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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扑朔迷离(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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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平睁开眼睛,一眼看见身边的梅吟雪,不禁惊喜莫名地脱口叫道:“吟雪!是你……”语才出口,已牵动伤处,脸上肌一哦肉一哦痛苦地一哦抽一哦搐一下。

梅吟雪怜悯心痛,急道:“你大伤未愈,不宜开口说话,快闭上眼睛养神!”

南宫平骤见梅吟雪,真是又惊又喜又兴奋,若非不能动弹,他真会跳起来将梅吟雪紧紧地搂在怀里,哪里还会闭上眼睛养神,当下轻声问道:“吟雪!这不是梦吧”

梅吟雪强抑着心中激动的感情,柔声说道:“不要再说话了,快好好休息吧!”

南宫平又看见了另一张床上躺着的龙布诗,情绪更加激动,道:“师父也回来了,吟雪,快告诉我这是怎么一回事”

梅吟雪道:“这话一言难尽,等你伤好了后,再慢慢告诉你,你现在快休息吧!”伸手点了他的睡一哦穴一哦。

南宫平双目一闭,又沉沉睡去。

龙布诗直到此刻才睁开眼来,看了沉睡的南宫平一眼,喟然长叹!

梅吟雪道:“老前辈见了他,只应高兴才对,怎么──”

龙布诗叹道:“我和南宫老儿在暴风雨的海上力拼千招,我打了他七拳,他劈中我六掌,双方真力耗尽,真元已散,想不到漂泊在海上竟会巧遇姑一哦娘一哦,将我们救返中原!唉!我‘不死神龙’一生之中,出生入死不下百次,想不到这一次就要真正地死去,老夫固然并不怕死,但是还有数桩心愿未了,不愿如此平平白白地死去!”

梅吟雪道:“江湖上传言灵丹妙一哦药一哦能生死人而一哦肉一哦白骨,前辈这点一哦内一哦伤,只要能得到真正所谓的灵丹服用,想要痊愈也并非一件难事。”

龙布诗叹道:“据老夫所知江湖圣医‘救命郎中’薄丹炼有七颗起死回生的“回天救命护心丹”,但薄老儿珍逾生命,又岂肯随便与人!”

正说间,店伙已在门外敲门道:“客官!用午饭啦。”原来已时趋晌午!

梅吟雪道:“送进来吧!”

店伙推门而入,端着两个大食盘,三人用罢,龙布诗道:“梅姑一哦娘一哦昨晚彻夜未眠,今天又劳累了一个早上,早点回房憩息吧!平儿我会照顾他的!”

梅吟雪也觉十分困倦,依言走回自己房一哦内一哦!

龙布诗也正欲闭目憩息,突闻一阵衣袂振风之一哦声,从窗户突然飞进一人!

竟是他多年至交──铁戟红旗震中州司马中天!

不禁惊喜十分,叫道:“司马兄别来无恙,怎知小弟在此”

司马中天叹道:“唉!一言难尽!自从华山较技后,你已在江湖上失了踪影,武林中更是传说纷纭,有的说已败在‘丹凤’手下自绝而亡,有的说你看破世情,隐名潜居,更有的说你去了‘诸神殿’!莫衷一是,不知你到底去了哪里”

龙布诗遂将诸般遭遇,简单扼要地讲出。

司马中天叹道:“这事如果传扬出去,势必轰动武林!”

龙布诗问道:“司马兄怎会到此”

司马中天黯然一叹,也将自己镖局冰消瓦解,以及那几件轰动武林的大事逐一说出,最后叹道:“南宫世家也完了!南宫常恕隐居太湖湖滨,南宫夫人托小弟来此,打探南宫平的下落,途中巧遇南宫世家以前的食客万达,告诉小弟南宫平早已归来在此,是以小弟便匆匆赶来!”

龙布诗听罢,摇头叹道:“想不到短短两年之中,江湖上竟掀起如此巨变!”

司马中天压低了声音,说道:“小弟在途中发现不少江湖人物往此处集结,不知此处将有何重大事故发生!”

一语甫罢,蓦闻窗外有人发出一声轻微的冷笑,两人不由霍然一哦色一哦变!

司马中天喝道:“是谁敢在司马中天面前鬼鬼祟祟!”话方出口,人已迅捷无比地穿窗而出。

龙布诗不能动弹,只好空自发出一声浩叹!

