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天龙一剑侠士颜(1/2)
话说剑先生突然出现。
只见他白衫飘飘,面如冠云,但却十分庄严,与三年前阮伟在九华山所见,仍然无丝毫的改变。
凌琳牵着钟洁迎上前,笑道:“洁儿快拜见剑师祖。”
看到钟洁,剑先生脸上绽出笑容,一别十余年,想不到当年天真烂漫的琳儿,竞已经有了这么大的女儿。
钟洁平日练功,想是常听母亲谈到剑先生,此时当真见到心目中深不可测的异人,慌忙屈身跪倒,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响头。
剑先生受了三个响头,扶起钟洁,笑咪咪的道:“祖师爷不白受你三个响头,明儿起袒师爷教你几手小玩意。”
凌琳喜道:“师父一时不走”
剑先生微微点了点头。孙敏缓缓走上前,裣衽一礼,含笑道:“上次一别,匆匆十余年,真未想到今日能再见到……”说到后来,不由细声一叹。
那叹声不知是叹岁月的易逝抑或有感伤心中的幽情
剑先生眉骨一挑,眼光从孙敏脸上掠过,道:“静贤侄在吗”
孙敏脸色一变,急道:“静儿三年前不是和你在一起的吗”
剑先生转眼望着孙敏道:“谁说的”
凌琳张口欲语,阮伟突道:“是在下说的。”
他因为和聋哑虎僧的关系,所以于剑先生并不过份谦让。剑先生锐利的眼光盯在阮伟脸上打量了一下,道:“这位好主面熟”
凌琳道:“师父,他说你在九华山上被人打伤,简直胡说八道。”
剑先生冷声道, “不错!这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受伤。”
凌琳不由垂下头,孙敏问道:“是静儿把你背下山的”
剑先生点头道:“若不是静贤侄,今日可能来不到这里,早已埋督九华山上!”
孙敏讷讷道:“那……那……”
剑先生像是想起一件事,问阮伟道:“这位贵姓”
阮伟昂然道:“在下姓阮,但……”他本想说自己姓吕,念头一转,住口不语。
剑先生冷笑道:“明明年纪轻轻,为何改装成个大人”
阮伟虽是暗惊剑先生的眼力,但却做然道:“这是在下的私事。不劳先生费心。”
剑先生道:“三年前,我与先父仇敌的弟子,在丸华山上印证武功,结果两败俱伤,静贤侄背我下山疗伤,当我伤势稍好后,我因要事,需至滇西一行,静贤侄放心不下家中之事,匆勿赶回……”
凌琳突然失声惊呼,孙敏也不禁轻声一叹,剑先生不明所以的望了她们而人一眼,接道:“那是在九华山上拼斗的第三日,来了一个十四岁的少年,仿佛与静贤侄是素识,天下只有他们两人知道我与夭竺聋哑虎僧决斗受伤之经过,如今……”
顿时剑先生目光如炬,望着阮伟道:“眼前这位既知我受伤之事,面貌又酷似当年那位少年,但不知为何易装改容”
不知何时,孙敏已在低声饮位,钟洁摇着外婆的手,喊道:“外婆!外婆!……”
剑先生走至孙敏身前,声音低低的道:“你……你……为什么哭”
孙敏啜泣道:“三年来……静儿……并未回……”
剑先生不禁脸色一变,惊道:“什么静贤侄一直未曾回来过”转头带着询问的眼光,向凌琳望去。
凌琳突然垂下粉颈,剑先生心中一动,暗忖, “她为何不关心静贤侄存亡若是关心,怎会毫无忧戚之色”
孙敏拉着钟洁的玉手,悲成道:“静儿一生孤苦,如今不知生死,教我们如何是好”
剑先生道:难道三年来,你们都未发现他一点踪迹”
孙敏摇手道:“三年以前,静儿闻说你曾在皖南一带出现,心感你十三年前恢复他功力之德,到皖南去找你,他说当年若不是你,迄今还是死了一半的废人,此生无论如何要再见你一面,报你深思大德于万一……”
