光,喜道:“是谁”
金燕子道:“蜀中唐门,威震天下……”
她话未说完,银花一哦娘一哦已拍手笑说:“蜀中唐门的威名,妹一哦子也早已听说过了,若能将这些箱子寄放在唐家去,那自然是再可靠没有,而且,以唐家父子兄妹的威望,也绝不会有人敢往老虎头上拍苍蝇,打这些珍宝的主意。”
她忽又皱起了眉头,接道:“只是,唐家的人素来孤僻,大姐若是不认得他们,他们是一定不肯的。”
金燕子微微一笑,道:“你显然对江湖人事如此熟悉,怎会竟不知道我和唐门四秀也是结拜的姐妹”
她虽然觉得银花一哦娘一哦有些欢喜过度,但却以为那只不过是因为银花一哦娘一哦对这些珠宝太过珍视之故。
却不知银花一哦娘一哦如此巴结她,就为的是早巳知道她和唐家的姑一哦娘一哦们是结拜姐妹,否则只怕早已将她宰了。
只见银花一哦娘一哦兴高采烈,不住笑道:“大姐和唐门四秀是结拜姐妹,妹一哦子我岂非也成了她们的姐妹了嘛,我孤苦伶仃,突然间有了这许多大名鼎鼎的姐姐,我简直开心死了。”
金燕子见她如此欢喜,也不禁笑道:“唐门家教颇严,他们的姑一哦娘一哦媳妇,总是觉得朋友太少,瞧见多了你这么个可一哦爱一哦的妹妹,也必是开心得很的。”
她想到银花一哦娘一哦身世孤苦,纵然对珍宝瞧得重些,也是人情难免,一念至此,不觉将昨日对银花一哦娘一哦生出的提防之心,又尽都抛开,反而觉得自己早上不该对她那么冷淡,所以一路上又打起一哦精一哦神,和她谈笑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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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道虽难,但在这蜀中平原一带,却少山路,而且川中古称天府,物产丰茂,路上商旅不绝,倒也不觉寂寞。
过了云一哦陽一哦渡,沿着长江而行,道路更是平坦,一路上乞丐却渐渐多了起来,大多俱是三五成一哦群一哦,谈笑而行,见到普通商旅,竟然很恭谨地让路,但却绝不上前乞讨,有些面上甚至还带着倨傲之一哦色一哦,似乎不大瞧得起这些俗人。
银花一哦娘一哦忍不住悄声道:“我瞧这些乞丐,身上像是全带着武功,绝不是普通要饭的……莫非他们就是丐帮中的弟子。”
她说话的声音虽小,但走在前面数丈外的一个孤身乞丐,却突然回过头来,瞧着她微微一笑,道:“花姑一哦娘一哦自己走自己的路,你不必多管别人的闲事。”
只见这乞丐衣衫褴楼,满是油污,但一张清雅瘦削的脸,却洗得干干净净,目光闪动之间,更是灼灼照人。
银花一哦娘一哦吐了吐舌头,娇一哦笑道:“前辈好厉害的耳力,想必是丐帮中的长老了”
那中年乞丐突地沉下了脸,眉目间隐有怒意,但瞧了银花一哦娘一哦身旁的金燕子一眼,却只是冷冷道:“我并非什么前辈,更非长老,姑一哦娘一哦你只怕瞧错了。”
银花一哦娘一哦还想说话,这中年乞丐却已撒开大步,走到道旁坐下,从怀中取出了个扁木瓶喝起酒来。
马车转眼便自他身旁走过,银花一哦娘一哦摇头苦笑道:“这人好古怪的脾气,我又没惹他,他何苦给我脸一哦色一哦看。”
金燕子也不答话,过了半晌,忽然道:“前面有个李渡镇,你在镇上的李家栈等我,不见不散。”
银花一哦娘一哦讶然道:“大姐要到哪里去”
金燕子道:“我突然想起有件事……”
银花一哦娘一哦道:“妹一哦子陪大姐去不好么”
金燕子似乎有些不耐烦,皱眉道:“我叫你在李渡镇等我,不用三天,我必定会去找你,你难道怕我跑了。”
银花一哦娘一哦赶紧赔笑道:“妹一哦子遵命就是。”
金燕子瞧着她带着三辆大车走远了,突然勒过马头,向回路而行,只见那中年乞丐,已经在道旁树下睡着了。
别的乞丐,背上或多或少,总有几只麻袋,麻袋越多,阶级越高,没有麻袋的,便是丐帮中未入门的弟子。
这中年乞丐神情倨傲,行路时脚下点尘不起,武功必然甚高,显然绝不会是未人门的低级弟子,但背上偏偏一只麻袋也没有。
别的乞丐身上衣衫虽破旧,大多洗得干干净净,只是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有掩不住的风尘劳苦之一哦色一哦。
这中年乞丐身上衣衫虽满是油污,面上却非但极为干净,而且肌肤细致,甚至连一条皱纹都没有。
别的乞丐大多三五成一哦群一哦,彼此招呼,这中年乞丐却是傲然独行,似是不屑与旁人为伍。
金燕子为的只是要找红莲花仔细问一问那天所发生之事的详情,本可找别的乞丐打听红莲帮主的下落。
但她越瞧这乞丐越是奇怪,竟忍不住动了好奇之心,远远便下了马,牵着马走到树下,也坐了下来。