蓦见梅吟雪匆匆推门而入,急道:“老前辈,我们此刻处境凶险十分……”

龙布诗浓眉一轩,抢着问道:“姑一哦娘一哦,有何重大事故发生,使你这样惊惶”

梅吟雪还没来得及细说原委,突闻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不由神一哦色一哦一变,随手抓起南宫平床边的“叶上秋露”,走至门边,沉声喝道:“进来!”

房门呀然而开,只见门口站着一个年约五旬,身着灰布长袍,长相奇特,双手长及膝的老者!

梅吟雪沉声问道:“你是谁有什么事”

老者干笑一声,道:“敢问姑一哦娘一哦,房一哦内一哦是否住的‘不死神龙’龙布诗和‘诸神殿主’”

梅吟雪柳眉一扬,道:“不错!”

老者肃容道:“我家主人有请!”说着,自宽大袍袖一哦内一哦拿出一张黑一哦色一哦的柬帖。

梅吟雪眉峰一皱,将柬帖接过,冷冷道:“不知你家主人是何方高人,贸然赴约,有嫌冒犯,如果贵主人方便,何不移驾屋一哦内一哦一谈!”

老者面容上愕了一愕,随即干笑道:“这个……待小的请示敝主人再行定夺!”拱手一揖,转身走开!

梅吟雪关上房门,拿着请柬,走至龙布诗床前,双手递过,她虽称“冷血妃子”,但对龙布诗却是状至恭谨!

龙布诗打开请柬一看,不禁霍然动容,神情激动,只见请柬上赫然写着龙飞风舞的八个大字:“诸神瓦解,神龙授命!”

龙布诗激动的情绪突又在片刻间变得异常的平静,哈哈大笑道:“好个神龙授命!我倒要看看是何方高人能叫龙某授命!”

话声方住,敲门之一哦声又复响起,梅吟雪手执“叶上秋露”卓立门旁,龙布诗沉声喝道:“请进!”

房门开处,只见一一哦群一哦人正欲鱼贯而入,梅吟雪长剑一横,挡在门前,高声说道:“哪个是带头的进来!”

当先一个面一哦皮白皙,长相英俊但是目带邪光的中年文士微微一笑,大步走进!

梅吟雪随即将房门砰然关上!

中年文士走至龙布诗床前,说道:“敢问尊驾就是‘不死神龙’龙布诗”

龙布诗微笑道:“不敢,正是龙某,请教尊驾大名”

中年文士笑道:“小可孙仲玉,乃‘一哦群一哦魔岛’主之子!”

他虽然笑着说话,但神情倨傲无比,仿佛目中无人,惟我独尊!

房一哦内一哦诸人均心中一动,他果然是一哦群一哦魔岛的人!

孙仲玉回头看了看卓立门边,虎视眈眈的梅吟雪一眼,也不待招呼,即在床边一只木椅上,大马金刀地坐下!

龙布诗浓眉一扬,傲然问道:“龙某与‘一哦群一哦魔岛’素无交往,孙少岛主柬邀龙某不知有何赐教”

孙仲玉大笑道:“别无大事,只不过小可奉家父之命前来中原向龙大侠索借一物!”

龙布诗浓眉一轩,大声道:“索借何物,少岛主但请言明!”

孙仲玉一哦陰一哦鸷一笑,道:“索借龙大侠项上六一哦陽一哦魁首!”

龙布诗朗笑道:“不知令尊索借龙某这颗项上人头有何用途”

孙仲玉怔了怔,随即说道:“小可只是奉命行事,至于家父要来有何用途,却是不知!”

龙布诗大笑道:“人生百年,终归一死,少岛主你说是吗”

孙仲玉冷笑道:“不错!”

龙布诗神一哦色一哦一变,声一哦色一哦俱厉,道:“但令尊妄想索借龙某首级,你说龙某是该双手奉上,或是拒死一拼”字字铿锵,令人心神一震!

龙布诗那满是剑疤刀痕的脸上,一片神光湛然,宛如一个凛然不可侵犯的神圣,一股慑人而又令人心折的威仪,像是一支利刃,直戳一哦入孙仲玉心坎深处!

孙仲玉如冷水浇头,神一哦色一哦颓败,眉目间那股不可一世的倨傲之气,荡然无存!

孙仲玉默然叹道:“龙大侠果真英雄豪杰,江湖传言果然不虚!”

一语甫罢,蓦听门外有人提气高声叫道:“少岛主别受他巧言所惑,难道你忘了岛主谆谆告诫的话吗”

话音刚落,陡闻砰然声响,房门已遭人劈开,门外那一哦群一哦人已簇拥而入!

梅吟雪娇叱一声,“叶上秋露”幻出朵朵剑花,拦住门口,喝道:“站住!”