剑先生叹道:“静贤侄此番心愿得偿,莫非天道无私,冥冥中神使鬼差,令静贤侄来皖南救我一命”
孙敏续又接道:“事后,将近二月未见静儿归来,我与琳儿每日忧心切切,想我母女两个妇道人家,到何处去打探寻访最后还是忍受不住,将这件事情告诉已十年未见的正义帮主……”
阮伟恍然大悟,暗道:“难怪正义帮主在此出现,引起天争教人的窥探,却是为了帮助她母女两人寻找钟大叔。但不知动员武林第一大帮,怎会仍旧找不到钟大叔的行踪,难道钟大叔果真已不在人世……”
剑先生眉头一耸,道:“吕南人,听说他十余年来主持正义帮,确为武林积下不少功德,声势振无。”
孙敏幽幽叹息道:“哪知吕南人费了两年多的时间,搜遍江湖各地,仍是发现不到静儿的踪迹……”
剑先生惊道:“若是如此,难道静贤侄果真遭到不测……”
孙敏轻声叹道:“看来也就是如此,否则正义帮哪会找不出一点端倪”
剑先生沉声道:“在滇西由失父的遗复中,发现一大胆左手刀法,我来此地,就想把那套左手刀法传给静贤侄,也好让他行道江湖,哪知……唉……”
剑先生说到此处,忽又愠然道:“一个人无故乔装,已令人十分怀疑,恰恰乔装之人乃是静贤侄失踪前最后见面之人,那人又迟不来早不来,却在今日找到此地,实不知他心中怀着什么鬼胎”
阮伟亢声道:“若说钟大叔的失踪,关系到他最后见面之人,则那最后之人却非区区在下,但不知那真正与钟大叔最后见面之人,又有什么解说”
他这番话,显然是针对剑先生而发。
剑先生乃世外高人,内在修养至深,但闻听此话,也不禁神色微变。
凌琳忽道:“你到底姓什么”
阮伟早已将凌琳看成是个不守妇道的女子,天下哪有不顾丈夫存亡的妇人,是以他对她甚是不满,转头他望,不理她的问话。
孙敏柔声道:“你今日来到寒舍,到底有何事见教”
阮伟心中尊敬孙敏,遂恭谦应道:“晚辈有幸得识钟大叔,九华山别后,晚辈因在九华山上照顾另外一位因拼斗而受伤的高人,事后那高人托我找到钟大叔时,当面转告一件要事,所以在下今日来到此地,并非偶然。”他最后这句话,自是对剑先生而言。
停了下来,阮伟低声对孙敏道:“那高人五年后仍在君山,再与剑先生决战高下,晚辈不敏,迟到今日才来找钟大叔,所幸算来离决斗日期尚有一年半以上,总算未负那高人所托。”
剑先生道:“聋哑虎僧雄心不死,届时定当至君山一行!”
转头若有深意的注视着阮伟道, “你可是受了聋哑虎僧的好处”
阮伟点头道:“前辈确是给了在下不少好处。”话至此处,咯一沉吟,又道:“以在下看,两虎相争必有一败,剑先生不如不去君山应约,这样两位岂不就可免去一场生死之搏了。”
剑先生笑道:“你倒很聪明,要老大自甘认输,不去应约,想来聋哑虎僧真的给你不少好处。”
阮伟道:“那次在九华山一战,结果如何俗话说:得饶人处且饶人。容忍一次不于双方皆有利吗”
剑先生道:“虎僧的约会,你若不说,我没去,不就能如你所愿了么”
阮伟正色凝重道:“为人做事应忠人所托,在下岂能做那失信不诚之事。”
剑先生笑意盎然道:“倘若你今日没有遇到老夫,又作如何打算”
阮伟听罢,心中大为不悦,当下朗声道:“如若遇不到你,在下天涯海角亦要找到钟大叔,将约战君山之事告之,如若再找不着钟大叔,届时在下当亲至君山,向虎前辈谢罪。”
剑先生颔首道:“虎僧给你好处没有白给,这样好啦,你劝虎僧撤销君山约斗之事,老夫把生来绝技全部传授给你。”
凌琳劝道:“快快应允家师的条件,要知天下闻名的正义帮主,其武功也是出自家师一派。”
阮伟大怒道:“你们将我阮伟当作什么人纵然你给我练成天下第一的功夫,我也不会作出这种背义的小人行为!”
