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是不是跟寒景吵架了(2/2)
从医院出来,被折腾来折腾去,小男孩似乎疲累到极点,刚上车,便蜷成小小的一团,孤零零地缩在角落里,昏昏欲睡。
时念卿坐在他身边,默默看了好一会儿,然后身后把他瘦削的身体抱了过来。
小男孩猛地惊醒。布满红血丝的眼睛,全是惊恐。
时念卿看着他的模样,笑道:“阿姨抱着你睡。”
听了她的这话,小男孩眼底,下一刻突然涌起了泪花,似乎完全没有想到,他困了,也会有被人抱在怀里睡的一天。
就在昨天午后,他怀里抱着刚刚捡到的矿泉水瓶,僵硬地站在垃圾桶旁,看着远处的树荫下,年轻漂亮的妈妈,宠溺温柔地搂着自己的心肝宝贝,轻轻摇晃着哄他午睡。他就那样眼巴巴地站在那里望着,羡慕又不敢奢望。
那时,他忍不住想:如果他有妈妈的话,她也会抱着他哄他睡觉。
可是,他没有妈妈。
幸福来得很突然,小男孩显然有些不适应。
时念卿看着他不安的在怀里扭来扭曲,轻声对他说:“乖乖把眼睛闭上。”
不多时,小男孩就睡着了,而且睡得很安稳很踏实,眉头间,都是舒展放松的。
时念卿就那样保持着垂眸盯着他的姿势,久久未动。
开车的顾南笙,透过后视镜,淡淡看了眼坐在后车厢的女人,沉默好阵子,他才低声问道:“真的打算收养他!”
时念卿的回答,不假思索:“嗯,我要收养他。”
顾南笙见她的态度如此坚决,不禁蹙眉:“可是你有没有考虑过霍寒景的感受!被他知道的话,会不会不太好。”
以霍寒景那霸道又狂妄的性子,绝对不会大发善心替别人养儿子。更何况,霍家是什么身份!容得下来路不明的孩子么!
而时念卿听了顾南笙的话,当即低声说道:“我和他离婚了,离婚协议,我也已经签字,换句话说,从今以后,我跟他再无半点关系。所以,我领养孩子,不需要考虑他的看法。”
就算她愿意考虑,他应该也不屑。
更何况,他与盛雅的婚期将近,哪里还有那个闲情逸致操她的心。
“……”顾南笙瞬间不再说话,只是沉默把车开得又平又稳。
原计划,时念卿就这些天便返回帝城的,可是突然要收养小男孩,她四处跑晋城的相关办事处。
以前她最多在网络上看网友愤愤不平吐槽,说很多办事处都是拿钱不办事,但凡有点麻烦的事,他们就像踢皮球一样,把他们踢来踢去。
顾氏集团出了点状况,顾南笙先返回帝城了。
时念卿要办理收养手续,对于晋城的相关部门又不熟悉,所以她让顾南笙先带小男孩回帝城,等她处理好这边的事务后,再坐飞机回帝城。
好不容易拿到警局开的证明,时念卿又急匆匆往民政大厅赶。
然而,民政大厅门口,她刚刚从出租车下来,没走几步,身后就有人喊她的名字:“小卿吗!”
时念卿回头,便瞧见头发雪白,拄着拐杖的老者,颤颤巍巍朝她走来。
分辨了许久,时念卿才把他认出来:柳庆书。
霍寒景母亲的贴身乳母宋雯的丈夫。
柳庆书,只是一名普通的工厂工人,却因为宋雯的缘故,地位一下在霍白两大家族内飙升。
时念卿记得霍寒景第一次带她去见宋雯的时候,跟她讲过:白暖是难产,其母,未能走出产房便溘然长逝。
宋雯,是白家给白暖请的乳娘。那时,宋雯也刚生产,奶水只够白暖一个人吃,她的亲生儿子便只有吃奶粉,致使她儿子从小身体的抵抗力极差,一直病病殃殃的,三岁的时候,便患大病夭折了。
此后,宋雯为了照顾白暖,再无所出。
换做任何男人,自己的妻子不给自家生个延续香火的孩子,恐怕都是勃然大怒的。
可是柳庆书却尊重妻子,并且时刻爱护妻子。
两口子是真心实意把白暖当成自己的亲生女儿疼惜爱护。
白暖不幸去世之时,宋雯受到极大的刺激,精神恍惚,时常抱着白暖的照片,痛哭不止。
那时,白闻敬不想宋雯再触景伤情,便在乡下买了块地,修了一座豪华的宅子,给两人养老。
像霍寒景那般高傲冷然的男人,睥睨万物,眼底的光,都是轻蔑不屑的。
可是对待柳庆书与宋雯,却彬彬有礼。
他带着时念卿第一次去拜访他们时,她看着他礼貌又尊重的样子,狠狠吓了一跳。
回柳府的途中,柳庆书一路叨叨念念个不停:“以前每年的重阳节,寒景都会带你来看我们俩老口,可这些年,许久未见他带你来了。我那老婆子,每次见寒景独自前来,都会念着小卿呢,小卿怎么没来。寒景说,你去美国念书了,去几年就回来。我还以为他是随便找了个借口忽悠我们呢,没想到你真的回来了。我想,一会儿我老婆子看见你,肯定会开心的。”
“……”时念卿坐在柳庆书身旁,竟然有些拘谨,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柳庆书似乎也发现了时念卿的异常,不过他倒是放得很开,眉眼间都是笑意:“是不是跟寒景吵架了!去年寒景跟我们俩老口说,今年你就毕业了,他说,等你回国,就带你回来看看我俩。结果,我刚刚没有看见寒景的人影。这两口子吵架,最忌讳就是过夜冷战。你宋奶奶十八岁就嫁给我了,今年刚满七十八岁,我们成婚六十年,吵架吵得再厉害,都不会过夜的。”
“在美国求学的日子,是不是没有好好照顾自己!你看你瘦得都脱相了。一会儿让你宋奶奶亲自给你做你最爱吃的红烧肉,好好补一补。”
柳庆书的心情,似乎奇好,打从见到时念卿开始,便哈哈大笑个不停。
时念卿却忍不住在心里想:如果柳庆书和宋雯知晓,她与霍寒景之间的真实情况,会怎样。
正想得出神,轿车平缓驶入院子。
轮子还未挺稳,柳庆书瞄到院子北角,停着一辆很陌生的黑色轿车,目光从车牌上一扫,中气十足的惊呼声,当即咋起:“那不是寒景的车吗!他也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