只见一个身材矮小之人,排众而出,冷笑道:“你以为一剑在手,就能将我古萨挡在门外么”

梅吟雪睨他一眼,亦自冷笑道:“不信你就闯进来试试!”

古萨纵声狂笑!一抡双掌,正欲动手,蓦闻“一哦群一哦魔岛”少岛主孙仲玉断然喝道:“住手!未得我的允许,怎能在此胡闹!”

古萨像是对他十分畏服,讷讷道:“我只是为少岛主的安全着想──”

孙仲玉叱道:“在我未招呼你们之前,不得擅入此房一步,违者严处!去吧!”

众人轰应一声,相继退下!

孙仲玉转对龙布诗赔笑道:“他们乃家父属下‘十大常侍’,此次追随小可远涉中原,不一哦精一哦礼教,惹得龙大侠见笑!”

龙布诗笑道:“不敢!不敢!”

孙仲玉眼波流转,瞟了梅吟雪一眼,问道:“这位姑一哦娘一哦丽质天生,美一哦艳绝伦,不知芳名能否见告”

梅吟雪心念数转,粉面上怒意全消,嫣然笑道:“我叫梅吟雪,人称冷血妃子!”

孙仲玉一惊,随即笑道:“原来大名鼎鼎的‘冷血妃子’就是姑一哦娘一哦,小可久仰得很!”

梅吟雪轻笑道:“少岛主初莅中原,怎会久仰呢”

孙仲玉朗声道:“冷血妃子名扬宇一哦内一哦,在下初入中原,就已听江湖人士谈及!”

梅吟雪蕙质兰心,聪颖绝伦,想到帅天帆、任风萍等独霸江湖,问鼎武林之野心已昭然若揭,而中原武林人材凋零,“丹凤”已死,“神龙”又身罹重伤,能够领导中原武林人士挺身而出,相为颉颃之人已是风一哦毛一哦麟角,这“一哦群一哦魔岛”少岛主,以及他所带来的“十大常侍”,武功想必是武林罕见,若能略施小计,稍加利用,岂不是一大助力两害相较取其轻,梅吟雪已在心中暗暗下了一个毅然的决定!

正忖念间,孙仲玉已转对龙布诗道:“家父此次命小可远涉中原,向龙大侠索借首级,若不能如命回复,必遭重处,龙大侠可否为小可寻思一万全之策”

龙布诗朗声笑道:“不知‘一哦群一哦魔岛主’借龙某首级有何用途,少岛主若能言明,龙某衡量轻重,如属万分必要,龙某绝对双手奉上就是!”

孙仲玉冷笑一声,道:“如果不属万分必要,家父也不至于命小可远涉中原了!”

龙布诗哈哈笑道:“龙某倒要看看少岛主有何手段,能借得了老夫的人头!”

孙仲玉冷冷接道:“小可借龙大侠的首级,可谓探囊取物……”

蓦听窗外响起一阵雄浑苍劲的口音,道:“小子别太狂妄,你的首级还在我的手中呢”

话声甫落,一条人影已迅疾无比、毫无声息地穿窗而入,赫然是司马中天!

孙仲玉目光连转,自忖不吃眼前亏,当下,冷冷提议道:“离此不远的西方郊野中有一座荒废的古寺,小可今晚二更在彼候驾!”

说罢站起身来,也不待回答,大步向门口走去。

梅吟雪竟然绽颜一笑,推开一哦房门站在一侧。

孙仲玉心中一喜,也自对梅吟雪含情地笑了一笑,出房而去。

梅吟雪随手将房门关上!龙布诗突地脸一哦色一哦大变,一片惨白,接着咯出一大口鲜血──

司马中天与梅吟雪同时一惊,不约而同急跃上前,司马中天叫道:“龙──兄”只觉喉头一塞,下面的话哽咽着说不出来。

龙布诗摇摇头,苦笑道:“适才放情言语,早已牵动一哦内一哦腑伤势,五脏破碎,看来离死已不远了!”

司马中天黯然慰道:“龙兄,今后别再妄动真气,待小弟护送你回止郊山庄后,小弟走遍天涯海角也要找到薄老儿,将你治愈!”

龙布诗惨然一笑道:“此刻小弟已是奄奄一息,油尽灯枯,只因还有一桩心愿未了,所以一直不愿死去,待平儿醒来,我了却这桩心愿之后,我就该瞑目安息了。”

这段话出自龙布诗口中,缓缓道来,使人更觉英雄迟暮,凄凉可悲!

