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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缘起(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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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佳佳用怀疑的目光看杨茉,“说到做到,要不然我搬你家去。”

听说她醒了,医院里的同事陆续过来说话。

吃过午饭杨茉才有机会问丁佳佳,“是柳诚把我从地铁站背出来的。”

“是啊,这个柳诚真厉害,一直把你背过一条街遇到了救护车还不肯走,跟着车到了医院,听人说背你的途中跌了几个跟头,被人拍了照片发在上。”

她只记得牢牢地圈着柳诚的脖子,听他不停地叫她的名字。

柳诚的病还没完全好。这样背她也不知道会不会牵拉到伤口。

“他没事吧”

“没事,前一天还守在这里,将屋子里弄的一团乱,说是照顾人,连倒水也不会。”

杨茉能想到柳诚手忙脚乱的样子。

“走的时候还跟我说,让你好好养病。”

丁佳佳一直陪她到晚上才走,杨茉迷迷糊糊地睡了一觉,再醒过来看到有人站在窗边。

“谁。”杨茉声音沙哑。

“是我。”窗边的人转过头来。

是柳诚。

“几点了,你怎么会过来。”

“我怕你们忘关窗。我开了条缝,外面刮风了。”

杨茉惊讶地撑起身子,“你怎么来的”

“打车。”

难得连打车都学会了,或者已经渐渐恢复了记忆。

“我冷了会喊护士帮忙。”

“你会吗”

突然之间被人这样质问,黑暗里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她应该不会吧,以她的性格。通常会凑合凑合就算了,总不至于这样也被柳诚看透。

“早些睡吧,车还在下面等着。”

竟然让出租车在楼下等,这是什么习惯。

“你上次带我去的地方。”

柳诚说的是国家大剧院。

“等你好了,我们还去听戏。”

不过是出去看场剧,他说的很郑重。

她解释舞台剧就是先锋戏剧。柳诚直接说听戏,听起来怪怪的。

“还是那一场”

“是。”不知道是不是哪里错了,柳诚眼睛里流露出猜疑的神情,“哪里不对”

怪她没说明白,国家剧院里有大剧场和小剧场,看过小剧场就去看大剧场,哪有一直看一个的,柳诚好不容易买了。她不忍心这时候戳穿,“没有。挺好的。”

“那你歇着。”

杨茉眼看着柳诚走出去。

半晌屋子里重归安静,杨茉仔细听着楼下有没有汽车声响,半晌她觉得好笑,她怎么没要柳诚的手机号。

柳诚病了,她也跟着傻了,这样怎么方便联系。

明日吧,明日一定要问。

没想到从那以后杨茉一直没有见到柳诚,临到出院的时候丁佳佳才吞吞吐吐,“好好先生又病了,现在总算是好了,我也松口气。”

爸妈担心她的身体,直接让她接回家里养病,一个月的功夫就将她养的又白又胖,她在家里除了看书就是上查查资料,基本上什么都不做。柳诚没来找她,她好不容易说服爸妈一起去柳家感谢柳诚。

柳妈妈和柳淼还是那么热情将她们一家迎进屋。

“小诚出去了,一会儿就能回家。”

真是不巧,没想到刚好遇到他不在家。

杨茉坐了一会儿,听到门口传来脚步声,柳妈妈忙迎出去。

杨茉的心跳不由地加快。

他回来了,应该没有忘记之前约她去看戏吧,她特意买了两张去看大剧场的票。

“谁来了”略带闲散的声音响起来。

杨茉心里不禁喜悦。

“杨医生。”

“哪个杨医生”

“就是跟你说过,一直照应你的杨医生啊,你这孩子,杨医生病了还是你救回来的,你怎么就记不住。”

杨茉几乎怔愣住,他忘了,会吗他忘了

杨茉焦灼地握着手,抬起头向外看着。

一个高大熟悉的身影走过来,脸上是温和又世故的笑容,“这就是杨医生吧。”笑容蔓延到眼睛里,说不出的亲和。

杨茉只觉得心里似是有什么东西豁然碎裂了。

眼前这个人熟悉却又让她觉得陌生。

柳诚说着伸出手来,“早就听我妈说起,想着要去感谢杨医生,请坐,请坐,这是叔叔阿姨看起来真年轻。”

