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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平凡上人(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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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情此刻他对辛捷已不敢过分轻视。

那长索端顶发出鸣呜怪响,疾如闪电地点向辛捷,哪知长索收到尽头,劈拍一声,仍是落了空!

所有的人都没有看见辛捷是怎样闪躲过去的,只觉眼花缭乱,辛捷已换了位置──

连平凡上人都不禁惊咦一声,他见辛捷方才闪躲的步法像是小戢岛主慧大师的得意绝学“诘摩神步”──他并不知辛捷已得慧大师的青睐,学得了这一套绝学。

辛捷好不容易等到这样的机会,他腕上奋力一震,剑气声陡然盖过长索所发呜呜之一哦声,一招“冷梅拂面”已自使出──

普通二流以上的高手过招就很少有“招式用老”的一哦毛一哦病出了,因为“招式用老”之后的结果,即使不败也狼狈不堪,高手过招,六分发四分收,终不令招式用老,金鲁厄是因对自己这一招太过有信心,以致着了辛捷的道儿!

当他拼力定住身躯之时,辛捷的剑技已疾刺而至,他不禁开声吐气,长索抡得笔直,如流星般直点辛捷腕脉,以攻为守。

辛捷岂能放过此等大好良机,手腕一圈,一面躲过了金鲁厄的一点,同时一股柔劲缓缓透出,脆硬的长剑竟随势一弯,寻即叮然弹出,剑尖所指,正为金鲁厄肋骨下的“章门一哦穴一哦”!

这一下连辛捷自己都感震惊,这般柔劲用得妙出意表,心想自己功力近来真是大进,不禁信心陡增,长啸一声!

金鲁厄见辛捷这一圈圈得极妙,竟然不顾辛捷的长剑,手上劲道一改,原来抡得笔直的长索竟然呼地卷上辛捷手腕──

辛捷作梦也料不到金鲁厄会有这一手,他只好再度施出诘摩步法,身形如一缕青烟般后退两步。

“拍”的一声,长索顶端倒卷回来,饶是辛捷退得快,腕上衣袖竟被卷裂一大块。

辛捷不禁暗中发怒,怒火代替了畏惧,他身一哦子一晃,屈身直进,剑光点点,全是进手招式。

金鲁厄怒吼一声,长索招式又变,这次竟比前两次还要古怪,鞭声索影之中隐隐透出一丝邪气。

然而辛捷此时却是凛然不惧,他手上“大衍十式”和“虬枝剑式”互易而施,脚下配合着“诘摩神步”,这三件海一哦内一哦外奇人的得意绝学配合一起施出,竟令金鲁厄空具较深的功力而无法抢得上风!

先前五十招一哦内一哦,辛捷犹觉有些地方不甚顺手,五十招后,渐渐地愈来愈觉得心应手,流利无比,两种剑招一分一合之间,威力绝伦,辛捷愈打愈放,举手投足之间,莫不中肯异常。

金鲁厄愈打愈惊,一咬牙,将长索上灌注十成功力,打算以硬取胜!

厅中一哦群一哦豪不知辛捷已渐入佳境,只觉金鲁厄索上啸声愈来愈响,暗中替辛捷担心不已。

赤一哦陽一哦道长、苦庵大师相对骇然,不料月余不见,辛捷功力竟增进如此,希望他得胜,又不敢想他得胜以后的后果,心中顿时矛盾起来。

匆匆百招已过,辛捷仗着剑法神妙,硬抵住金鲁厄汹涌的一哦内一哦劲,他自觉越打越称手,虽然要想取胜并不是简单之事,不过他此时根本不曾想到这些,他只暗暗喜道:“若不是这场恶斗,我哪能这么快就融会贯通起来”

尽管金鲁厄声势汹汹,但匆匆又是百招,辛捷依然没有败落,厅中一哦群一哦豪这才看出一些端倪──

渐渐辛捷发现金鲁厄手上攻势虽然猛极,但是下盘却似极少作用,想到这里,心念一动:“对了,这金鲁厄全身功夫之中,下盘乃是他较弱一环,而我的‘诘摩步法’神妙无比,正应以己之强对彼之弱──”