说罢,掉头大步迈出。
剑先生突然怒道:“站住!你敢对老夫如此无理。”
阮伟正要踏出厅门,闻声转身,不卑不亢道:“我话已说完,已无留此必要,当然要走。”
剑先生冷哼一声道:“凭老夫在武林中的声望,叫你不能走,便不能走。”
孙敏眉头一皱,暗忖:“他今天怎么变了,说出这种话来”
钟洁一旁娇唤道:“祖师父,让阮大哥走吧!”
凌琳道:“洁儿别插嘴!”
阮伟倔强道:“在下要走,谁也阻止不了。”顿时他大有英鼎有前,也是不惧之概。
霍然,院中传来苍劲的声音道:“屋里的人,都给我滚出来!”
那话的狂做,使得屋里各人都不禁耸然动容。
孙敏以主人身份,匆匆走至门前望去,倏地,她的身体如触电般, “蹬蹬”连退数步,脸色苍自道:“凶手!凶手!……”
凌琳急忙上前,一眼望去,刹时柳眉倒竖,满脸杀气,剑先生道:“琳儿,是什么人来了”
凌琳咬牙切齿道:“两个杀父仇人!”
孙敏啜泣道:“亡夫就死在眼前这人的手下……”钟洁抽出背上宝剑,跑前道:“外婆别哭,看小洁给外公复仇。”
凌琳喊道:“凭你一个小孩子家,怎是人家敌手。”
钟洁停身站住,嘟着小嘴,手中的宝剑气得不停的挥动。
院中声音又道:“怎么没一个人敢出来吗”
另一声音尖锐道:“大哥,别管他们出来不出来,先放一把火,烧个净光再说。”
孙敏强作镇定,自屋内拿出两柄宝剑,抛给凌琳一柄,满面寒霜道:“小洁好好在屋里!”转向凌琳道:“琳儿我们去会会来人吧!”
她母女俩走到门前,剑先生仍无动于衷,似这场寻仇械斗,于自己漠不相关。凌琳暗道:“师父怎么啦,徒弟的仇恨怎么一点也不关心呢”
这情形却把一旁的阮伟气得无名火三丈升,心道:“怎可让两位妇道人家去敌斗武林一流高手──天争教下金衣香主!”当下抢步上前,拦着孙敏母女两人,躬身道:“让晚辈出去斗他们一阵,晚辈不行,两位再去,好让晚辈稍尽微薄之力。”
孙敏见眼前这位热血少年,这等仗义行为,不由感动得泫然欲泣,感激道:“不……不……”
凌琳冷笑道:“少年人可不知好歹,你自量是七灵飞虹、万毒童子的敌手吗”
原来院中两位金衣香主,正是在天争教金衣中盛名甚卓的万毒童子唐更及七灵飞虹印宝林。
阮伟大声道:在下只要知道对方不是好人,他就是有天大的本领,在下也要斗他一斗。”
凌琳轻哼道:“不自量力,在你父母养你一场,还不退下!”
