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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一、Abbas beati martini · 2(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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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这样,圣母知道我太需要钱了,所以,我真想学会读您的书。可敬的长老,您告诉我,您的科学该不会与圣母为敌,或者亵渎她吧?”

对这个问题,堂克洛德只是以冷静的高傲态度答道:“我是谁的副主教?”

“您的话不错,大师。好吧!请您教给我,好吗?让我跟您一起拼读吧!”

克洛德顿时表现出撒母耳(20)般威严,俨若教皇的姿态,说道:

(20)撒母耳率领以色列人打败非利士人,立为以色列的士师,事迹见《旧约·撒母耳记上》。

“老人家,要历经种种神秘,所需的岁月恐怕远远超过您有生之年。您的头发现在就花白了!等咱们走出地穴,只好白发苍苍了,可是进去的时候必须满头青丝!单单求知本身,就足以使我们双颊洞陷,形容枯槁,熬干我们的脸庞;科学,不需要老年人奉献给它已经皱纹密布的脸。不过,如果您的欲望不可克制,一定要在您这样的岁数学习,破译先哲的可畏文字,那您就来找我好了,对的,我将竭尽全力。我不会叫您——可怜的老人去钻先贤希罗多德斯(21)说过的金字塔墓室,或者爬上巴比伦的砖塔,或者印度泰姬白色大理石圣殿。迦勒底人仿照席克腊神圣式样建造的结构,被毁掉的所罗门庙宇,破碎的以色列列王陵墓石门,我都没有见过,跟您一样。我们将只限于阅读我们现在手头所有的赫尔麦斯著作片断。我将向您解释圣克里斯多夫塑像、播种者象征、圣小教堂门前那两个天使(一个把手插进水罐里,另一个的手伸进云端)的寓意……”

(21)希罗多德斯(赫罗多图斯)(约前484—约前420):希腊哲学家。

听到这里,刚才被副主教声势夺人的驳斥搞得狼狈周章的雅各·库瓦提埃,又来了劲,打断了他,洋洋得意,俨若一个学者对另一个学者讲话:“erras,aice cudi!(22)象征不是数。您把峨菲乌斯当作了赫尔麦斯(23)!”

(22)拉丁文,您错了,克洛德教友!

(23)峨菲乌斯本为希腊神话中的人物(主要见关于金羊毛的故事)。这里实际上指一种秘传教,出现于公元前7至6世纪,相传始祖为峨菲乌斯。而赫尔麦斯只是代表巫术、炼金术,但克洛德认为两者互相依存,甚至赫尔麦斯才是整体建筑。

副主教郑重地驳斥:“是您错了!兑达路斯(24)是基础,峨菲乌斯是墙壁,赫尔麦斯是建筑物,也就是整体。”

(24)兑达路斯本是希腊神话中的能工巧匠。副主教借他来指历代遗存的建筑艺术,他认为以此艺术为基础,探究其中的神秘寓意(峨菲乌斯),即可达到法力无边、点石成金(赫尔麦斯)的高度。

他又转身对屠朗若说:“您愿意什么时候来都行。我要让您看尼古拉·弗拉麦坩埚里剩下的金屑,您可以把它同巴黎的吉约墨主教的黄金比一比。我要教给您希腊词peristera(25)的神秘含义。不过,首先我要叫您一一念出全部的大理石字母,阅读全部的花岗岩书页。我们要从吉约墨主教和圆形圣约翰教堂的门廊,走到圣小教堂,然后走到马里福街上尼古拉·弗拉麦住宅,走到圣无辜婴儿公墓里他的坟墓,去读圣惹维医院和铁工作坊街门廊上那四个大铁架上写满的象形文字。我们还要一同研读圣科姆、阿当的圣日内维埃芙、圣马丁、屠宰场圣雅各——这些教堂建筑的门脸儿上的奥秘……”

(25)peristera是希腊神话中的山林女仙之一。

屠朗若虽然眼神里透露出领悟,却似乎早已不再听得懂堂克洛德说的是什么了。他打断了他的话:

“天呀!您说的都是些什么书呀?”

克洛德推开小室的窗子,指指宏伟的圣母院教堂,说道:

“这就是一本!”只见繁星闪耀,圣母院的两座钟楼、教堂的石头外墙、怪异的后部建筑,都以黑色侧影映现在夜空,宛如一只双首斯芬克斯巨怪蹲坐在城市中央。

副主教沉默不语,对这庞然伟岸的建筑物凝视片刻,接着,一声叹息,伸出右手,指着桌上摊开的那本书,左手指着圣母院,忧伤的目光从书本转向教堂,说道:

“不幸,这一个将要扼杀那一个(26)。”

(26)这句话的含义,见下一章。

库瓦提埃急忙走过去,不禁叫了起来:“哎呀!可是,这一个有什么可怕呢?这不就是安东尼·科柏诺一四七四年在纽伦堡印行的glossa epistos d.pauli(27)吗?并不是新书,只是格言大师彼埃尔·隆巴的旧著。您是因为它是印刷的……?”

(27)拉丁文,《圣保罗书信集注》。

“您可说着了,”克洛德回答,似乎沉浸在深思中,始终站在那里,屈起的食指搁在著名的纽伦堡印刷机印出的那对开本上。接着,他说出神秘的话语:“不幸,小东西往往压倒庞然大物。一颗牙齿会毁掉整个身躯。尼罗河的小老鼠能够咬死鳄鱼,剑鱼能戳死鲸鱼,书将扼杀建筑!”

雅各正低声对同伴复述他那不断念叨的评语:“他是疯子!”这时,修院的熄灯钟响了。这次,他那伙伴回答说:“我想他真是疯子。”

现在,任何客人都不许再在院内停留。两人起身告辞。屠朗若道别时说:“大师,我敬爱学者和智士,我尤其敬重您。请您明天到小塔宫来,您就问图尔的圣马丁修道院的住持好了。”

副主教回到住处,不胜惊愕。他终于明白了屠朗若是什么人:他回想起图尔的圣马丁修道院契据汇编里有这样一句话:“abbas beati arti,scilicet rex franci&339;,est canonic de nsuetude et habet parva pr benda a habet sanct venantiet debet sedere sede thesaurarii.(28)”

(28)拉丁文,圣马丁修道院住持,即法兰西国王,按照教会通例,享有同圣凡南提乌斯一样的僧侣薪俸,并应执掌教堂金库。

据说,从此,副主教每当路易十一回巴黎的时候常被召去与王上谈话,堂·克洛德所受宠爱盖过了奥利维埃·公鹿和雅各·库瓦提埃,于是,后者也就按照自己的习惯,对国王很不客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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