柳诚口齿流利,声音清脆,伸手给爸爸倒茶,动作娴熟,十分的讨人喜欢。

那双眼睛甚至在她身上徘徊,没有了生疏、谨慎和深沉。

那个柳诚,杨茉国家大剧院的票塞回裤兜里。脸上也是应付的笑容,“就是来谢谢你。”

“不用谢,杨医生太客气了,一院离这里不远,改天我去请杨医生吃饭。”柳诚说着还别有深意地笑了笑。

这个柳诚。

只有她觉得时间停滞下来,只有她觉得奇怪。

眼前的人和她认识的那个人这样不同。

从柳家出来,杨茉打通了丁佳佳的电话,“你最近见过柳诚吗”

“见过,恢复的不错。自己开车过来的。”

“你觉得这个柳诚和从前有什么不一样”

“不一样没有啊,挺好的。”

连丁佳佳都这样觉得。

“杨茉,你怎么了”

“没有,”不知是哪里在下雨,风里有一股淡淡的苦涩的气味,“没有。”杨茉挂掉电话。

没有。

没有人觉得柳橙和从前不一样。

“这一家人挺好的。”身边传来妈妈的声音。

杨茉点点头。

“那个柳诚不像是病人。真是昏迷了一年多才醒来的人”

“是啊。”

“柳诚的妈妈说,柳诚现在恢复的和从前一样了。”

大家都觉得一样了,柳诚还是那个生病前的柳诚。

可是那个约她去看戏,举手投足那样僵硬的柳诚,怀抱温暖的柳诚,深夜里为了给她关窗打车来医院的柳诚。

风吹到她身上让她觉得有些冷。杨茉打了个寒战。

抬起头是满是星辰的天空。

柳诚变了,不光是将她忘记了。不在是她遇到的那个人。

只是一瞬间,她身边就少了个人。

为什么所有人都没有发觉。

少了个人,他们为什么不惊慌,为什么他们还能像从前一样生活,为什么他们还能这样自然地微笑。

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明明,明明少了个人。

他们却不难过。

她想要问,面前却是一张张笑脸。

都在笑她。

是她在做梦。还是大家跟她开了个玩笑。

为什么她觉得心里酸酸的,脚步那么沉重。面前的路那么黑,那么颠簸。

柳诚,你去了哪里,又或者是。

你在哪里。

大家都不知道你,都不记得你,为什么却让她记得。

为什么,这可能是个永远也解不开的难题。

……

杨茉眼前忽然变成刺眼的白,然后是沉静的漆黑。

眼前的景象一下子消失,杨茉豁然惊醒,她这是在哪里现代还是古代眼前是黄色的幔帐,她的手牢牢地抓着周成陵。

胸口仍旧说不出的憋闷,仿佛眨眼功夫又会晕厥,这一刻过了多久她已经抱着必死的信念要和周成陵一起走,却没想到会梦到现代。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她会觉得周成陵眼熟,为什么她会突然出现在古代,也许一切并不是她当初想的那样。

也许她来到这里并不是因为杨茉兰的不甘。

柳诚,周成陵,为什么她不早些想起来。

她面前的脸颊有些消瘦,他沉静地躺在那里,不声不响。

即便是不发出一丁点的声音,她也知道,他在这里,在她身边。

她不能再错过。

在这里她可以放肆地为他欢笑,放肆地从别人眼睛里看到他的影子,放肆的流泪,放肆的悲伤。

周成陵,你在这里。

只因为你在这里。

她相信,她来到这里只是因为爱上了这里的人,她来到这里只是因为要和他们一起欢笑,她要留在这里,她要死在这里,她会葬在这里,她要和她爱的人一起长眠。

不,还不够,终究是舍不得。

舍不得。

杨茉伸出手来拉响床边的铃铛。

她最爱的人就在她眼前,她不能再让他离开。

周成陵走过两生,她才知道她要的是什么。

“我要你。所以你不能走,”杨茉低下头在周成陵耳边,“这是你欠我的,也是我欠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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