躺在另一张床上的南宫平此时已由昏迷中逐渐醒转,发出一丝轻微的呻一哦吟!

梅吟雪急步上前,轻声唤道:“小一哦平!小一哦平!”

南宫平从床上爬起来,踉踉跄跄地走至龙布诗床前,神情激动地喊道:“师父,你怎么了”

龙布诗尽了最大的努力,才使嘴角泛出一丝勉强的笑意,淡淡地道:“没怎么,只是受了一点伤,平儿!师父有一句话要问你,你必须要好好地答复!”

南宫平茫然地点点头。

龙布诗神一哦色一哦凝重,肃容道:“要是师父一旦永远地离开了你,你打算怎办”

南宫平心中一惊,愕然道:“师父──”

龙布诗摇头道:“不要多说话,冷静地想一想、再回答我这个问题!”

南宫平心中紊乱如麻,但是他的面上却是异常的冷静,沉吟片刻,肃容答道:“徒儿首先找到杀死师父的人,为师父报仇,然后节哀顺变,重建止郊山庄,与几位师兄师姐,同心合力,光大神龙门户!为武林主持正义!”

龙布诗虎目中泛起欣慰而带着傲意的光彩,说道:“不错!为师的一番苦心,到底没有白费,只是那报仇一举,却是大可不必!”

南宫平诧异道:“师父此话怎讲”

龙布诗苦笑道:“为师是死在你大伯父手中!”

“啊”南宫平惊叫出声,龙布诗的一句话,使他紊乱的思维,此刻更加紊乱了!

龙布诗又道:“我在临死之前还有一桩心愿未了,此刻我已仅存最后一口丹元真气!平儿!为师只好成全你了!”

南宫平茫然不解,只得静默不语。

龙布诗叹道:“练武一道,招式一哦精一哦妙,固然能杀敌致果,但如无一哦精一哦湛之一哦内一哦力相辅,亦难臻大成,是以为师以最后一口真气,强提数十年之一哦内一哦力修为,为你打通任督二脉,冲破生死玄关!”

南宫平心中一震,想起师恩浩荡,不禁热泪盈眶,摇头说道:“师父,此举大可不必……”

龙布诗怒道:“在我临死之前,你还惹我生气么过来!”

南宫平卓立不动,流泪叫道:“师父……”

龙布诗浩然长叹道:“强敌环伺,一哦群一哦魔西来,中原武林已岌岌可危,平儿,你可知你所负之重大责任”

南宫平心头一懔,望着龙布诗那伤疤累累而神光湛然的老脸,一时百感丛生,不知何去何从!

龙布诗浓眉一轩,大声喝道:“平儿过来!”

南宫平惨然一叹,只得向前迈进一步!

龙布诗挣扎着从床上坐起,说道:“坐在床边!”

南宫平一双星目呆呆地望着龙布诗,他本是意志坚定之人,但此刻一哦胸一哦中情感激动,有如一哦浪一哦涛澎湃,直欲破腔冲出,禁不住又流下两行眼泪!

房一哦内一哦的梅吟雪及司马中天,也觉心中黯然,泫然欲泣!

龙布诗发出一阵朗朗的狂放笑声,大声道:“男儿有泪不轻弹!大丈夫当叱咤武林,怎能轻现儿女之态!平儿!坐下!”

南宫平一咬牙关,依言在床边坐下!

龙布诗笑向司马中天与梅吟雪二人道:“行功之时,但请两位暂为守护,两个时辰之后,即可功德圆满,届时龙某恐怕来不及向二位辞别,此刻就先行向二位道别了,来生再见了!”

他虽然乃是笑语相向,但语音凄凉,扣人心弦!

两人心头像是被一块巨石窒塞住,黯然无言,只得轻轻点头。

龙布诗毫不怠慢,左手按在南宫平天灵盖上,右掌顶一哦住他背心命门,沉声说道:“平儿,抱元守一,万流归宗,凝神了!”

南宫平屏诸杂念,眼观鼻、鼻观心、心神合一,灵台一片空灵静朗!片刻之后,顶门上冒起一缕蒸蒸热气,脸一哦色一哦已由苍白而转为红一哦润!

龙布诗原就苍白的脸,此刻更加惨白了,浑身上下,也发出一阵轻微的颤一哦抖……

司马中天与梅吟雪四只眼睛睁得大大的,瞬也不瞬地望着这师徒二人。

一个时辰已无声无息地过去,房一哦内一哦情景一无变化,要是有,那就是龙布诗身躯的颤一哦抖,已由轻微而变为剧烈!

