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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结局下(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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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想近日来的遭遇,没有尽头的等待,担心,猜测,恐惧……他们夫妻一心,再亲密的举动早都做过无数次,可这轻轻的环抱,却似乎寄予了千言万语在其中。

可是。

蓝漓忽然将他推开,瞪他。

“想我还以身试险,我瞧你是不愿见我了。”

试毒啊,他若不是自己送上门去,玉海棠怎么可能会拿他下手

“我的错。”他上前,不顾蓝漓推拒还是将她抱紧,“我错了。”

“我错了。”

“我错了。”

……

他一遍遍的说着,将蓝漓的话全堵了回去。

蓝漓气恼:“知道错了,你还要做!”这混蛋。

“这一次,该还的都还了……”白月笙嗅着她的发香,“他为了我,丢掉了太多东西。”

“那你便要来欠我你就没想过,万一解不了毒呢”

“不会……”他早已知道萧明秀转而和皇兄联盟,皇兄不会要他性命,所以才敢那么做。

蓝漓也想明白了那一层,可并不代表能接受,狠狠推了他几把不见效,白月笙倒是耍赖吻了过来。

蓝漓越气,索性一用力咬在了他唇上。

当真是用力,咬的破皮出血。

白月笙嘶了一声失笑:“小狗。”却在蓝漓想走的时候用力将她箍在怀中,“我的。”

蓝漓愤愤:“没见过你这般不要脸面的人……”还是两个孩子的父亲,偏生自己对他怎么都是没有一点招架能力。

推拒了几次之后,蓝漓还是被白月笙按在了怀中。

“这里的事情我们一点都不必管吗”

“如果需要,会有人找我们。”白月笙抱着她,这样说。

话音刚落,门口传来战坤低沉的声音:“王爷,王妃,陆大人到了。”

白月笙没吭声。

战坤又道:“到了有一阵了。”

蓝漓默了默。

白月笙却没反应

蓝漓推了推他。

白月笙依旧没反应。

战坤又催道:“王爷……”

白月笙磨蹭了一下,这才不情不愿的将人放开,接过蓝漓递过去的手帕,往外走去。

账口,陆泛舟瞧着擦拭血迹的白月笙,十分做作的扬了扬眉,“倒是有雅兴,走吧,侯爷有请。”

“架子倒是大了些。”白月笙边走边咕哝。

陆泛舟若有所指:“知道你们小别胜新婚,侯爷不敢打扰才是真的。”他可是在外面等了小半个时辰啊,该听到的不该听到的全听到了。

这个家伙,肯定是故意的。

陆泛舟心中一叹,“这边走。”走了两步,又道:“那位马上就到了。”

白月笙脚步一顿,“是因为叶静美不是说被乱民滋扰,受了伤”

“哪来那么多乱民,不过是有心人的幌子罢了。”

白月笙沉默。

“没受伤”隔了会儿,白月笙问。

“受伤了,伤的还不轻,但如今心上人受难,是一刻也耽误不得,拖着身子就来了。”

白月笙脚下微微一顿。

皇兄越是生气,这次事情之后,那些人的下场也就越惨。

一只手不轻不重的拍在了白月笙的肩头,陆泛舟语重心长,“你已经做的够多了。”说罢,笑言:“再这么‘无私付出’,王妃都要不理你了吧。”

白月笙面色微变,拍开他的手,拿起手帕,擦了擦唇上似乎不存在的血迹。

陆泛舟白了一眼,大步前行。

蓝漓等了小半个时辰,白月笙回来了。

回来的时候,神情虽看着如常,却远没有走的时候那般轻松。

蓝漓知道,怕是和如今形势有关系,便没多问,由着他抱着入了睡。

一夜好梦。

清晨起了洗漱罢,简单用了些早饭。

白月笙忽然道:“等会儿皇兄便到了,我要随他入京。”

“入京”蓝漓微怔:“是……攻城”

“多亏你救了卓北杭的家眷,他又配合皇兄的人救了大部分要紧的官眷,城门会有人主动为我们打开,司天监看了天象,今日大雾,是最好的时机。”

蓝漓抿住唇瓣,“我……我也想与你……”

“不行!”

