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 工部(1/2)
外面的天色很暗,还有一阵阵呼啸风透过窗缝传进来,一个小吏走进来,将各个桌头的蜡烛点燃,再罩上灯罩。
“小刘,开一壶水”,有人吩咐道。
小吏躬身道:“郝大人,茶水间有刚开好的水,我这就给您送来。”
郝郎中鼻子里嗯了声,刘姓小吏这才转身。
“花大人”,在门口正好遇见从外面进来的花镶,刘姓小吏脸上的小心翼翼立即变成了热情,“操作房那边怎么样?”
花镶笑着点了点头:“再试做几次就差不多了。”
她已经进入工部两个多月了,是工部最低一级官员的主事,大夏的工部设置和唐朝差不多,下有一尚书两侍郎,然后分四属,分别是工部、屯田、虞部和水部,这四部各设郎中一人,皆是正五品;另外还有正六品的员外郎各一人。
在这之下,四部还各设有三个主事之职。
花镶就是工部的工部属三位主事之一,从九品官员。
在工部衙门,共有三个大办公室,另外还有七八个小办公室,花镶作为工部属的主事,就在其中一个小办公室办公。
郝郎中是工部属的郎中,他们这个办公室的老大,之下还有一个姓冯的员外郎,冯员外郎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因为资历老,又是个挂闲职的,三天两头才过来打一次卡。
不过郝郎中这个大主管,倒是每天都来。
另外两个和花镶同品阶的一个是上一届进士入职的,姓张,另一个是花镶的同年,姓葛。
张主事在得知今年有新人要进来时,才张罗着挪位置,最后没赶得上另两位同事,人家两个都谋去尚书大人身边办事去了,他还只能在九品小官的位置上坐着,于是打从花镶进入工部后,就没见过张主事的笑脸。
至于花镶的这位同年葛主事,就是个享受入仕成功的人,每天拍拍郝郎中马屁,就什么事都不干了。
花镶时常去设在工部衙门后面的操作房,葛主事自己不去就算了,还偶尔会看不管地刺她几句。
她这刚进来,坐在桌案后不知在看什么的葛主事就抬起头笑着道:“大忙人又回来了?要我说,咱们是管事儿的,你跟那些工匠有什么好说的。”
工部属主管宫室营造、城池修建、工匠标准之类,因此下面还有好一批人,但郝郎中除非接到了上面修造旨意,就从不跟下面的人交流。
如今皇朝安稳,该修建的早就建好了,所以工部属基本上从年头闲到年尾。
屯田部掌天下土地政令,虞部掌各类川泽政策,这两部是工部最肥的,据说光这两部下的小吏,都在各个节令时有孝敬收。
而水部是管理国内河渠的,每年黄河决堤、哪哪儿涝了旱了,工部尚书在朝堂上挨了皇帝的训,回来第一个要训的就是水部。
所以水部是个枪口子,每年都需要水部郎中亲自去新科士子们去宣传,然后拉新人进来。
花镶之所以选择工部属,看重的就是天底下的优秀工匠这里都有,虽然大夏朝完全没有鼓励发明的政策,甚至一些士大夫还斥发明创造为奇技淫巧,但这些都不能打消花镶借用朝廷便利把一些好用的玩意儿创造出来的热情。
入职工部后,她就把灵泉花园中好些有用的书都翻了出来,什么物理书杂志,她都放在随手可拿的地方。
经过和爷爷的商量,决定先从民用机器这一块儿开始,目前她正在和工匠们研究榨油机,经过一个多月的努力,差不多已经造好了,明天再弄些豆子试试效果,就可以呈上去了。
而第二个目标,是麦子、谷物脱皮机的制作。
她已经和几个优秀工匠设计好了图纸,榨油机做好之后呈给尚书大人,之后再申请制作基金,接下来的制作将会比榨油机容易得多。
忙碌了这么久终于收到成果,花镶心情很好,对葛主事的讽刺半点不在意,只是点了点头。
她办公的桌案就在窗边,旁边还有个衣架,另一边的炭盆正烧得旺旺的,她解下披风搭在衣架上,就坐下来看案头的邸报和一些郝郎中发给他们的相关公文。
花镶这个小主事,需要处理的就是修改公文言辞,她速度很快,不过半刻钟就把郝郎中给她的公文处理完了。
这时刚才的刘姓小吏又过来了,给她送了壶热茶。
花镶道声谢,刘小吏便笑着退下去了。
各部都有很多小吏,这些人需要做的都是一些倒倒茶跑跑腿儿的杂事,不入品流,所以地位非常低下。
有时候上官出了错,还要拉他们来顶缸,可以说这是个非常吃力不讨好的职位,但是小吏一职只要有秀才功名就可以被招募,同时日日接触到的都是朝廷大员,对于很多人来说还是一个香饽饽。
刘小吏还没走出去,葛主事就冷哼了一声:“狗眼看人低。”
花镶看了他一眼,“葛兄,我们都是朝廷官员了,说话要注意影响。”
葛主事和花镶是同年,清楚她的好友都很有能量,当下干笑一声,什么都不再说了。
花镶撇撇嘴,很看不上葛主事这样子,觉得在工部这地方做个九品小官辱没了自己,大可以向其他进士那样,谋个偏远地方的县令之缺啊。
天天儿地欺负这一亩三分地上的小虾米,很有成就感吗?
花镶暗暗吐槽着,把整理好的公文交给郝郎中。
郝郎中对花镶这个新人的态度还是很好的,笑着点了点桌面示意她放下,又问了两句榨油机的进展,这才让她回去。
榨油机的制作,花镶自然不可能越过郝郎中这个顶头上司,只是郝郎中很不看好,甚至还觉得她多事的样子。
花镶都怀疑,如果不是她的好朋友有卫谌、顾徽、顾寻这样的未来前途不可限量的,一开始她想折腾榨油机时,郝郎中就会把她摁下去。
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花镶用温热的开水沏了杯奶粉,这是大舅姥爷家的表哥表嫂们觉得她喜欢这些,前些日子大表哥亲自从青州送来的。
花镶明白大舅姥爷那边的意思,是担心以后两家远了,便也回了很多京城特产给他们,且表示表哥家遇到什么麻烦可以给她写信。
爷爷扮了黑脸,说花镶只是个末流小官,根本没多大能量护得住他们,希望他们也能安分别找事。
奶粉泡好之后,花镶又拿出几个小面包,把忙碌半下午饿得空空的肚子好好安抚了一下。
花镶这个小面包是家里今天新做的,还很馨香绵软。
因为蛋糕现在在京城已经是一种很普遍的点心,爷爷在京城安置下来后,就去租了一个铺面,只卖这种小面包,甜咸都有,价格也很亲民,生意很是不错。
等花镶吃得差不多了,办公桌就在她左边的张主事终于忍不出了,侧过身问道:“花主事啊,我怎么觉得,你吃的这个小面包,比外城那个朵朵面包铺里卖的都要香?”
这种点心,只有那个面包铺会做,张主事其实是怀疑面包铺是花镶在背后开的。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