别的乞丐见她突然坐到这中年乞丐身旁,面上都露出惊讶之一哦色一哦,但走过他们身旁时,脚步却都放轻了,竟似都不敢惊扰这中年乞丐的好梦。
金燕子也沉住了气,并不去唤醒他。
这中年乞丐鼻息沉沉,睡得像是很熟,还不住含含糊糊地说着梦话,金燕子留神去听,听他说的竟是:“车子里载着那么值钱的东西,还不赶快赶路,却来找要饭的干什么,难道想施舍两文么”
金燕子心里又是一惊:“这人好厉害的眼力……”
那三辆大车里载的若是黄金白银,分量特重,车后扬起的尘土就也分外不同,老江湖一眼便可瞧出来的。
但那三辆大车载的却只是珠珍翡翠一类的东西,价值虽珍贵,分量却和普通货物没什么两样。
这中年乞丐又怎会一眼便瞧出来的
金燕子心里越是惊异,越是沉住了气,这中年乞丐装睡无论还要装多久,她都决定耐心等下去。
又过了半晌,那中年乞丐忽然大笑而起,道:“堂堂的江南女侠金燕子,竟跑来瞧个要饭的睡觉,也不怕别人看见笑掉了大牙么”
金燕子吃惊道:“前辈原来认得弟子。”
那中年乞丐瞧着她笑道:“我非但认得你这只燕子,还认得只老鹰哩。”
金燕子的师父,正是二十年前名满天下的独行侠“神鹰”云铁翼,但云铁翼一生独来独往,仇家遍于天下,晚来只收了金燕子这唯一的徒弟,等到金燕子出道时,云铁翼已是病在垂危。
他知道自己一生结仇太多,所以严诫金燕子不可说出自己的师承来历,江湖中果然也没有人知道她师父是谁。
甚至连无所不知的红莲帮主都不知道。
此刻这中年乞丐竟一言道破了她的来历,金燕子面上不禁变了颜一哦色一哦,霍然长身而起又缓缓坐了下去,强笑道:“前辈不知尊姓大名,怎会知道先师的……”
那中年乞丐挥手打断了她的话,皱眉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句话你难道都不懂么至于我的名字,说出来你也不知道的。”
金燕子也不知他为何突然动怒,也不敢再问。
那中年乞丐瞪了她两眼,突又展颜笑道:“你来找我,是为了什么”
金燕子道:“弟子要找贵帮的红莲帮主有事商谈,所以要求前辈带领……”
那中年乞丐突又大怒道:“你是来找我带路的么”
金燕子见他怒气一生,眸子里依稀有两道一哦精一哦光射一哦出,竟是令人不可一哦逼一哦视,但转瞬间笑起来,却又令人如沐春风。
她简直从来未见过一人喜怒之间的变化,有他这么快的,心里正在惊异,谁知那中年乞丐又复仰天大笑道:“你竟然找我带你去见红莲花,我为何不带你去呢……快骑上你的马,跟着我走吧。”
金燕子既不知他方才为何发怒,更不知他此刻又为何大笑起来,而且笑得如此奇怪,一时之间,不觉呆住了。
那中年乞丐已长身而起,走了两步,回首喝道:“叫你跟我走,你怎么又不走了”
金燕子只得苦笑着站起身来,她生怕又触怒了这个奇怪的人,只是牵着马跟在他身后,不敢骑上去。
这时天已入暮,道路上行人已渐少,只剩下三五成一哦群一哦,匆匆赶路的丐帮弟子,瞧见他来了远远便让路避开。
这些丐帮弟子对他的态度虽似有些畏惧,却无一人向他打招呼的,本在谈笑着的人,一见到他,笑容也立刻冻结。
那中年乞丐对这些人本是完全不理不睬,看来竟似非丐帮中人,但若说他不是丐帮中人,又为何要打扮成乞丐模样而且和这些丐帮弟子同路而行金燕子越瞧越奇怪,心里已不觉暗暗后悔。
“这人行踪如此诡秘,莫非竟是丐帮的厉害对头,我为的是要找红莲帮主,又何苦跟着他走”
只见这中年乞丐头也不回,越走越远,金燕子突然跳上了马,快马加鞭,急驰而行,片刻间便将那中年乞丐远远抛在后面,甚至连那些丐帮弟子的人影都瞧不见了,金燕子才松了口气苦笑着,道:“我这岂非是……”
谁知她话未说出,道旁树下,突有一人冷冷道:“你要找红莲花,已走错路了。”
一人斜倚在树上,缓缓喝着瓶中的酒,似乎早就站在这里,可不正是那神秘的中年乞丐是谁
金燕子这一惊当真不小,话也不说,勒转马头,也不辨路途,又狂奔了一阵,刚想歇下来喘口气。
谁知那中年乞丐竟又早已在那里等着,冷冷道:“这条路也走错了。”
这人行踪竟快如鬼魅,金燕子平日虽也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人,但从一见此人的面开始,就似已被他魔力所慑,所以才会莫名其妙地谁都不找,偏偏找他,莫名其妙地在他身旁等着,又莫名其妙的打马狂奔。
此刻她只觉手脚发软,连马都赶不动了,颤声道:“你……你要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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