白月笙直接拒绝,“你不能去。”

“既然卓北杭都已经在控制范围,镇国将军也压在营地之中,这次进京城不会有什么危险的,你就让我去吧,我想去。”

“有些危险不会露在表面上,你留在这里,战坤保护你。”

此时,外面巡守的侍卫脚步声也急促起来。

蓝漓知道,是白月川到了。

白月笙上前握住她肩膀,“在这等我,嗯”

蓝漓默了默,“好,你保护好自己,再不能受伤。”

“放心。”

她目送白月笙离开。

彩云有些不是滋味:“咱们真的不去我还真想看看,那位玉海棠怎么收场。”

“去。”

彩云一愣,“不是答应了王爷——”

“要去的。不是去看热闹,而是去接肃亲王。”

自从卫祁被安南侯扣押之后,肃亲王便再没了原本的好待遇,玉海棠美其名曰将肃亲王请进了宫,其实不过是人质。

那个疯女人,她实在是担心玉海棠会对肃亲王做出什么事情来,而且,她的夜明翡翠丢了。

那个东西,对她意义非常,她是一定要拿回来的。

大部队整装,很快便消失在早晨的雾气之中。

这里居然京师两个多时辰的路程,因为大雾的关系,时辰变长。

蓝漓等他们走后一个时辰,才带着彩云和千烟出发,到了京城的时候,已经是下午。

城门戒严,整个气氛比昨天他们走的时候更为紧张。

街面上两波人已经展开了巷战。

虽说卓北杭在白月川控制之中,但因为扣押了卫祁的缘故,卫祁手下的人殊死反抗,场面浴血。

彩云有些懊悔,“王爷说的的确不错。”这样的景象,的确是危险十足,她都有些后悔了。

“想法子进宫。”

蓝漓想了想,道。

彩云点点头。

虽情况混乱些,但越是这样混乱的时候,只要小心一些,越是容易浑水摸鱼,三人驾着马车,按照平素对京城地形的了解,顺着小路到了平素稍显偏僻的丈互门。

这里本身算得上皇宫的后门,一般都是用于输送秽物,极少人走,视为晦气。

今日这里倒是有不少行色匆匆从宫中出来的太监宫娥,好些手中还抱着包袱。

想必是知道要出事,各自逃难。

蓝漓三人下了马车,换上早准备好的宫娥服饰,混迹其中,由彩云抓了一个穿戴看起来便像是上等宫娥的询问了一番,知道肃亲王大概是被安顿在了含章殿偏殿。

“小姐,怎么办”彩云皱起细细的眉头,“沁阳王不就是在含章殿养伤的吗那里必定守卫森严。”

蓝漓想了想,“这一点我早想到了,我们先过去,看看情况再说。”

“嗯。”

走了两步,蓝漓又道:“千烟,你去找下刘嬷嬷,看看能不能探到什么消息。”

“是。”

三人分了两路,宫内因为白月川进城人心惶惶,不过含章殿太和殿等要紧宫殿却也是层层守卫,不得出入。

二人在周围仔细的看了一阵儿,发现进出的宫娥手臂上都系了一条黄色带子。

“看来是为了分辨自己人和奸细的。”蓝漓道。

彩云哼笑,“这有什么难的。”她悄然离去,很快回来,手中已多了两根黄色系带,分别给自己和蓝漓绑好,“走。”

两人顶替了刚才的宫娥,通过巡查,进了含章殿,刚一进去,便发觉,殿内气氛不对。

两个穿着铠甲浑身是血的将士大步走了进去,大喝道:“你不是说只要我们守的住就帮我们想办法救将军吗现在皇上都打进皇宫来了!”

