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1/2)
尼可罗·马基亚维利大街被誉为佛罗伦萨最优雅的一条林荫大道。它在苍翠茂盛的树林绿地中蜿蜒,两边是树篱与落叶树,s形的弯道很宽阔,是自行车爱好者和法拉利发烧友钟爱的车道。
西恩娜驾着三轮摩托,技术高超地兜过一个个拱形弯道,黯淡破旧的居民区被甩在身后,扑面而来的是这座城市西岸高档社区干净、充满雪松香味的空气。他们经过一座小礼拜堂,钟塔正好敲响八下。
兰登紧紧搂住西恩娜,脑海里翻滚着但丁笔下的地狱里那些令人困扰的画面……还有美丽银发女子的神秘面孔,他刚看到她被两名五大三粗的士兵挟持,坐在面包车的后排。
不管她是谁,兰登想,他们现在已经控制她了。
“面包车里的女人,”西恩娜的声音压过三轮车引擎的噪音,“你确定就是你在幻觉中见到的那个女子?”
“绝对没错。”
“这么说,过去两天里,你肯定在某一个时刻见过她。问题是你为何会反复见到她……而她又为何不断提醒你去寻找并发现呢。”
兰登也有同样的疑问:“我也不知道……但丝毫没有印象见过她,而且每次我看到她的面孔,都会产生一种不可抗拒的想要去帮助她的冲动。”
非常抱歉。非常抱歉。
兰登突然怀疑他这奇怪的道歉或许就是对那个银发女子说的。难道我让她失望了吗?这个念头在他心里打了一个结。
对兰登而言,这种感觉就像是他的军火库中丢失了一件最为重要的兵器。我的记忆不见了。从孩提时代起,他便有着清晰异常的记忆,而这副好记性也是他最依仗的智力财富。对一个习惯了能清楚地回忆起身边所见之物每一处复杂细节的人来说,记忆失常就如同试图身处漆黑的夜晚,在没有雷达的情形下去降落飞机。
“我觉得找到答案的唯一办法就是破解这幅《地狱图》,”西恩娜说,“不管它藏有何种秘密……那应该就是你被追杀的原因。”
兰登点点头,想起那个单词“catrovacer”,凸显于绘有但丁《地狱篇》里那些痛苦扭动躯体的背景之中。
突然之间,一个清晰的想法浮现在兰登脑海里。
我是在佛罗伦萨醒来的……
再没有一个城市比佛罗伦萨与但丁的联系更加紧密了。但丁·阿利基耶里生于斯、长于斯,根据传说,他爱上了佛罗伦萨的贝雅特丽齐,但被残忍地从故乡放逐,命中注定在意大利各地漂泊多年,朝思暮想着重归故土。
你将抛下你挚爱的一切,但丁这样描写流放,这是放逐之弓射出的第一支利箭。
兰登一面回味《神曲·天堂篇》第十七诗章的这两行诗,一面向右扭头,凝视着阿尔诺河对岸佛罗伦萨老城遥远的塔尖穹顶。
兰登在脑海里勾勒老城的布局——一座大迷宫,游客如织,交通拥堵,熙熙攘攘的狭窄街道环绕着佛罗伦萨著名的大教堂、博物馆、礼拜堂还有购物区。他怀疑只要他和西恩娜把三轮摩托丢掉,立刻就能在潮水一般的人流中销声匿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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