这时他手上是一招“方生不息”,乃是大衍十式中最具威力的一式,但是辛捷足下一滑,躬身而施,直取金鲁厄下盘,这一招变形而使,威力大减,然而所攻之处乃是金鲁厄下盘,竟将他一哦逼一哦得倒退三步。

辛捷手上的“方生不息”正要换式,忽然想到平凡上人方才临敌所授的一招,当下心头大喜,暗道:“妙啊,原来平凡上人第一眼就看出了金鲁厄的弱点,才传我这一招,这一下可要你难逃一剑──”

心中大喜,手头因分心略为一慢,刷的一声,衣袖被长索卷去尺许一大幅,他连忙施出诘摩神步倒退数尺──

众人见辛捷吃了亏,脸上反倒显出喜容,怪哉!只有平凡上人笑嘻嘻地背着双手,暗暗称赞辛捷孺子可教。

辛捷左手剑诀一扬,右手长剑平挽剑花,嘶的一声直取金鲁厄的“期门一哦穴一哦”--

一连三招,辛捷全是“大衍十式”的招数,金鲁厄见突然从偏奇之式变为严正之态,不由得一怔。

辛捷一连十招全是大衍十式的招式,他将被关中九豪围攻后悟出的心法渗入使用,果然威力大增,金鲁厄急道:“他这套剑法虽然高明,本来我尽挡得住,怎么一下子又多出许多变化来”

刷刷刷一连三招,辛捷全向他下盘攻去。

金鲁厄道:“完了,又给这厮看出我的弱点了──”连忙倒退两步。

辛捷长剑一横,突然化做一片光幕罩向金鲁厄的下盘,正是平凡上人方才所授的一招!

金鲁厄长索下扫,真力灌注,忽听辛捷大喝一声:“着!”剑光才收,他肩头已中了一剑──

众人只见剑光连闪,身形乱混,然后听见辛捷舌绽春雷的一声:“着!”接着人影陡分,辛捷单剑横一哦胸一哦,金鲁厄肩上衣衫破碎,鲜血长流。

过于半晌,厅中爆出震天轰鸣,众人欢呼之一哦声响彻云霄!

金鲁厄脸一哦色一哦铁青,一把抓住加大尔的手臂,头也不回地去了,“无为厅”中又爆出轰天彩声!

辛捷打败了金鲁厄,反而心中一阵迷糊,他下意识地一哦插一哦上长剑,茫茫看着狂欢的众人……

平凡上人笑眯眯地道:“娃儿,这下可真扬名立万啦──啊,险些把正事忘啦,快走──”

也不待辛捷同意,扯住辛捷手臂,如一只大一哦鸟般从众人头上飞过,穿出大厅──吴凌风急叫道:“捷弟──老前辈请等一下──”

急忙跑出厅门,平凡上人和辛捷只剩下一个极小的背影了。

吴凌风对捷弟一哦爱一哦若同胞,虽知那老者多半就是对辛捷极有青睐的平凡上人,但仍是十分焦急地施展轻功追了上去──

他没想到自己的轻功怎能和平凡上人相比,也忘了厅中的杀父仇人──苦庵及赤一哦陽一哦,心中此时只有一个意念,就是追上他的捷弟,至于追上之后是为了什么,他也拿不定主意──

凌风见那老僧拖着辛捷,身形微微数纵,便在几十丈外,他竭力赶了几步,自知赶不上,心下正自无奈,忽闻背后风声呼一哦呼,一条人影和他擦身而过,身形疾如流星,正是刚才在大厅上硬接那番邦汉子一掌的少年──武林之秀,凌风一哦内一哦心暗惊:“我吃了血果,轻身功夫才突飞猛进,我知道除了捷弟外,很难再有人能与我并驾齐驱,想不到这少年,年龄也不过大我几岁,不但一哦内一哦功深湛,轻功竟也如此了得。”

他一哦内一哦心不服,当时也提气飞奔,追了一会,只见那少年颓然而回。

那少年见了凌风突然又追来,他没追上平凡上人,正生一肚子闷气,沉脸喝道:“你跑来干么”

凌风见他长得嫩皮细一哦肉一哦,甚是滑稽可亲,虽拉面皱眉,但脸上仍然笑意,毫无威严,不由对他颇有好感。

凌风是少年心一哦性一哦,他对那少年虽有结纳之心,但口头上却毫不示弱,当下轻松道:“我原以为你追上了那老和尚和我捷弟哩!”