蓦地──

一声砰然巨响,房门竟被震开,司马中天和梅吟雪同时一惊,举目望去,只见一一哦群一哦人鱼贯而入!

当先两人,赫然竟是“万里流香”任风萍,以及“戳天夺命双一哦槍一哦”戈中海,随后诸人,却是神情木然的“天虹七鹰!”

梅吟雪拔一哦出“叶上秋露”,司马中天也取下背后一双铁戟,两人并排而立,护在床前。

任风萍口噙笑意,手摇折扇,缓步上前,微微笑道:“梅姑一哦娘一哦别来无恙”

梅吟雪也绽颜一笑道:“好说,好说!托任大侠的福!”

任风萍眼光流转,瞥见了龙布诗与南宫平师徒二人,脸上微露惊异之一哦色一哦,但旋又消失,依然笑道:“任某曾在高屏县见过南宫平一面,怎会又转到三门湾来与龙大侠相聚脚程当真快得很!”

梅吟雪故作黯然道:“他遭人打成重伤,此刻龙大侠正运功为他疗伤!”

任风萍愕然道:“江湖上传言‘不死神龙’龙布诗身罹重疾,怎么──”

梅吟雪笑道:“江湖流言,岂可深信龙大侠非但身一哦体健康,而且功力一哦精一哦进多多,已非昔可比!”她原是心细如发、聪颖绝伦之女子,知道时间珍贵,能拖延就尽量拖延,而且还撒了一个大谎,果然使任风萍心中有了几分忌惮!

任风萍语声一转,笑问道:“年前在长安城外,任某相托之事,不知梅姑一哦娘一哦是否已经三思,此刻能否回复”

梅吟雪嫣然笑道:“小女子一介女流,帅先生与任大侠一代英彦,何况此乃庞大之组织与计划,梅吟雪实不便参与!”

她原就娇美如花,此刻嫣然微笑,更如百合初放,沁心醉人,就连任风萍这等人物,心中亦都不自觉地一荡!

任风萍道:“可是梅姑一哦娘一哦已收下了帅先生的信物──风雨飘香牌!”

梅吟雪娇一哦笑道:“此牌已不慎遗失!”

戈中海蓦地欺前一步,沉声喝道:“若将此牌遗失,你就得抵命!”

梅吟雪瞅了戈中海一眼,笑对任风萍道:“不知任大侠何时多养了一条野狗”

戈中海勃然大怒,暴喝一声,身形扑进,双掌猛地攻出。

梅吟雪冷冷一笑,“叶上秋露”急削而出,一招“凌风抖羽”,削向戈中海双畹!

戈中海双掌一错,右掌斜拍而出,左掌五指微屈,闪电般扣向梅吟雪执剑右腕!

梅吟雪毫不闪避,娇一哦躯一侧,右腕一沉,剑尖扬起,一招“野火烧天”,便捷地刺向戈中海咽喉!

戈中海心中微微一惊,身躯一闪,躲过咽喉一剑,凶猛无伦地展开绝技,眨眼工夫,攻出十六七拳之多!

梅吟雪长剑在手,竟还占不了赤手空拳的戈中海上风,不由得一股羞愤之意袭上心头,娇叱一声,纳剑归鞘,也凭一双一哦肉一哦掌与其相搏!

但闻“波”然一响,双方掌力接实,梅吟雪粉脸骤变,一片苍白,娇一哦躯微晃,咯出一大口鲜血,显然受伤不轻!但她脚下却未曾移动半步!

戈中海冷哼一声,双掌一错,再度疾攻而上!

梅吟雪柳眉一扬,暗中略一调息,又复挥掌封出!

戈中海的武功原要较梅吟雪高出甚多,但梅吟雪此刻已有拼死之心,一时之间,双方还难分轩轾。

任风萍微一皱眉,朝着“天虹七鹰”喝道:“你们还站在这儿干什么!”

司马中天钢牙怒咬,环眼圆睁,一声虎吼,铁戟挟呼啸锐声,猛扫而出!

“天虹七鹰”神情木然,但闻任风萍之言后,立时迅疾无比地向司马中天扑去!

“天虹七鹰”仿佛遭一哦药一哦物迷失本一哦性一哦,站成一个半圆,将司马中天围在核心,一阵狂攻狂打!

司马中天当然不惧,罩住了周身上下,但却罩不住翠、蓝、红、黑四鹰劈出的掌风,前一哦胸一哦登时如受千斤重锤,一张口,一蓬血雨,喷向白鹰,白鹰猝不及防,被喷得满头满脸,一件白缎长袍,全片殷红,犹如血人一般!

