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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讲了一篇诗后,昨天去饭堂打饭时遇到了,这人还会主动点头打个招呼。
花镶这人本来就不是斤斤计较的,又颜控,当下便理解之前顾寻对她的看不惯了,毕竟少年人都是争强好胜的嘛。
这时见他又主动过来,花镶忙笑着道:“顾兄,快进来吧。”
说着还起身将半开的舍房门打开。
顾寻走进舍房,看见放在靠窗的桌子上摆着笔墨纸砚,沾着墨迹的笔还压在纸上,就有些不好意思:“我打扰你练字了。”
“没事儿”,花镶还没跟这么客气的人交过朋友,当下也不自觉客气起来,从床下掏出一个折叠在一起的马扎,打开放到顾寻面前,“顾兄请坐。”
顾寻同样觉得有些尴尬,他没坐下,将手里捧着的白瓷坛子放到床头桌上,“这是我家下人做的梅菜卤肉,不能放太长时间,你们拿去吃吧。”
花镶愣了愣,继而笑道:“那就谢谢了。”
顾寻点点头,“我还要去学舍看书,便先走了。”
“好的”,花镶笑眯眯地把这个别扭的男生送出门,见卫谌已经把衣服洗好,就过去帮他一起晾。
卫谌每天中午都会洗衣服,因此看见花镶洗个外衫一会儿就得甩一甩手腕,之后便把她的那些大件外衫都包了。
花镶一开始听到卫谌问她有没有衣服要洗时是拒绝的,不过他询问是询问,然后直接就把她放在洗衣盆里的外衫直接拿走了。
花镶从不好意思,到现在的十分自然。
晾衣服时,无意间瞅见卫谌挽起衣袖的小手臂上凸出的有力肌理,花镶心里万分羡慕,她那在女人身上很正常在男人身上就比弱鸡还弱鸡的小臂,她都不好意思露。
“想什么呢,又发呆?”卫谌笑着看了花镶一眼,转身去井边打水,冲洗两个洗衣盆,回头问道:“刚才顾寻去咱们舍房有什么事?”
花镶回神,倚在牵着晾衣绳的木桩子上,一边看着高高瘦瘦的少年心中羡慕感叹一边回说:“给我们送了一坛子卤肉,你说咱们给他回个什么?”
她想给这个受生活磨难的少年补钙补蛋白,免得他这个能长到一米八几的身高因为营养不足而压缩了,但牛奶这东西不好保存,府学非旬休时又不能出去,她也只能在开学那天给他带一葫芦牛奶。
好在上次旬休时,在舅姥爷们到她家那天,她跟养牛最多的大舅姥爷说了奶粉的做法,又正式跟大舅姥爷下了第一单,请他家十二天内帮她做出一罐奶粉。
下次旬休带过来,应该够卫谌喝一个月。
卫谌将冲洗好的洗衣盆放在廊下阴凉处晾着,同时对花镶道:“我带的腌荠菜你不是说好吃吗,可以拨一半,再加上一把你带的面条,应该就可以了。”
其实花镶喜欢的东西卫谌是不会再送给别人的,但她吃的有些多,这荠菜又不是什么好东西,她这样恐怕也是想让他安心吃她带的东西。
所以卫谌才要把剩下的荠菜送一半给顾寻。
花镶却是真喜欢吃卫谌家的腌荠菜的,并不像这个时代的咸菜一般只有咸味,还带着清香,也不过咸,有些像后世超市里买的橄榄菜。
吃那个橄榄菜还要担心添加剂,哪有卫谌家的腌荠菜好?
不过一想卫谌只说给顾寻一半,花镶就点了点头。
于是下午放学后,花镶就把面条和荠菜送到隔壁顾寻处,但顾寻没有炉子,花镶想了想,把他带到了自己舍房,准备煮好面条请他吃。
苏栩见他和花镶的小团体又多了一个,而卫谌都没什么表示,他作为镶弟最长时间的朋友,也不想落下乘,就没说什么。
这天晚上,连带着卢鹤,五个人围坐在舍房正中的折叠桌谈笑着,一起吃了碗只加了腌菜、腊肉片煮的面条。
之后,顾寻就经常与他们一起打饭一起去博物楼看书。
不知不觉,又是一次旬休。
七月十二这天下午放学后,顾寻叫住正在收拾书箱的花镶,说道:“镶弟,这次旬休你们回家吗?”