“楚小姐。”另外一个精瘦的中年汉子也走上前,态度倒算是恭敬,“现在这情况,依楚小姐看,要怎么办才好”

蓝漓依稀记得,这二人都是卫祁身边的人,后来的中年汉子是卫祁手下得力的副将。

现在含章殿虽然还在控制之内,但整个大殿之中气氛十分紧张,白月辰应该还未完全恢复,在后面休息,倒是玉海棠立在大殿正中,背对着所有人。

她穿着淡黄色衣裙,发髻梳的十分简单,所有发丝尽数束起,用两条珠链圈住,完全是大家贵女的打扮。

先前那性子急的已经耐不住了,“还等什么女人就是女人,难不成还要等她来救我们将军不成——”

副将一个眼神,先前的人便住了口。

副将道:“楚姑娘”

楚弯月慢慢转过神来,脸上一派的冷漠,唇角却带着几分冷笑,“你说的不错,现在这情况,我的确救不了你家将军了,瞧瞧……”她扫视一周,“你们都干了什么”

“这可是谋反的大罪哦……”玉海棠笑着道,“你们的将军还被白月川压在手中呢,你们这群人还给他闯了这么大的祸……如今,是不是想找个替死鬼能让那位圣上原谅你们的罪孽,放过你们的将军”

那几个浑身浴血的将领全部色变。

连那副将也怔了一下,“他们只是担心将军,想请姑娘和沁阳王拿个主意,没别的意思。”

蓝漓不得不说这个玉海棠的确聪明,连一个眼神都不需要,就能猜到这些人想做做什么,如今回想自己当初在她身边那么久,如果不是为了解毒,自己的境遇……

蓝漓后背有些发冷。

玉海棠慢慢走到了殿中,“靖国公府的事情办妥了吗”

那几个人又是对视几眼,无话。

“我记得我答应过你,只要你们办妥了那件事情,我必保你们将军安好。”

那先前性子急的忍无可忍,“你都自身难保了如何保我们将军安全我们真是疯了才会相信你这些鬼话,副将,我们不要浪费时间,将这个女人和沁阳王拿了,去向皇上请罪,是我们鬼迷心窍,与我家将军无关,这所有的事情,都是这个女人吩咐的——”

话音才落,其余进来的几个人已经跃跃欲试。

跟在玉海棠边上的润福变了脸色。

倒是那副将还算冷静,摆摆手将几人拦住,淡淡问道:“楚姑娘,他们是想知道你如何保我家将军安好,还请楚姑娘细说清楚,否则,这几位情绪上来,在下可拦不住。”

“我说不清楚又如何”玉海棠淡淡一笑,全是嘲讽,“你以为到了如今你们还回得了头还是以为拿住了我,你们便能救得了卫祁不成”

“他奶奶的——”

“你——”

有几个人直接脱口骂人,便是那副将,都忍不住变了脸色,但玉海棠说的也是事实,他们竟然被这么个女人给耍了。

“现在的情形,是你们自身难保。”

玉海棠冷冷道:“你们搞清楚了没有”

那几个人全部如遭雷击,僵立当场。

帘幕之后,传来窸窣之声。

润福反应过来,连忙过去。

帘幕落下又起,润福扶着白月辰走了出来。

离得有些远,蓝漓免不得极目去看。

因为中毒和试药放血的缘故,他看起来十分憔悴苍白,整个人弱不禁风的样子,要不是润福扶着,怕都站不稳。

几个将领见了白月辰,越发怒气蓬勃。

当初,如果不是因为有白月辰这么个存在,卫祁绝不会走这条路,可没想到,卫祁站在了白月辰这边,白月辰却中毒昏迷,所有的事情都是这个女人说了算。

他们出身行伍,自然绝无可能听一个女人支配,可……将军却在出城会安南侯的时候被扣下,他们成了群龙无首,不知怎么就被这个女人蛊惑,如今悔之晚矣。

说来说去,都要怪这个沁阳王,简直无能。

“王爷!”先头那将领怒声责问:“别的话我们不想听,现在怎么办”

“诸位……请先随我暂时退出皇宫,避到观星台去,那里沿路过去守卫不多,先过了这一阵……我亲自去将卫将军换回来……”

白月辰到底是白月辰,即便是这么病恹恹的样子,说出的话到底也有几分可信,几个人眼神交汇半刻,很快达成共识,“好,姑且就再信你一次。”

“那现在便走……”

