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章(2/2)
“以前陆家是比我们家强些,可今时不同往日,你父亲跟陆家老爷一样,都入了榷易院。若是苏家两个女儿都嫁给陆家,只怕同僚会背地里笑你父亲……”
苏落云微微一笑:“大夫人说这些干什么苏陆两家的婚书不是早就换过了谁又提姐妹同嫁的混账话你这么说,被父亲听见,会以为我又要欺负妹妹了呢。”
丁氏知她看不见,懒得做表皮上的功夫,嘴角勾着冷笑,声音却温温柔柔道:“你一直不愿叫我母亲,可我知道你最懂事,不像你妹妹,是个没心眼的人。你这个做姐姐的让着她最好,若是不让,我这个做继母的也不好说你什么。想想看,你父亲多宠你,你想单过,便给你买了院子,全然不顾一家人分两边过,花销变大了。你那院子还得翻修。需要钱银太多……”
说到这,她顿了顿,又道:“你也知,你妹妹过些日子就要嫁了,花钱如流水。你父亲还埋怨我不会过日子,岂不知我是满心犯难。后来他也知道家里的困顿,便只能先可着要紧的来。而那屋子虽旧,但也能住,若你不急,我想缓缓……当然,若你妹妹婚嫁得顺利,家里自然富余钱银给你好好修屋……归雁还小,你又是这个样子,就算嫁给好人家,人家也不一定真心待你。你们以后依靠父族的事情多着呢。你这个做姐姐的也得做个样子,莫让归雁小小年纪便不听家里劝。不然,你父亲的脾气你也知……闹得父亲和儿女不和,吃亏的终究是小辈……”
苏落云听出了丁氏话里的意思,这是在用钱银敲打着她,让她老实些,莫要搅合了彩笺的姻缘,只冷笑了一下:“谢过大夫人提醒,若是父亲肯管顾儿女,不受人挑唆,那自然是最好了。”
丁氏假装没听懂嘲讽,又笑吟吟道:“当然,你若能再多调出些新方子,让铺里的生意好些,能分的钱是不是也多些到时候公中钱银充足,让你父亲再给你买座好的,岂不是住得更省心。”
苏落云算是听明白了,丁氏除了现在不打算出修缮宅院的银子,还准备用银子来卡一卡她,让她再多出些香料方子。
毕竟母亲生前留下的方子有些年头了,虽然香味醇厚,可有些方子也被多多少少外泄了流程,争得人效仿。
守味斋现在想要一家独大,也有些发难了。
苏落云懒得为几两碎银跟继母纠缠。她当初要了院子就没打算再管苏家讨要着过活。她更不会像母亲那样,掏心掏肺出了本事,却落得替他人做嫁衣的下场。
与丁氏虚以委蛇,应付了几句后,苏落云便起身走人了。
丁氏看着她的背影,眼神泛冷。
就像夫君说的,这就是养不熟的白眼狼,心思大着呢!若是叫这丫头握了大笔钱银,更不会将她这个当家主母看在眼中了!
且不提丁氏满心算计,苏落云的心思全用了给弟弟请夫子的事情上。
弟弟聪慧,若是能请到相宜的夫子,在临考前替他梳理一番,事半功倍。
只是这个节骨眼,好夫子都入了各家书院私塾,若想请好的,必须舍得出银子。
她咬了咬牙,典当了母亲留给她的几个贵重头面,化用重金请来了一位相当的先生,总算是没让弟弟落空。
听着书房里先生悉心授课的声音,苏落云的心里稍微安稳了。
就是香草有些心疼姑娘,她典当的都是些好的发钗镯子。日后再有正经茶宴,大姑娘的头上就要光秃秃的了。
苏落云却不在意这个:“我又看不见,为什么要戴那么多钗去取悦别人再说了,我可没有点了死当。等日后赚了钱,我还可以将母亲留给我的那些头面赎回来的。”
她眼下一时周转不及,光靠母亲留的嫁妆田租有些不够花,那些钗与其留着落灰,不如先换些现银周转。等父亲给了她新香的利钱,她也不必捉襟见肘了。
除了请先生,弟弟还需要买很多书,当初他有许多书本,都是跟那二兄弟共用。
现在归雁出来了,却没有带出来多少书。
眼前无法,唯有让先生开了书单子,去书局选买。所以这日趁着事情不忙,落云便带弟弟去书铺买书。
胡同狭窄,落云还吩咐车夫走得慢些。谁想刚出胡同口时,马车突然狠狠颠簸了一下,苏落云猝不及防,一头撞到了车厢上,忍不住闷哼一声。
“怎么走路的没看见有世子府的马车吗也不知道避让”突然马车外有人高声喊道。
苏归雁急急扶住姐姐,探头望去,这才发现,原来是自家马车被青鱼巷子里出来的一辆马车撞上了。
甜水巷和青鱼巷的交汇处街口狭窄,先前就听说有马车轿子出巷子相撞的事情,没想到,今日竟然让落云姐弟赶上了。
不过这类相撞的事情,理直理亏的判断,端看谁家的马车大,府牌子硬。
苏落云的马车好巧不巧,正跟北镇世子府的马车撞到了一处,这理亏的自然就是她家的车夫!
落云原本应该下马车请罪,可惜她方才撞了头,实在不轻,牵动了旧伤后,只觉得头昏耳鸣,话都说不出来了。
苏归雁以前就被姐姐受伤昏迷吓过,现在看姐姐闭眼不说话,压根顾不得车外的杂乱,急得叫破了音:“姐姐!姐姐你怎么了,快些醒醒,莫要吓我啊!”
韩临风方才在马车上也颠簸了一下。他皱眉探出头时,才发现原来是跟另一辆马车撞在一处。
听到那马车上少年凄厉的呼喊声,他挥手喝止呼喊的仆从:“去看看,若是伤到人,立刻去请郎中。”
不过吩咐后,韩临风看到了马车上挂着的“苏”字府牌,便又叫庆阳去看:“你去看看,是不是苏落云小姐的马车。”
当庆阳跑回来禀报正是苏小姐的车,而且那苏小姐似乎撞昏了过去时,韩临风的眉头锁得更紧了。
他跟这位苏小姐的交集……似乎有些太绵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