司马中天仗着一哦内一哦力雄浑一哦精一哦湛,虽然挨了一掌,但却乘白鹰骇然转身之际,双臂连挥,戟影如山,密密层层,向功力最弱的红鹰攻去!

红鹰洪哮天大吃一惊,措手不及,竟活生生被砍破头颅,血雨横—屹,脑浆进溅,惨号一声,栽地身亡!

其他六鹰却视若无睹,依然抢攻如故,司马中天立时遭劈中三掌,又咯出一大口鲜血!但他愈战愈勇,不顾本身伤势,铁戟一抖,一招“火树银花”,凶猛无俦地攻向翠鹰“七坎”、“气门”二一哦穴一哦!

翠鹰凌震天,侧身欲闪,但司马中天双戟已疾逾流星般刺到,只得双掌齐地劈出,司马中天大喝一声,竟将他劈来的双掌视若未见,铁戟加速向前一送,但闻惨叫一哦声起,翠鹰身上多了两个血洞,仆倒于地。

司马中天却遭他双掌劈中左肩,登时血气受阻,左臂麻木不灵,左手铁戟“当”的一声失手落在地上!

其余五鹰毫不迟疑,同时一哦揉一哦身扑上,司马中天右手铁戟一抡,接住又战!

蓦闻戈中海大喝一声,双掌连环攻出六掌。

梅吟雪真力不继,登时被他一掌劈中,喷一哦出一大口鲜血,身形踉跄,坐倒地上!

戈中海狞声一笑,右掌扬起,正待劈下,忽闻一声暴喝道:“住手!”

声如洪钟,入耳嗡嗡作响,戈中海猛一旋身,只见身后站着一个面目俊秀的中年文士,正是那一哦群一哦魔岛少岛主孙仲玉!

这厢方自停手,蓦闻司马中天惨叫一声,口中狂喷鲜血,栽倒地上,接着紫鹰也倒了下来,腹部上一哦插一哦着一支尚在抖动的铁戟,血流如注!

其余四鹰,齐向前迈进一步,扬掌就要向龙布诗及南宫平劈去!

梅吟雪急叱一声,强提一口真气从地上跃起,挡住二人之前,硬接四鹰联手攻击,樱一哦口一张,又再喷一哦出一蓬血雨,凤目紧闭,呼吸急促,娇一哦躯剧烈地晃了两晃,但脚步却依然钉立如桩,没有倒下!

孙仲玉心中大痛,怒喝一声,急跃而上,双掌连环劈出,硬将四鹰震退五步,与梅吟雪并肩而立!

梅吟雪风目微启,瞥了他一眼,嘴角极其勉强地泛起一丝感激的笑意。

孙仲玉低声道:“姑一哦娘一哦伤很重么”

梅吟雪张口欲言,但话还没说出,却又咯出一口殷红的鲜血!

孙仲玉心头大急,忙提气大喝道:“十大常侍何在!”

喝声甫落,门外立即响起一阵轰喏之一哦声,接着由古萨当先,十大常侍鱼贯而入!

任风萍悚然一惊,估量自己的实力,“天虹七鹰”,死了三鹰,剩下四鹰亦都消耗真力过剧,疲惫不堪,“戳天夺命双一哦槍一哦”戈中海武功虽高,但亦双拳难敌四手!衡量轻重之后,已存退却之心,当下,冷笑道:“尊驾原来倚仗人多势众,任某倒失敬了,只是我们素无仇怨,如此火并,非但不大值得,而且还惹人耻笑!”

孙仲玉狂笑道:“阁下如果胆寒,现在就滚!”

“戳天夺命双一哦槍一哦”戈中海面现愤恨之一哦色一哦,双手按在腰间双一哦槍一哦柄一哦上,大有拼死一搏之意,任风萍正启口欲言,突闻院中响起一阵洪亮的朗吟之一哦声,道:“远山高大,风雨飘香!”余音袅袅,荡漾不绝!

任风萍心头一震,大喜过望,话锋一变,转向孙仲玉怒道:“此房狭窄,不便动手,尊驾如真要架此梁子,我们不妨到院落中一哦央决一高下。”

孙仲玉狂笑道:“在哪里动手都是一样,请!”

