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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古到今,这样的人都不少,这样的话,听听便罢。
天快黑的时候,花老爷子回来了。
齐县令一年前就升迁走了,新调来的这个马县令是个雅人,来到尧山县后,一切遵循以前旧例,然后便将大部分时间都用在访胜景和写诗记文上。
平日里还好,县里的小偷小摸本来就少,整个尧山县还能正常运行,这一遇天灾,顿时乱成了一锅粥。
马县令身边那些幕僚一个个都逢迎他的喜好,拽诗拽文很快,到这实事上也抓瞎,于是才有了半个时辰前把花老爷子等三个举人和一些秀才功名的读书人,都召到县衙议事的事。
爷爷一回家,花镶就凑过去问:“爷爷,你们怎么商量的?”
花老爷子欣慰地笑了笑,把之前县衙里议论的事无巨细地给孙女儿说了。
归结起来就是三点,一赶紧派差役去下面的乡村查实受灾情况,二派人把县城街巷里几个大井淘一淘,三规范城里乡下的医药、工匠、建筑材料价格。
其他的修复被损坏房屋之类的,衙门里也帮不上忙,只能看着不让工匠趁机抬价。
花镶把这些记下来,再结合现代的一些拿到此时也比较实用的救灾措施,山长布置的那篇时务策就完成了。
不过这些对于目前的情况,都没有什么用,花镶决定去找那些师兄弟们,在县里弄个志愿者小组。
大忙他们帮不了,帮着那些没男劳力的人家抬抬扛扛还是可以的。
这天晚上没有再发生余震,这让一直提心吊胆的众人都松了一口气。
第二天,花镶先把组建志愿者小组的事情跟苏栩提了让他办,然后便找了几个泥瓦匠,又跟县西的砖窑定足够盖两间房的砖瓦,这才带着人向卫家村而去。
苏家广屋大厦的,并没有受到地动的多大影响,苏栩就很闲,是很想跟花镶一起去卫家村的,不过被她委以重任,只能留在县里去找师兄们做什么志愿者小组。
花镶去卫家,是把一秋和罗叔一起带过去了,卫家这边,卫谌也从镇里雇了几个帮工,再加上花镶带的这些人,只一天时间,就在卫家边上,搭起两间简单却不漏风的木架构茅草屋。
至于房屋,卫谌想重新盖两间比较结实的,因此只地基这一块就要费很多时间,现下担心余震,便不好轻易动工。
这一天,花镶先让她带的那些人帮忙把卫家原来的地基清出来,然后夯实地基。
到傍晚,那些忙碌一天的工匠们说这地基还要夯两天才可以,花镶不着急,也不在乎多两天的工钱,就说让他们慢慢整,但必须整得结实。
而知道这些工匠每人每天都是一百文工钱的刘婆子,却是在一旁心焦不已,就担心自家少爷会欠下一个大人情。
照花少爷这吩咐,没有五六十两,这房子根本建不好。
刘婆子跟卫氏说了自己的担心,而卫氏也不想让儿子低他的朋友一头,便从那茅草屋里出来,对花镶道:“花少爷,我家的事劳你费心了,如今你已帮我们建好了临时住所,之后的我家自己整理就行。”
“没关系”,花镶说道,“工钱让谌哥……”
话没说完就被卫谌打断了,“镶弟,工钱算我借你的,我写个借据给你,日后有能力了再还。”
花镶看看卫氏,又看看卫谌,点头道:“好,好啊。”
一刻钟后,花镶拿着卫谌刚写好的借据,把他拉到一边,低声道:“你娘不知道你有钱?”
后面三个字压得特别低。
微凉的晚风中,她身上因为劳动一天散发出的过于明显的热力,让卫谌不自觉往后退了退。
他同样低声道:“我娘不许我写话本,所以我手里有钱的事不能告诉她。”
“那好吧”,花镶把借条折了折,塞到袖袋中。
卫谌看了她的袖口一眼,笑道:“你收好,以后凭着这个借条,可以问我要利息的。”
“几分利?”花镶问道。
卫谌道:“由你决定。”
两人说笑一阵,卫谌才道:“天快黑了,你还回县城吗?”
“得回”,花镶朝院子里示意了一下,“这些工匠都得回去,在这儿也没地方待。明天我再来,这么多人一起回,你也不用担心。”
嘴唇还没张开就被她把话都堵住了,卫谌又是好笑:“那好吧。明日你不用再来,只让这些工匠过来即可。”
花镶道:“我再来两天吧。”
这样英雄救美的机会,不是,美救英雄的机会,她可不能只草草救一下。
见她眼珠黑润,其间笑意流动,卫谌忍不住抬手轻敲了下她的额头。
花镶没想到卫谌会敲她,也就没躲过去,不由揉了揉额头,说道:“你怎么学会了栩哥,敲起我额头来。”
卫谌脸上的几分轻松笑意淡了淡,伸出拇指在她额上蹭了蹭,问道:“敲疼了?”
这声音,极低沉极温柔,花镶激灵了一下,忙跳开道:“我走了,明天早上再来。不过不用给我们准备吃的,我会带这些人先吃过饭再来。”
人随着声音跑远了,卫谌留在原处,看了会儿才去送他们。
之后两天,花镶就在尧山县和卫家村两边跑,苏栩实在忍无可忍,在一天傍晚花镶刚回家时堵住了她,控诉道:“镶弟,你给我交代完任务就跑个没影,这不厚道吧。”
花镶看了眼他垂在身侧的手,有两道小划痕,忙道:“栩哥,这几天就当体验生活了呗,我们不能跟县尊大人学啊。”
苏栩在她额头弹了一下子,说道:“少在这儿糊弄我,明天你跟我一起去给城东李婆婆家帮忙去。”
花镶想卫谌家那边的房屋重建已经差不多了,就留在县里做志愿者吧,毕竟在卫家,卫谌都不让她干活儿。
“好吧”,花镶说道,“明天我让罗叔和一秋去卫家村,我在县里和你一起去干活儿。”
苏栩这才道:“算你有良心。”
李婆婆是个寡妇,膝下又无儿无女,早年丈夫死后就被丈夫那边的族人赶回了李家,回到娘家后也没能再嫁,就一直依附娘家而活。
老来,兄弟家的两个儿子都娶了媳妇,她被一逐再逐,最后只能住在李家侄子特地在大院边上建的一个八平左右的小黑屋子里。
县城规划严格,并不允许在公共地方建屋子,李家侄子又不舍得浪费自家太多地方,便只抠抠搜搜地腾出八平的小地方。
李婆婆不是李家侄子的正经长辈,因此他如此行为,竟然四邻也没一个说他不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