白月辰迈着虚弱却坚定的步伐向前,像是完全没看到玉海棠一样。

玉海棠瞳孔急剧收缩了一下,又似是没有。

先前那脾气坏急的将领走上前去,“快点,你也去!”这个女人,也是罪魁。

玉海棠淡淡扫过一眼,那将领只觉浑身一冷,手一缩,推不出去,之后站的离玉海棠远了一些,视线不闪,盯着她。

玉海棠迈步向前,不慌不忙,从容的像是去参加贵族盛宴,而不是仓皇逃命。

想了想,蓝漓和彩云跟了上去。

远处已经传来烧杀之声。

彩云低声道:“千烟刚来过了,已经找到肃亲王,王爷就是有些虚弱,有睿涯在身边,也保护的很好,现在已经出宫了。”

“嗯,我们走。”夜明翡翠必定就在玉海棠的身上,她一定要拿回来。

“可小姐……”彩云拉住蓝漓手臂,“他们现在是逆贼……”

逆贼。

蓝漓咀嚼着这两个字,心中自然清楚,所谓逆贼,是何意思。

她追上,本为夜明翡翠,若一旦失手被发现擒获,幸运一点,他们成为人质,但按照玉海棠的阴沉,他们也很有可能会有性命之忧。

“玉海棠那么恨你……小姐,我也知道夜明翡翠对你重要,但咱们也不能冒险。”

蓝漓心中一动。

不错。

她还有阿笙,还有孩子们。

他们站在隐蔽处,外面的人并未发觉,现在离去,就像来的时候一样神不知鬼不觉。

而夜明翡翠……

她忍不住手指微蜷。

有阿笙的倾心相陪,夜明翡翠,或许……没那么重要吧。

她颔首,决意放弃。

却正在这时候,蓝漓和彩云看到润福指挥着着两个内侍抬了一只箱子瞧瞧跟了上去,箱子很大,两个内侍有些吃力,沿路走过,还有血珠滴下。

这一幕,让蓝漓迈不出脚。

……

白月辰玉海棠带着这一队人,安然离开了皇宫。

不得不说,除了狠,这个玉海棠还十分有脑子,算来是早就计划好了事败之后的退路,那想必观星台,也在计划之中了。

去观星台的一路十分的小心,为安全起见,蓝漓和彩云也跟的很远。

走到一半的时候,前面的人忽然停了下来。

“他们怎么回事这可是逃命。”彩云纳闷:“是前面被人拦住了吗”

“不是。”

蓝漓默了默,“那个地方,应该是原来楚家一处庄园的旧址,当时事发之后,被烧成了灰烬。”

白月辰他们,怕是触景生情了吧

前面的人没有停留很久,便继续前进。

蓝漓极目四处看了一圈。

这小道周围都是半人高的茅草,一大片的油绿,她和彩云藏匿在其中,根本让人难以察觉。

观星台本身是钦天监下的一个办公值守的点,每一年都会派监正前来这里观测天象,推演吉凶,无驻兵,居高临下,却没有可以防御的措施。

选这样的地方暂避……

蓝漓怔了一下。

白月辰不可能不知道,玉海棠那么精,也不可能不知道。

他们这是要做什么

“小姐,那边发现一条小路,我们要过去吗”彩云迟疑的问道。

“过去。”

她没多说别的,和彩云俯下身子,让茅草遮挡,从发现的小路绕了过去。

风很大。

在这样的夏日,未免显得有些微冷,野草呼哧,像层层绿浪,远处,杀伐之声隐约在耳,听在众人耳中,像是一道道催命符,迫的人脸色发白。

“这里如何易守难攻”

先前那尚算理智的副将,看着白月辰冷冷发问,其余人也早炸了锅,纷纷变脸。

“去她娘的易守难攻,这不是等死吗”

“都说了不能相信他们,你们还非要跟着来。”

“狗屁娘们,我杀了你——”

气昏了头的卫祁手下朝着玉海棠砍了过去,铮铮两声,刀却都被她和白月辰带来的护卫击飞。

那些将领怒目而视,双目赤红,“都是你,走到这一步都是你害得,如今我家将军还生死未卜,你——你——”那将领嘲讽的指向白月辰,“说什么温文和善,懦夫,你要但凡有一点魄力,也不至于走到今日境地。”

几十名卫祁手下走到一处,“史将军,我们走吧。”

那姓史的副将僵了半晌,咬牙道:“走!”

