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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特拉里厄、贾德诺、普拉德利……”
阿尔芒看上去很满意。
“好的……”
他转过这些文件。
“啊,史蒂芬·马基雅克。您也不认识他吧……”
托马斯什么都没说。他显然是在等着看事情会有什么发展。
“兰斯的咖啡馆老板……”阿尔芒说。
“从没去过兰斯。”
“之前,他在奥尔日河畔埃皮奈有一家咖啡馆。根据迪斯特里法尔,您的老板的记录,他在1987年到1990年之间您旅行的时候认识了您,他还有两台电动弹子机存放在您那里。”
“可能吧。”
“是确定,瓦瑟尔先生,绝对确定。”
托马斯·瓦瑟尔改变了他的策略。他看看自己的手表,快速算了一下,便窝到了自己的扶手椅里,双手放在皮带上,准备好几个小时耐下心来,如果需要几个小时的话。
“如果您告诉我您知道什么,或许我能帮到您。”
1989年。在照片上,诺曼底的一户人家,在埃特尔塔和圣瓦莱里之间,砖石房屋,屋顶铺着石板,在屋子前面的绿色草坪上,有一张吊椅、一些果树,一家人聚在一起,勒鲁瓦一家。这家男主人:“总之,勒鲁瓦。”好像别人不知道一样。他的品位有些浮夸。做五金材料发了家,他就买下了一个四分五裂的家庭仍在继承诉讼中的一处房产,从此觉得自己是别墅领主。他经常在自己的花园里烧烤,然后给他的手下们发邀请函,像是在发召集令。他对市政厅有着野心,渴望名片上有政治头衔。
他的女儿,莱奈特(小女王)。是的,作为名字来说,这有点儿傻,这个男人真是无所不能。
莱奈特倒是说起她父亲来非常严肃。是她对卡米尔说的这个故事,卡米尔其实什么都没问。
她在照片上指出了阿历克斯,两个女孩相拥着大笑。照片是她父亲在一个阳光明媚的周末拍下的。天气很热。在她们身后,一个喷水器旋转着巨大的喷头在给花园洒水,水花里勾勒出了阳光里的五彩色谱。取景是很愚蠢的。勒鲁瓦,他不擅长摄影。他,除了商务……
蒙田大道附近。他们在rl媒体制作的办公室里。今天,她想别人叫她“莱娜”(女王),而不是“莱奈特”(小女王),没有意识到这比她父亲还过分。她制作电视剧。她父亲去世之后,她用他在诺曼底房子的钱,建立了这家制作公司。她在一间用来开会的大房间接待了卡米尔,可以看见那些年轻人来来往往,一脸被他们觉得极其重要的工作占据的神情。
只是看到了扶手椅的深度,卡米尔就不想坐下了。他站着。他只是拿出了照片。照片背后,阿历克斯写着:“我亲爱的莱奈特,我心中的女王。”小孩子的笔迹,粗粗细细。紫罗兰色的墨水。他确认了一下,他打开干涸了的墨水笔,里面还有一根空了的紫罗兰色笔芯,一支非常廉价的墨水笔,紫罗兰色,当时不是很流行,就是一种阿历克斯想要体现自己独特性的象征,就像他们发现的她的很多其他东西一样。
她们都在四班。莱奈特晚一年读书,但因为出生日期的关系,她们被分在同一个班里,尽管莱奈特比阿历克斯长了两岁,差不多十五岁了。在照片上,她像是个乌克兰女孩子,细细紧紧的辫子扎了一头。如今,她看着照片,叹了口气:“我们当时看上去多傻气呀……”
好朋友,莱奈特和阿历克斯。就像所有人十三岁时那样。
不离不弃。白天每天在一起,晚上可以通好几个小时电话,直到被父母夺过电话。
“是的,托马斯?”
卡米尔对于这个故事实在是筋疲力尽。越是继续越是……疲惫无力。
“他在1986年开始强奸他妹妹。”他说。
她点起了烟。
“您那时候已经认识她了,她有跟你说过这个事情吗?”
“是的。”
这是个坚定的回答。像是在说,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们不要绕圈子。
“是的……然后呢?”卡米尔问。
“是的,然后,没然后了。您想说什么呢,我代替她起诉他?在十五岁的时候?”
卡米尔不说话了。他本该有很多话要说,要不是他筋疲力尽的话,但他需要信息。
“她和你说什么了?”
“说他弄痛她了。每次,他都弄痛她。”
“你们很亲密……有多亲密?”
她笑了。
“您想知道我们有没有睡过?十三岁?”
“阿历克斯十三岁。您,十五岁。”
“的确。那好吧,是的。我教她的,您说得没错。”
“你们的关系持续了多久?”
“我不记得了,不是很久。你知道,阿历克斯不是非常……有动力,您理解吗?”
“不,我不理解。”
“她这么做……只是为了消遣。”
“一个消遣?”
“我想说……她不是非常感兴趣,对于一段关系。”
“但您还是知道如何说服她。”
她不太高兴,因为这句话,莱娜·勒鲁瓦。
“阿历克斯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她是自由的!”
“十三岁?加上这样一个哥哥?”
“自然,”路易说,“我想事实上您可以帮到我们。瓦瑟尔先生。”
他看起来还是忧心忡忡。
“首先,是一点儿细节。您说您不记得马基雅克先生了,奥尔日河畔埃皮奈的咖啡馆老板。然而,根据迪斯特里法尔的记录,四年之间,您至少拜访了他七次。”
“我的确会拜访一些人,都是些客人……”
莱娜·勒鲁瓦掐灭了她的香烟。
“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一天,阿历克斯突然消失了,消失了几天。当她再回来时,我们就结束了。她甚至不和我说话。接着,我父母就搬家了,我们就离开了,我再也没见过她。”
“是什么时候?”
“我说不上来,太久远了,这一切。大概是年底,1989年吧,然后……我就不知道说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