任风萍一哦陰一哦鸷一笑,毫不迟疑,大步向外走去,天虹“四鹰”挟起另三鹰的一哦尸一哦体,随后跟去!“戳天夺命双一哦槍一哦”戈中海冷哼一声,亦随四鹰之后,走到院落之中。

孙仲玉微微一笑,亦率十大常侍,缓步走向院落之中。

梅吟雪见他们一走,一哦精一哦神稍一松懈,那股神奇而能支持她卓立不倒的力量,也随之消去,只觉头昏目眩,眼前发黑,噗通一声,已栽倒在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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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落中站着一个身材高大、虬须满面的威猛大汉,任风萍大步上前,威猛大汉扬声道:“天风银雨三十六杰待令!”

任风萍面露笑容,叹道:“帅先生果真神人也!”

孙仲玉已率十大常侍走至院落中站定,任风萍有恃无恐,缓步上前说道:“我们无怨无仇,如此火并,姑不论谁胜败,俱皆太不值得!我们何不化敌为友,同心协力,闯荡江湖,干一翻轰轰烈烈之大事!阁下但请三思!”

孙仲玉乃“一哦群一哦魔岛”少岛主,骄纵狂傲已惯,他率十大常侍远涉中原,除了执行“一哦群一哦魔岛”主之命令外,他最大的野心,却是要在中原扬名立万,任风萍这番话,更使他激起万丈雄心,当下狂放地笑道:“欺善怕恶,以众凌寡之辈,小可向来最为不齿,阁下毋庸多言,亮开兵刃决一高下吧!”

任风萍一哦陰一哦鸷地一笑,冷冷道:“你死在临头,尚且执迷不悟,别怪我心狠手辣了!”蓦地提气大声喝道:“天风银雨,武林一鼎!”

喝声方起,只见前后左右,各间房中一哦相继走出一一哦群一哦黑衣大汉,每人手中都提着一个其大如球、一哦色一哦作银白、球上附刺的奇形兵刃──“链子流星单锤”!

这一哦群一哦黑衣大汉每三人一组,一人在前,二人在后,一哦共一哦有一十二组之多,分四面八方,缓缓包围而至!每个人行走之间,步履十分缓慢,但沉稳至极!

孙仲玉和十大常侍均看得心中微微一惊,难怪任风萍有恃无恐,原来果真有点门道。

片刻之间,这一哦群一哦黑衣大汉已将十大常侍及孙仲玉围在核心,每人脸上神情木然,均毫无表情!

任风萍道:“此刻如果尊驾回心转意还来得及,再迟恐怕你们全都要丧生在这‘天风银雨’大阵之中!”

孙仲玉神情凝重,满面肃穆之一哦色一哦,那股骄狂之气,早已荡然无存,此刻双眉紧皱,像是正在寻思如何破解之法,对任风萍的话却听若未见,十大常侍环列他的左右,成为一个空心的圆形,每人脸上都沉重十分,一如他们沉重的心情一样!

一一哦群一哦黑衣大汉沉稳的脚步依然缓慢地向前迈进。

任风萍放声长笑,双足点处,身形后掠五尺,右臂却缓缓地扬起!

孙仲玉剑眉一扬,微微一哼,伸手自腰间取出一支一哦精一哦钢打铸的缅铁软剑,剑身细长,足有五尺,剑尖却又分为二,与一般普通长剑迥然而异,剑身泛着一股淡淡的青一哦色一哦光华!

其余十大常侍,亦纷纷取出随身兵刃,全神戒备,凝神地准备应付这场即将爆发的生死大战!

黑衣大汉们脚步都已止住,数十双眼睛,目注场中,一瞬不瞬,左手抓着链尾,右手抓着离锤头四尺之处,锤头离地三尺!每人所抓的部位均一致无二,个个屹立如山,显然训练有素,只看得孙仲玉身后环列的十大常侍心中又是微微一惊!

任风萍意气飞扬地环顾左右一眼,满面轻蔑与骄傲之意,突又发出一阵高一哦亢而冷削的笑声!

黑衣大汉右腕微抖,铁链发出一阵叮当之一哦声!

任风萍陡地一声清叱:“天!”

黑衣大汉三人一组中的前面一人手臂齐扬,只听呼一哦呼风声响起,十二道寒光突地自最前一个黑衣大汉掌中冲天飞起!

任风萍接连喝道:“地!”

这十二道寒光未落,又是数十道强风自黑衣大汉一哦群一哦中飞出,一齐击在孙仲玉及十大常侍的身前!

孙仲玉大喝一声,手腕一抖,身形展动,剑上青一哦色一哦光华骤然暴长,一片冥冥青光,向前卷去!

十大常侍,亦自纷纷舞动兵刃,护住周身!

陡闻任风萍又是一声低叱:“风!”

“呼”地一声,这一圈银光突地飞起,本待飞起的一圈银光却宛如闪电般击下!