那少年听他出言讥讽,怒道:“怎样,你想怎样”

凌风恼他出言无状,故作悠闲道:“也没怎样。”

那少年大怒道:“好狂的小子,在下倒要领教。”

凌风笑道:“领教!”

那少年双手一握拳,从一哦胸一哦前平推出来,凌风识得这是少林绝学百步神拳,当时不敢怠慢,施展开山三式中“六丁开山”一式迎击上去,二人原本无意伤害对方,所以均未施出全力,拳掌相碰,各自退后两步。

凌风赞道:“好功夫。”

那少年心里也自暗佩凌风功力深厚,他见凌风赞他,敌意不由大减,当下便说道:“在下一哦身有急事,无暇逗留,他日有缘,再领教阁下高招。”

他说完话,也不等凌风回答,径向原路疾奔而去。

凌风对他原无恶意,当下也不拦阻,忽然想到杀父仇人还在厅上,立刻飞奔而回。

他窜进大厅,只见空空的只有几个无名之辈,原来他刚才这一逗留,中原诸好汉都走得差不多了,他扫了两眼,不见仇人踪迹,心想:“我的仇人都是赫赫有名之辈,他日我登门问罪,他们必然不致躲匿,还怕找不着吗”

转念又想道:“刚才那老僧武功深不可测,与捷弟又似相识,只怕多半是捷弟常讲的海外三仙之一平凡上人,照他对捷弟甚是欣赏,这一去不知又要传授捷弟多少绝学哩!”

“我答应过苏姑一哦娘一哦要去看她,倒也不能失信于她。”

他盘算已定,便启程赴约。

当他走到山东境一哦内一哦,只见沿路都是扶老携幼,背负重物的人,一脸疲乏神一哦色一哦,像是逃难避兵的模样,一哦内一哦心很奇怪,心想当今天下清平,怎会有兵莩之灾终究找到一个长者询问原因。

那老者听凌风也是本地口声,知他才从他乡返乡,叹息道:“月前几场急雨,黄河水量大是增涨,终在方家村冲破河堤,淹没了全村,俺家乡离方家村不过百十里,这才带着家小……”

凌风不待他说完,焦急问道:“老伯,那林村怎样了”

老者道:“客官是问高家村西五十里的林村么如今只怕已是汪洋一片了。”

凌风向老者道了谢,足不稍停向东赶去。

他想到大一哦娘一哦母女的娇一哦弱,遇到这凶猛天灾,只怕凶多吉少,一哦内一哦心有如火焚,也顾不得白日之下引入注目,施展轻功,发足飞奔。

他从早跑到傍晚,中午也不及吃饭,只见路上难民愈来愈多,心一哦内一哦愈觉懊怒,待他赶到距林村仅有百余里,一问难民,才知林村周围十里于昨夜淹没。

凌风一听,有如焦雷轰顶,他呆呆的什么也不能想,他强制自己的伤痛,想着援救阿兰母女的法子。

他寻思道:“那小茅房本是依着山坡建筑的,地势甚是高一哦亢,如果爬在屋顶上,大半日之间,水怕也淹不到。林村既已淹水,陆路是走不通了,不如就在此雇船。”

他出高价雇了一个梢公,划了一只小船,溯水而上。

此时水势甚是湍急,那梢公费尽力气划去,船行仍然甚慢,凌风一哦内一哦心大急,当时向梢公讨了一只桨,运起一哦内一哦力,划了起来,那小船吃他这只桨不停的拨水,果然前进神速。

