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章 春心(2/2)
魏西溏趁机多吸两口,相卿急忙伸手推开:“陛下,多吸无益!”
魏西溏一窒,问:“会死吗”
相卿摇头:“不会,若是太多了,自然会损伤龙体。”
魏西溏应了一声,“你这血真是怪,喝下去便觉通体舒畅,想不到你这满身的血倒是有用。”
相卿垂眸,撒了止血的药之后,便自行绕着纱布,魏西溏冷眼旁观,待他绕的差不多了,才伸手帮忙:“若早知道你这一身的血还有这功能,朕就该让人把你锁起来养着,专门放血来饮,说不定长生不老也有了,还老还童也有了……”
相卿只是看着她替自己包扎的动作,静静的看着她的面容,沐浴后的清香时不时传过来,引的人心晃荡,找不着落脚之地。
一张未施粉黛的脸,樱般娇艳的唇,她毫不自知,只管自己手上的动作,她在相卿的手腕处打了个死结:“好了。”
殿内一片寂静,魏西溏闭目躺着,身体原本有些隐约的痛感逐渐消失,戒备随着睡意来临放松下来,昏昏沉沉很快便进入梦乡。
相卿撑着头,在身侧之人逐渐发出平稳呼吸之后,便缓缓睁开眼,他盯着眼前安眠的人,小心的在她身侧躺下,伸手轻轻抚摸她的脸颊,探头在她唇是蜻蜓点水般亲了一下,然后便朝着她靠过去,一手环着她的腰,额头靠着额头,拥揽而眠。
偌大的皇宫内,在万籁俱寂的深夜随着偶尔一两声老鸦的鸣叫,让人不寒而栗。
女帝寝宫的愈发静的让人觉得有些昏昏欲睡,外面守夜的宫女太监强大精神,不敢真的入眠。
就在这片静的让人窒息的气氛中,内殿传来一声轻轻的抽噎。
这声抽噎让所有人都瞬间睁开眼,等着女帝随时传唤。
相卿看着怀中人,她低着头,一如昨夜一般,开始抽泣,然后她再一次呢喃般的喊出一个名字:“……付铮……”
相卿半眯的眼再次睁开,扣在她腰上的手有些加紧的动作,她又喊:“付铮!”
相卿完全清醒,她开始往他怀里钻,声音带了哭腔:“付铮……付铮……”
她开始抽噎,处于奔溃的边缘,“付铮!”
他伸手,把她狠狠搂到怀中,轻轻顺着她的后背抚摸,他说:“我在!”
她的情绪似乎受到了安抚,抽噎声随着他的动作逐渐减轻,那个蜷缩在他怀中的女人,把头埋在他胸前,逐渐恢复平静。
相卿的手依旧一下一下的顺滑着她的后背,他又一次低声开口:“我在,我的陛下。”
夜再次进入死一般的宁静。
相卿的眼未曾合上,他睁着眼,在黑夜中显得幽深,犹如三千潭水般深不可测,他的手一下一下轻轻顺着她的背,隔着薄薄的衣衫感受到她滑腻的肌肤。
怀中的人因着长久的一个姿势有些不适,她动了下身体,翻了个身,寻找最舒服的睡姿。
这是柯大海等几个近身随时连续两晚见到的场景,毕竟内侍是听得到内殿的动静,可陛下和左相大人除了同床共枕,并无肌肤之亲,这让人十分诧异,自然也无人敢过问。
连续两晚的同榻,身体没了那般疼痛,似乎睡的也意外香甜,有了前一晚的好眠,这一次她睡饱了便自行起床,更没有早朝前的狼狈。
得了好处的魏西溏,在次日看到相卿之后便是和颜悦色,甚至命御膳房多备些补血养气的食物,专程给左相大人准备的,毕竟连续两夜放了血,到底是要补补的,神仙也有血肉之躯,否则相卿那脸也不会那般白。
再到晚上的时候,魏西溏有了经验,便主动往相卿那手腕处凑,“你这血实在稀罕,若不然你离开金州之前,提前放些出来若是朕觉得身体不适,便喝上两口……”
话还没说完,相卿便道:“陛下,活血才有此功效,若是放了血凉了下来,如何还有用”
闻言,魏西溏便拧了眉,想了想为了今晚能睡的安稳,还是吸上几口再说,吸完了,她便躺着盘算,是放相卿去燕州好,还是把他留在金州好。
可回头一想,又觉得不对,若是自己只能靠饮他的血镇痛,那才是真正可怕的事。
她身后相卿靠她身上靠了靠,“陛下……”
魏西溏回头看了他一眼:“歇着,明日朕还要早朝。”
相卿顿了顿,搁在她腰上的手试探的朝她下方抚摸,魏西溏伸手按住他的手,再次道:“歇着,朕有些乏了。”
相卿看着她的表情,然后点头:“好。”
他缩回手看着手腕处的伤口,沉默半响,才伸手包扎起来。
等他包扎好,回头再看,她已发出轻浅平稳的呼吸。
相卿笑了下,然后自己下来,外面听到动静,隔了殿门低声道:“陛下”
相卿回头看了眼殿门的方向,道:“陛下歇下了,勿惊扰了陛下。”
“是。”
夜明珠幽白的光照在他脸上,他站在香炉前,看着淡淡带着香味的烟气缭绕直上,然后他伸手,慢条斯理掏出一截细小的檀香,解开香炉的炉盖,借着里面仅剩的半截香点燃,插上,而后重新盖上,他回神,看着层层帷幕下那个酣睡的人影,抬脚走了回去。
魏西溏睡梦中觉得燥热无比,全身都觉得热,她不耐烦的翻了个身,贴到一个冰凉的物体,她伸手抱住,有些舒服的蹭了蹭,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叹息,她把脸贴上去,依旧解不了她的由内而外的燥热感,她伸手躲过层层布料,终是摸到了让她觉得舒服的那层。
她磨蹭着,时不时发出低低的叹息。
有一种做梦的感觉,让她无比的急躁。
她努力的想要攀附到这个让她觉得舒服的东西上,却次次不能如愿,她有些急躁,动作也有蛮狠起来。
“陛下!”