孙敏含泪笑道:“你一番好意,我们感激一世,先大北修死在那两位恶人手下,这次非亲刃此贼不可。”
阮伟道:“晚辈实是不自量力,但晚辈与钟大叔是好友,无论如何请让晚辈先去抵挡一阵,灭灭他们的威风。”
只听院中响起火把烧起的 “哗剥”之声,阮伟回头一看,疾如闪电从暗囊中摸出一把 “五茫珠”,反手抛出,手法之快速精绝,令人目眩。
登时只听院中响起五声惨呼,那五位手拿火把要烧屋子的天争教徒,尽被击中。
阮伟“五茫珠”出手,立即转身奔出,孙敏张手欲拦,剑先生忽然低沉道:“让他去。”
也未看到剑先生举步,他已来到孙敏身旁,声音低得不能再低道:“好个热血英武的少年,莫非就是吕南人的儿子。”
他这番判断,却是本着阮伟的面貌及性格而慨然道出。
凌琳问道:“刚才他那路暗器手法,可是萧三爷的真传”
剑先生点头道:“‘五茫珠’,只有萧老三才能创出这招精妙手法。”
凌琳惊呼道:“那他一定是南哥的亲生儿子!”
却说阮伟来到院中,地下躺着五位黑汉子,瞪着大眼动弹不得,前面站着两位十分碍眼的奇形人物。
一位身材瘦高,高得吓人的瘦黑汉子,另一位身材矮小,矮得可怜的红面老者。
阮伟暗道:“那位红面老者,大概就是江湖上闻名丧胭、善于使毒器的万毒童子,另一个定是七灵飞虹了。”
万毒童子声音苍老的笑道:“阁下的暗器手法,倒是名家所传。”
七灵飞虹尖锐道:“但凭这点身手,出来应战,乘早挟着尾巴滚回去。”
阮伟丝毫不惧道:“欠债还钱,杀人偿命。两位既杀了人,又来此骚扰,可知公道难逃的吧”
万毒童子如婴儿般的红面仿佛永远挂着笑容,道:“阁下的话真令老夫莫名其妙。”
阮伟道:“你们两位来此何事”
七灵飞虹阴阴道, “杀人!天争教杀人从不谈什么公道不公道。”
阮伟道:“要杀何人”
万毒童子笑道:“凡是在这屋内的人都要杀光,鸡犬不留。”他遣出这般残酷的话,笑意仍是不减。
阮伟道:“可知道屋内现在住着什么人吗”
七灵飞虹 “嘿嘿”笑道:“管他什么人,只要认识正义帮主,皆是可杀之人。”
阮伟道:“那么在下呢”
七灵飞虹狠声道:“你还打算活么”
阮伟轻蔑笑道:“凭阁下就敢这等张狂”
七灵飞虹大喝道:“好小子,你是找死!”抖手扯出一条长达两丈的乌黑丝带,从顶端每隔二尺缚着一只金光闪闪的铜铃,共有七枚的奇门兵刃。
阮伟疾步掠退,翻手拔出寒光耀眼的飞龙剑。
七灵飞虹丝带一卷,顿时铃声,就要攻去。
就在此时,四周墙头上同声喝声道:“且慢!”顷刻跃下三花武士。
要知正义帮的三花武士,武功及地位就等于天争教中的金衣香主。
三花武士陶大哥道:“唐香主、印香主,可知这屋子内的主人与我正义帮相识吗”
万毒童子唐更满脸堆笑道:“贵我之间,十余年来没有规定双方相识者不杀的道理吧!”
陶大哥道:“确是没规定过,但从今起这屋内已在本帮庇护之下,要侵犯这屋子的主人就是不给正义帮的脸。”
万毒童子笑道:“这点小事。何足挂齿。”
七灵飞虹印宝林在三花武士面前,不敢再目中无人,口出狂言,望着唐更,似是一切以他马首是瞻。
万毒童子笑意微收,正色道:“今日看在陶大哥的份上,我们也不为已甚,暂且退下,这笔帐改在他日再算了。”
万毒童子老好巨猾,他见正义帮陶楚出现,心知不易对付,招呼一声七灵飞虹,急欲退走。
陶楚道:“唐香主,地上这五位想是贵教的徒众吧”
万毒童子边走边道:“丢了本教的脸,就算不得本教的人,杀剐任便。”
说着他俩来到墙角,就要纵身掠出。
阮伟突然喝声道:“两位站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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