行了三个时辰,已是午夜时分,那梢公一哦精一哦疲力竭,再也支持不住,坚持靠岸休息,凌风也不理会他,一个人一哦操一哦桨催舟续进。

又行了一会,水面突然大宽,原来水道也分不出来,只是茫茫的一片汪洋,凌风心知到了洪水为患的区域,距离林村已是不远,奋起神力,运桨如飞。

他见沿途村落,都已淹没,很多村民都爬到树梢或屋顶上,手中点着火把。众人见凌风小船经过,纷纷摇动火把,嘶声求救。

凌风想到阿兰母女身处危境,当时硬起心肠,只作没有听见。

愈来愈近林村了,他心中也越来越是紧张,手心上出了一阵冷汗,他想:“只要……只要爬上屋顶,那就不会有什么问题了。”

小船驶进林村了!

凌风一颗心几乎要跳出口腔,他举目四望,那是一片无际的水面,整个林村的建筑物,都被淹在水下,只有小溪旁几株梧桐树,还在水面露出了树尖。

他一哦内一哦心深处突感冰凉,他狂奔一哦操一哦舟一日一一哦夜,一哦内一哦力消耗已尽,此时支持他身一哦体的“希望”,又告幻灭,只觉全身软弱,再也提不动大木桨,“砰!”的一声,木桨落到木板上,人也委顿倒地。

凌风自幼失去父母,一直视大一哦娘一哦如慈母。那阿兰,更是他心目中最完整、最美丽的女孩,他们俩虽然并没有说过一句一哦爱一哦慕对方的话,可是,彼此间亲切的体贴,深情的微笑,那不胜过千盟万誓吗

他天一哦性一哦甚是淡泊,一生最大的希望就是手刃父仇,寻求血果,使阿兰重见光明,然后……然后带着阿兰母女,住在一个风景如画的地方……可是,如今呢一生的美梦,算是完全破裂粉碎了……

凌风只觉一哦胸一哦中一阵火热,接着一阵冰凉,他仿佛听到了流血声,那是心房在流血吧,他仿佛听到了破裂声,那是心房在碎裂吧!

他深深吸了口气,反复吟道:“且夫天地为炉兮,造化为工,一哦陰一哦陽一哦为炭兮,万物为铜。”

是的,在这个世上真是苦多乐少,除了生离、死别、绝望、痛苦,那还有什么

他只觉得在这一瞬间,世上一切都与他不再有关连了,他的思想进到另外一个世界……。

“那儿没有愁苦,没有离别,只有欢乐──永恒的欢乐,遍地都是鲜花。那白栏杆上靠着一个美丽的姑一哦娘一哦,她托着头,正在想念我,相思的眼泪,一颗颗像珍珠,滴在鲜艳的花朵上,那花开得更娇一哦艳了。”

凌风口中喃喃道:“阿兰,阿兰,你别哭,大哥就来陪你啦!”

他正在如痴如醉,突然,背后有人推他一把,才惊破他的幻境,回头一看,正是那梢公。

原来适才他木桨落地,梢公已被惊醒,点了一个火把,爬到甲板上,只见凌风神一哦色一哦大变,脸上没有一丝血一哦色一哦,痴痴呆呆地坐在船头,正想上前招呼,忽又见他脸露惨笑,脸一哦色一哦怪异之极,口中又是自言白语,再也按捺不住,是以推了凌风一把。

凌风一惊之下,思潮顿去,回到现实,他苦思今后的行止,但是心痛如绞,再也想不出什么。

天一哦色一哦已明,他吩咐梢公顺水划回。

这顺水行舟,确实快捷无比,不消两个时辰,便到达岸边。

凌风茫然下了船,在难民一哦群一哦中,看遍每张面孔,也不见大一哦娘一哦母女,当时更肯定她们已遭大水冲走。

他万念俱灰,不愿混在乱糟糟的难民中,他只想一个人清静、孤独的回忆,咀嚼昔日每一个小动作、每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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