耳边冷不丁有人在唤她,魏西溏的动作顿了下,她还闭着眼,相信自己是在梦里。
那个声音再次想起:“陛下,醒醒!”
魏西溏猛的睁开眼,便看到眼前之人被他剥了半裸,正拼命的摇晃她的身体:“陛下可是醒了”
魏西溏张了张嘴,突然明白了,她这是发梦了,发的还是让她难以启齿的梦境。
如此一想,魏西溏明白了,原来她是太久未曾接触过男子,冷不丁身边有个绝色美男,便有了心思。
这样一想,她低头一看天禹的左相大人,不由觉得自己有些春心荡漾,身体竟然也跟着梦中的场景有了些悸动,她看着相卿,这位被她强行剥的了一半衣衫的左相大人半躺着,正睁着一双略略受惊的眼看着她:“陛下可是做了噩梦”
魏西溏干笑一声,“噩梦倒是没有。不过,”然后她的视线在他身上一扫而过,突然伸手把他推的平躺下来,翻身便压在他的身上,气息因着身体的反应有些混乱,伸手去解他的衣衫,道:“朕倒是不介意让你知道,刚刚朕究竟做了怎样的梦”
相卿伸手按住她的手,问:“陛下可是认真的”
魏西溏伸手便扯了自己身上的亵衣,只觉口干舌燥的厉害,愈发性急起来:“少废话!”
然后她俯身,贴着他的皮肤,总算觉得相卿这身带着冷意的身体有了用武之地。
相卿搂着她的身体,任由她动手,带着急躁的脱他的衣衫,甚至在她脱不开时动手帮上一把。
窸窸窣窣的动静在原本安静的殿中响起,随后的动静更大一些,夹杂了时轻时重的喘气,听的人面红耳赤。
殿中的香炉缭绕的烟雾时不时升起,随着缝隙的风随意起舞,缠绕一团的,扶摇直上的,眨眼消失的,又或者是随风飘散的,随着殿内的动静燃烧到最后一寸,湮灭烟散,化为烟灰,与香炉内其他烟灰融为一体,悄声无息。
殿内重新安静下来,魏西溏重新入眠,身体有些不适,让她时不时皱起眉头,相卿低头看着她,手指轻轻滑过她的唇,犹豫半响,伸手在她口中喂了一粒药,无色无味,入口即溶。
然后他伸手,重新把她搂到怀中,闭上眼睛。
魏西溏一早醒来便心情不佳,匆忙之中还去了汤池沐浴,对于那个因为一夜荒唐晚起的左相,倒是没有半分好脸色。
女帝心情不佳,周围宫女太监个个不敢抬头,尽快服侍女帝更衣后赶去上朝。
如今宫中正是朝臣多的时候,左相再想回去自然是不可能,干脆留宿帝寝,倒是成了外臣中唯一一个留在帝寝之人。
等魏西溏听说后,脸色愈发难看,她自己都是稀里糊涂的,不知怎么就成了。
心里有些不适,特别是她在想到付铮之后,这种不适便是愈发厉害,再看到相卿便是没了好脸色。
批阅半天奏折,魏西溏突然想了起来:“对了,药待会让人送来。”
柯大海自然知道那是什么药,避子汤。药自伤身,不过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总不能让陛下生下外臣子嗣吧。
魏西溏命人把药传过去,待凉了才一口气饮下,想了想,重重搁下药碗,站起来就去找相卿。
“待天黑之后你便回府,今天不必过来。”魏西溏倒背双手,抬着下巴看着相卿,继续道:“你难得回金州,毕竟还有事要准备着,一直留宿朕的寝宫算怎么回事回去吧。”
相卿身体未动,他叩见的时候魏西溏并未叫他起身,这会还是跪着的。
他抬头,看着魏西溏,问:“臣斗胆,敢问陛下为何变了态度昨夜陛下分明热情似火,甜言蜜语说的臣以为隆恩浩荡,该是苦尽甘来,必然如今一举,分明让臣从天坠地……”
魏西溏走到他面前,伸手抬起他的下巴,道:“朕给你的恩典,你该顺顺当当领旨谢恩,难不成,朕行事,还要你指手划脚了”