他们自然是恨不得杀了玉海棠后快,说不定还能提了人头去负荆请罪,可,玉海棠跟前带着的那几人都是她的亲信,手段狠辣,他们任如果以命相搏,也未必有什么机会。

留在此处,亦是等死,他们离开,或许还能找到将军,即便是找不到,也能想想别的办法,好歹,一切过错都是他们犯得,卫祁并未真正参与过什么。

砰。

那口箱子被放在了观星台上。

白月辰视线扫过,眼角缩了一下,唇瓣也已经干裂:“这里面……是谁”

玉海棠站在高台上,极目远眺战火,对白月辰的话听而未闻,似乎是看的不清楚,她抬起手,遮去眼前过亮的光,“这么大的火,该烧的,也都烧干净了。”

“把箱子打开!”白月辰神情僵硬,“福伯,快!”

润福管家却面有难色,“主子,这……”他看了玉海棠一眼。

白月辰沉声道:“福伯。”

“主子,这里面是谁重要吗”润福一咬牙,“事情都到了今天这一步,您怎么还是想不明白!”

他自小看着白月辰和玉海棠,如今却是痛心疾首,也许别人不能明白,那些将领也不会明白白月辰来到这观星台的深意,他却是最明白的人。

“是谁”白月辰再问。

润福无言以对,无力的闭了闭眼。

白月辰蹒跚的走到了玉海棠的身边,“你抓了谁是不是——”

“是不是你那弟妹,那个寒门贱人”玉海棠轻轻开口,将白月辰未出口的话全部挡了回去,她淡淡一笑,冷的渗人,“如今这境地,你倒是有心担忧别人,就不想想,等见到了你那最敬重三哥的七弟,如何解释如今的情形,如何解释用他试药的事情吗哦,对了,前提是你还能活着。”

白月辰面色僵硬,“我知道你一直怪我,怪我不够狠心,不够魄力,你想我能做的那些事情,抱歉……我终究是办不到,但无论如何,蓝漓与我们的事情无关,与当年楚家的事情也无关,你复仇的火焰不该波及到她的身上去。”

“蓝漓。”

玉海棠扯了扯唇角,露出一个嘲讽的笑,“你说她是蠢还是傻为了这么一块破玉佩……”

草丛中,蓝漓面色微变。

与此同时,几个黑衣劲装的人从长草丛两翼包抄,直接将蓝漓和彩云二人包围,彩云拔剑与他们对峙,将蓝漓护在身后。

白月辰松了一口气,下一刻,却立即又变得紧张起来。

“表哥,看到老熟人,不打个招呼吗”玉海棠慢慢从高台上走下,朝着蓝漓的方向走来,她问了一句,但不需要白月辰的回答,“没想到你还真敢跟来。”

“我只想拿回我的东西。”蓝漓慢慢开口。

玉海棠冷笑,“这个”

她从袖袋之中拿出那块玉佩,半举起来。

玉佩在阳光下折射出幽然光泽。

蓝漓心思复杂,暗暗捏紧腰后的弓弩。

这弓弩,她练习的次数已经很多,便是背着身,也可以顺利将短箭装上,而且不惹人注意。

“这东西啊,当初姑母可是允诺,为我争取呢……”她笑着,不带半点感情,“最后却落到你手中去了。”

蓝漓沉默不语。

玉海棠又道:“我有个习惯,别人染指过的东西,我就是再想要,再喜欢,也不会再碰。”

啪!

只听清脆的一声响,玉佩掉落高台上,碎成无数片。

蓝漓心头一抽,感觉心脏被人重重打了一拳。

玉海棠转身,并不理会蓝漓看向白月辰,“表哥,你选的这个地方甚好。”

她摆摆手,下面围着蓝漓的人将蓝漓和彩云也逼到了高台上。

白月辰看了蓝漓一眼,露出一个沉重而苦涩的笑容,方才,他还以为那箱子里是蓝漓,他终归是欠了阿笙不少,不想再将他心爱的女人也牵扯进来,却没想到,蓝漓还是被牵连了进来,可箱子之中又是谁

玉海棠一个眼神,身后几个人立即上前,将箱子打开,拉出里面的人来。

里面的人身子纤细瘦弱,穿着素白的衣服,长发掩面,看不清容貌,被人拖着到了观星台正中,捆起,挂在了一根巨大的支架上。

是叶静美!