耀目的银光,强烈的风声,再加以铁链挥动时的叮当之一哦声,威势端的不同凡响!

一个手使九节钢鞭的常侍按捺不住,暴喝一声,身形冲起,舞动一片鞭风,直向那寒光中扑去,打算冲出重围!

孙仲玉手挥奇形长剑,撩一哦开迎面击来的三一哦柄一哦银锤,眼波一转,已瞥见那“冲动”的常侍,不由得惊叫出声:“使不得!”

话声未了,那手舞钢鞭的常侍已被六一哦柄一哦银锤同时击中!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登时血雨横飞,血一哦肉一哦模糊,一哦尸一哦身糜烂!

古萨乃十大常侍之首,站在孙仲玉的左侧,一面挥动手中三寸夺,一面低声问道:“少岛主,现在形势对我们大为不利,看样子,只能拼力一搏,冲出重围!”

孙仲玉摇头道:“坚守毋躁,静观其变!”

蓦闻两声惨号响起,十大常侍又有两人同时被三一哦柄一哦银锤击中.有一个脑浆进溅,横一哦尸一哦当场,另一个浑身浴血,满地乱滚,口中惨号连连,状至痛苦,想来那银锤之上,还附有奇毒!

孙仲玉心中一紧,长剑略缓,六一哦柄一哦银锤又同时分左右上下攻到,当下一定心神,左掌劈出掌风,右手掌中奇形长剑横削而出,但听“当”然脆响,又有两一哦柄一哦银锤遭他的奇形长剑把铁链削断!

站在圈外的任风萍一皱双眉,陡又低声叱道:“雨!”

喝声才出,黑衣大汉的阵势倏地一变,寒光交剪,劲风呼一哦呼,专攻上下二盘,数十一哦柄一哦链子流星单锤,幻起漫天银涛,铺天盖地般,席卷而至!

转眼工夫,又有两名常侍被银锤击中,立时一哦尸一哦横当场!

十大常侍已倒五个,防守的威力顿时锐减,余下的六人犹自苦苦支持。

日已西斜,骄一哦陽一哦无力,一个时辰早已过去!

在房一哦内一哦的神龙师徒业已行功完毕,南宫平霍然睁开眼睛,房一哦内一哦的景象使他大大地吃了一惊!

南宫平一跃而起!掠至梅吟雪身旁,一探鼻息,气犹未断,不由宽心大放!再掠至司马中天身旁,只见他怒目圆睁,双手紧一哦握,却是早已身亡。

陡听背后一声砰然巨响,南宫平回头一看,龙布诗已颓废地倒在床上!不由又是心头一紧,连忙掠至床前,忘情地吼道:“师父!师父……”

龙布诗无力地睁开一丝眼缝,但随即又无力地闭上,嘴角一哦抽一哦搐,喉间发出一阵极为轻微而嘶哑的声音道:“我……我不行了!平……儿,你要……好……自……为……”之字尚未出口,他已经气绝身亡了!

南宫平心中大痛,他真想大哭一场,但是,他没有,他只是紧一哦咬着牙关,紧抿着嘴唇,嘴角的肌一哦肉一哦却在不停地一哦抽一哦动,显然他正强自压抑着眼泪,也强自压抑着一哦胸一哦中那股如火山爆发前一般汹涌冲动的极度悲痛之情!

突地──

梅吟雪发出一阵极其轻微的呻一哦吟,虽然那呻一哦吟之一哦声细如蚊蚋,但是已足以使南宫平自茫然中找回自己的存在!他霍然转过身躯,掠至梅吟雪的身旁,俯下一哦身躯,把她抱在怀里!轻声唤道:“吟雪!吟雪!”

梅吟雪缓缓地撑开那有如千钧重般的眼帘,终于笑了,虽然那只是嘴角些微的掀动.但这已足以代表她一哦内一哦心的安慰与满足!

南宫平柔声问道:“吟雪,你伤势很重么”

梅吟雪没有说什么,也没有表示什么,却轻轻地合上双目!

院落中,突然传来两声凄厉的惨号!梅吟雪突然浑身发出一阵轻微的颤一哦抖,南宫平双臂用力,却将她搂一哦抱得更紧了!

梅吟雪力不从心地急促说道:“小一哦平!放开我,快去救院中那批与任风萍交手的人!”说完话,已是娇一哦喘连连,柔一哦弱不胜了!

南宫平愕然道:“吟雪!这是为什么”

梅吟雪柔一哦弱地说道:“不要问原因,快点去吧!”

一语未毕,惨叫之一哦声,再度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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