“臣不敢,臣不过是想多陪在陛下身边几日,几日之后,臣便会离开金州回大豫,陛下分明应了臣,如今却又出尔反尔,陛下为何如此”
魏西溏心中愈发烦躁,总不能跟他说,怕自己大半夜做了春梦,又要行那亲密之事吧
若她心中没有其他烦恼事倒也罢了,可如今,那付铮就在她心里吊的不上不下,若是弄不清,只怕她就会一直记挂在心。
“陛下金口玉言,臣求陛下恩典。”
分明就是不能随意开口的事,到了他嘴里倒是正经起来,不知情的外人听了,还以为左相大人是求了什么恩典,她应了却又反悔了呢。
魏西溏带了气,在旁边的雕椅上坐了下来,又抬眸看了他一眼,“行了行了,朕也懒的再费口舌,那便应了。”
毕竟夜夜疼痛难忍失眠难熬的日子也不是那般好过的。
只是,魏西溏却是没想到,自己旱的太久,以致身边躺了个绝色男子之后,便会夜夜春心大动,忍不住就把那神仙一样的人物给剥光了,偏那左相大人还是半推半就,回回都是一脸认命任君蹂躏的模样。
魏西溏撑着脸,因着又一夜的荒唐而无语。
好在左相大人在金州待不了多久,五日之后便要返回大豫,也实在是大豫那位帝王多番给女帝秘密送来信件,说是纯阳公主病情再次加重,请求女帝让那位精通医理的世外仙尊返回燕州。
左相大人是在夜间离开的,他临行之前自然是要向魏西溏辞行,他给的药,魏西溏是绝对不会在服用的,好在相卿自己也知道,只是在临行呈了些香,“陛下夜间失眠,长此以往对龙体不利,这是臣从招摇山带过来的香,有减痛助眠之效,陛下可一试。臣知陛下如今心结,不敢胡乱用药……”
魏西溏看着他冷笑:“那你这东西朕就敢用了谁知有没有什么乱七八糟奇奇怪怪的病症又跑出来”
反正也撕破脸皮了,她倒是不介意再说的更难听一点,本来嘛,他的东西就不能乱用。
相卿叹口气:“此香只能解一时之痛,不能根治,陛下什么时候觉得不适,便什么时候用。不会对陛下龙体不会有半分妨碍。”
魏西溏还是冷飕飕的睨他,一脸的不信。
她从小的时候就发现了,这人的医术跟寻常的医者不同,他的药就不能用,治了这病,便会冒出那病,完全就是遵寻一报还一报因果轮回的话而循的。
“陛下!”
魏西溏摆摆手:“天禹如今正是多事之秋,你放心,一时半会朕还忍得,这些东西免了,朕等着你替朕除去满身无名之痛再说。”
相卿无奈,人是连夜走了,那药却是给了无鸣,“若陛下哪日受不住了,便焚香一柱,以解陛下燃眉之急。”
无鸣看看那香,再看看左相,一脸莫名其妙,若是对陛下好的,他怎么自己不直接给陛下
大豫,东方长青一直担心仙尊回不来,又或者说,女帝根本没打算放那仙尊回来,是以可以连续催促多次,甚至在给女帝的信中故意把纯阳公主描述的极为凄惨,果不其然,那仙尊总算回来了。
一进燕州城,边有人前去迎接,相卿倒是施施然都受了下来,被人领着重新入宫。
东方长青的药还有,只是每日都服,总经不起只消不添,就算还有两个月的量,他却早早就开始急躁起来,铁了心下次绝不放人离开。
侥幸了一次,如何还敢侥幸第二次东方长青自认赌不起。
相卿一入宫,他便派人前前来传旨,让仙尊面圣。
东方长青放仙尊回金州主要是为了女帝,如今他返回金州,自然要确认女帝是否安好了。
“回陛下,那位尚未显露病相,服了药,暂时无碍。”话是如何说的,全在他一张嘴,是真、是假,有些事根本无从核实。
东方长青看着他,点点头道:“如此甚好。”顿了顿,又问:“女帝可曾对仙尊提起大豫一事”
又或者说,他想问的,是她可曾提起过他只言片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