那些人将支架转动,叶静美也被吊着挂到了高台之外,坠下去,便落入茫茫大海。

蓝漓浑身发冷,“楚弯月。”

这是蓝漓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直接叫她的名字,“你会死无葬身之地。”

叶静美之于白月川的概念,她太清楚了。

玉海棠似乎意外她会唤自己一声,却也不过是淡淡一笑,“哦那也好,楚家所有人都死无葬身之地,能和家人一样,很好。”

蓝漓浑身僵硬无比。

这个女人,真的已经完全疯了,今日自己送上门来,怕本就在她的计划范围之内吧,她憎恨白月川和靖国公等人,憎恨那些没有为楚家求情的人,所用的复仇手段简直就是快准狠,必定不会放过白月川放在心尖上的叶静美,而自己,屡次三番坏她好事,还抢了她的王妃宝座,只怕她会用比对付叶静美还要残忍百倍的法子对付自己!

她的手心有些冒汗。

这种出手狠辣毫无顾忌,还智商在线的女人,蓝漓觉得自己简直毫无办法。

不不不。

她用力的咬了咬唇,毫无办法便是等死,她还不能死。

她脑中迅速思忖所有的可能性。

“吊起来。”

玉海棠一声令下,几个人朝着蓝漓围了过去,彩云虽武艺高强,但双拳难敌四手,很快被制服,那几人将蓝漓捆起,如同吊叶静美一般,吊起高挂在另外一根支架上,同样转动支架,将她转到了靠海的那边。

蓝漓感觉身下冷风呼啸,胳膊被扭伤,拉的生疼,周围笼罩死亡恐惧。

白月辰试图制止,可力不从心,他下的命令无人服从,急急说了两句,就连连咳嗽起来,只有润福扶在他身边。

玉海棠看了叶静美和蓝漓一眼,笑道:“好了,咱们便等着吧。”

气氛冷寂。

她带的那几十人守在高台周围,不知从何处搬来一把圈椅,玉海棠坐在上面,手中拿着团扇,一下一下,摇的很有节奏。

白月辰立在边上,连连咳嗽。

他听到玉海棠问道:“表哥,你说他们多久能赶到”

她似乎是不需要白月辰回应的。

“这里的风很大,怕是要冻坏这二位娇客。”她回头瞧了一眼,“不过,华阳王妃瞧着倒是比叶大小姐丰腴那么一些,应该不会冷的太厉害才是。”

蓝漓冷冷别开脸。

她知道,现在绝对不是乱想的时候,她转头,低声唤道:“叶小姐……叶小姐……”

也不知道这叶静美是死是活,她喊了好几声,竟然都没有半点回应。

远方,马蹄阵阵。

蓝漓不必回头,也知道,白月笙他们到了。

大批的人马蜂拥而至。

玉海棠却静静的坐在那圈椅上,像是在等他们一样,团扇一下下,摇的那么有节奏。

远远的,蓝漓看到白月笙急怒交加的眼神,对他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

他早说过的,让自己呆在营地里,可自己偏生不听话,如今招来这样的危险。

而一旁,白月辰早已不知该以什么样的表情来面对来人,僵了半晌,那枯瘦的脸上,只剩下无尽的木然。

端坐马上的白月川,一张脸阴寒无比,因为重伤才好,显露几分憔悴,却半点也不能损害他周身威慑,他那双眼,死死的盯住玉海棠,“要什么”

他只问了三个字,所表达的意思,却无异于让步。

叶静美就是他的死穴,无论任何时候。

玉海棠挑了挑眉。

“要什么我要什么,你们会不知道”看着这些童年的时候被称之为玩伴的人,玉海棠笑得淡漠而凄凉,“我要报仇,我要杀死所有的仇人,不过,这和你们都无关。”