有些秀才旬休时是不回家的,像是花镶舍房的卢鹤,这次就不准备回去,他都是两个月回家一次。
花镶还想回去拿奶粉,再说爷爷奶奶肯定盼着她回去呢,她每次旬休都要回的。
“是啊”,花镶点了点头,打趣道:“寻哥有事,想去乡下散心?”
熟悉后,花镶自觉换了对顾寻的称呼,在她看来,真心交朋友的就不能称某某兄。
至于前天还有个同学笑话她,说她喊同学哥跟外面的小姑娘似的,花镶当即丝毫不羞耻地表示:谁让他们都比我大呢,我真心愿意喊他们一声哥,再说了,兄来兄去的,一听就是客套。
然后她忘了,学室里还有朱驷和陆廷秀,当即这个两个常年被她喊师兄的人脸色都是僵了僵。
苏栩咳了一声,花镶才反应过来,不过她跟朱驷、陆廷秀两人除了一起读书那些日子,真没其他的交流。
因此虽然觉得这些话对他们来说不太合适,花镶当时也没说什么。
顾寻倒是很喜欢花镶的称呼,在家里,他根本没体会过兄弟亲厚的感觉,花镶对他的认可,让他同样真心认可了花镶这个异姓弟弟。
闻言,顾寻也不说虚话,“如果可以,我想去拜访一下。”
花镶干脆道:“那好,明天辰时前你来府学找我们。”
好朋友加了个顾寻,他们几人在这天下午放学后就去领了米银。
第二天顾寻来府学时带着个赶车的下人,马车不算豪华,却很宽敞,六个人都坐上去也半点不拥挤。
有马车代步,不到一刻钟就到了码头。
……
花镶带着顾寻到家时,家中已经准备好了热乎乎的午饭,看见孙女带了同学来家做客,两老都很热情。
花老爷子还偷偷跟老伴说:“咱家镶儿比我强,交的朋友都是心性清正之人,我算是放了一大半的心了。”
在自家吃吃喝喝玩了一天,第二天花镶就带着顾寻去找苏栩,一起去县郊花家的庄子上玩。
顾寻第一次学着爬树,也是第一次吃烤鸟蛋、烤鹌鹑这些乡野吃食,愣是玩得不亦乐乎。
回家前,花镶又带着他们去了几里外大舅姥爷家的养牛场,打了一桶牛奶,拿上大舅姥爷今天才加满整个小木桶的奶粉,婉拒过大舅姥娘再三让他们留下吃晚饭的热情,这才喊上顾寻、苏栩回去。
坐到车上,花镶发现这两个家伙的连都有红,回想一下刚才因为好奇这看看那看看的两人,不由好笑道:“你们不是看到挤牛奶脸红的吧。”
苏栩没来过花镶舅姥爷家的养牛场地,此时也分外尴尬。
这话一出,花镶眼见着两人的脸唰的一下爆红,似乎还能听到砰的音效声,她更是笑得一手捂肚子一手拍车椅。
好一会儿花镶才忍住笑,对他们道:“你们俩,太嫩了,那就是牛的**……”
“镶弟”,苏栩呵了一声,花镶见他生气,不敢再胡言乱语,小心翼翼地等了会儿,才道:“这不就是部位有些敏感吗?不至于不能说吧。”
苏栩到底是个受儒家思想教导长大的纯正古人,听到镶弟说那两个就觉得羞耻,当下严肃道:“你这么小都哪儿看的这些,我告诉你老实点,别学一些浮浪气。”
顾寻说道:“我看你就是看得杂书太多了,我手头有一本时文集,回到学里你日日背一篇,正正心性。”
花镶看着这两个小古板,又不怕死地多说了一句:“我也没说什么,你们可不能‘讳疾忌医’。”
一下子顾寻、苏栩的脸色齐刷刷黑下来。
花镶忙闭紧嘴巴,不再逗他们。
仔细想想,两个少年可能就是有些尴尬,被她这么一说,才恼了,哎,她就是忍不住想笑啊。
大夏朝的性、教育还是挺前进的,要不然苏栩、顾寻两个才十三四岁大的孩子怎么会被她两句话就说得跳脚。
第二天下午,花镶、苏栩、顾寻三个一人背着装满了吃的东西的木箱子,在码头上等了没多大会儿,卫谌就到了,又片刻,朱驷也到了。
朱驷还带来了陆廷秀的消息,原来他昨天上午就回学里去了。
这天是中元节,五个少年到府城时太阳还高高的,街上行人便已很稀疏,偶尔经过的,胳膊下也夹着一叠子黄表纸。
估计是要回家剪成纸钱烧给先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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