她轻轻一笑,“我自己已经报的差不多了,至于这两位——”她指着挂起来的蓝漓和叶静美,笑容看起来妖娆而诡异,“就是我最后要做的一件事情了。”

她不在乎,家人早死了那么多年了,疼爱她的父母也在地底下等她那么多年,她早不在乎自己这条烂命,没有什么,是她畏惧的。

白月笙怒极。

他的心中,还升起无数恐惧。

因为他太过了解玉海棠这个女人了,这个女人,能做出任何事情。

他的目光扫过蓝漓的身上,一抹心疼油然而生,心中责怪她不听话的成分已经微乎其微,只气自己为什么要将她卷入这种境地。

蓝漓回了他一个歉疚的眼神,抿住唇瓣,无声叹息。

白月川冷冷一笑,“或许你真的心如死灰,视死如归,但有许多事情,远远比死还要可怕。”

“哦”

玉海棠笑着,眉宇间的冷魅流转,“说来听听。”

“看看朕的身后,你知道军营中的女人,有什么用途吗”

“楚家的人,都葬在何处挫骨扬灰,听过么”

“相信朕,朕能做的,比你想的要多的多。”

蓝漓看到,玉海棠原本挺直的背脊,微微僵硬了一下,只一下,很细微,但也逃不过有些人的眼睛。

“你知道朕要什么,朕再给你一次机会。”

玉海棠猛然抬起头,“给我一次机会不,我不要这个机会。楚家的人死绝了,挫骨扬灰又如何至于你军营中的女人,那也要我还活着,今日就让你亲自体会一下,失去挚爱却毫无办法的感觉,让你知道什么叫做绝望!”

蓝漓忽然明白,玉海棠这最后的举动,依旧是复仇,向白月川复仇,她知道,对白月川来说,也许叶静美本身就是比皇位更重要的东西,而蓝漓,对白月笙的意义,也是生命之重。

她憎恨权利,权利让楚家消亡,却无人为其伸冤,她也早已做好准备,今日交付自己的生命,至于白月辰,她从未相信他能给楚家任何安慰,从未。

她眼神疯狂,站起身来,“你们睁大了眼睛看着,这一辈子,下一辈子,这一幕,你们应该永远无法忘怀了吧”她忽然狂笑起来。

当一个人无所畏惧,视死如归,那任何人也是无计可施。

白月川和白月笙真的快要疯了。

杀玉海棠容易,但那支架,只要连接的绳索一段,支架就会直接掉下高台,连带蓝漓和叶静美坠入深海之中,绝无生还可能。

“楚弯月。”

薄唇开合,白月笙几乎是从齿缝之中吐出这三个字来。

玉海棠怔忪了一下,冷冷一笑:“真是意外,有多久没听到别人这样喊我……”她唇角一动,扯出了一个嘲讽的弧度。

“所以,为了这个女人,你要求我吗”

“别求我,你知道,我不会放人的。”

“你若求我,不过是让我看临死前最后一个笑话罢了。”

她看着白月笙,毫无感情的说着。

也许曾经,她的确怀揣少女懵懂,对这个男人寄予无限情感,无限期望,但无论那感情的深浅,多少,都在这么多年荆棘遍布的路上消磨殆尽。

她比谁都清楚,这个男人不喜欢她,没有半点感情,不论以前还是现在,为了楚家,一切已经让她心神俱疲,她不会浪费多余的心情,去赢一个男人的心。

或者说,隐约之中她亦知道赢得那颗心比为楚家复仇难得多。

她告诉自己,对付蓝漓,只是因为恨,恨这些人薄情寡恩,眼看楚家覆灭视若无睹,尤其是白月笙,他明明有能力做些什么,这么多年却碌碌无为,所以她要让白月笙也体会一下,眼睁睁看着至亲至爱之人死在自己眼前自己却无能为力的感觉。

玉海棠冷冷的笑着,风吹过她的长发,乱了发髻,远处的火焰如一条火龙四处舔舐,烧成了一片。

她慢慢挥手,却忽然定住了所有的动作,侧过脸,看着不知何时到了自己身边的白月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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