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男装(2/2)
罗昊咳了咳,曲清幽瞟了他一眼,压低声线自我介绍道:“在下姓雍,与闳宇兄是至交。”
商先生感叹道:“我只道男子美如宁国公世子唐定康已是极至了,今日才发现原来自己是井底之蛙,世上果然一山还有一山高。”
汤栉白斥道:“老商说什么傻话呢,雍公子莫要计较他那等的粗人。”
曲清幽原本要作势怒骂一句的,哪有称赞男子漂亮的见此,惟有大肚道:“忠勇候爷说笑了,我又岂会与商先生一般见识。”说完打开手中的折扇在大冷天里扇来扇去,动作洒脱,自命风流得很。她早就想这样做了,只是苦无机会,现在还不赶紧多摇几下。
罗昊开始后悔让她扮男装出来了,看来她真是越扮越有兴致了,至于汤栉白与商先生看得一愣一愣,居然有男子自恋成这样
汤栉白道:“雍公子真是潇洒得很,看得我等粗人羡慕不已。”
罗昊看到曲清幽还要表现,忙上前挡住她的视线道:“勇天兄我们还是坐下来聊聊吧。”
曲清幽跟在罗昊身后嘀咕了一句,罗昊装作听不见,众人坐下来后,汤栉白举起酒杯道:“闳宇弟,昔日出京对抗大金国,谁知一去就三载,今日才得圣上旨意回京,为兄就先干为敬了。”说完仰头一饮。
罗昊也喝干杯中物,亮起了酒杯,两人又笑了起来。曲清幽正想喝了这杯酒,罗昊就伸手过来拿开她手中的酒杯,“你忘了你上次的病还没好这酒喝不得。”
曲清幽眼睁睁地看着酒杯被拿开,嘀咕了句:“小气。”
汤栉白与商先生对视一眼,这两人是什么关系难不成罗昊开始好男色不是听说他娶妻了吗
“对了,勇天兄,大金国现在的国情如何”罗昊问道。
汤栉白听到罗昊问起大金国的事情,方才回过神来笑道:“闳宇弟,看来短时间内我们七大世家都可以在京休养休养了,大金国正在为皇位争得热火朝天。”
“哦这事倒还没传回来”
“大金国的皇帝偏爱皇妃生的幼子,欲立一个三岁的孩童当太子,他的兄长们自是不肯,正各自寻找各部落的支持,不让这幼子当上皇太子,所以正闹成一锅粥。近几年内应该无能力再来骚扰我们的边界。”商先生道。
“那依勇天兄与商先生来看,谁最有机会问鼎皇位”罗昊道,他们对大金国的事情知之甚少,虽然有探子在大金国打探消息,但传回燕京时已经迟了好些日子,远不及这刚从西北回来的忠勇候。
“大金国的三皇子。”汤栉白也不隐瞒道,“大金国出了个惊才绝艳的国师,听说此人三岁会做诗,并且天文地理无所不会,被皇帝亲封为神童,十五岁就拜为国师,可见此人确实厉害。况且他行军打仗从不按牌理出牌,与他周旋甚是头痛。他正是三皇子的支持者。”
曲清幽吃了一口菜,道:“居然还有这等人物,那不就成了妖怪”还三岁会做诗,天文地理无所不会,除了是妖怪还会是什么
商先生却拍案道:“雍公子所言正是在下所想,我总觉得这国师古怪。”
汤栉白却道:“我与他交过手,颇令人难以对付,有一次我还差点就交待在西北的战场上了,若不是老商反应快让人前来增援,估计也见不到闳宇弟了。”
罗昊边思索边转着手中的酒杯,他们七大世家与皇室有约定,共同对付大金国,并且早在前两代就把一部分兵权上交给皇室,虎符一分为二,皇室拿出另一半,他们出一半才能调动封地的兵力。在忠勇候之前镇守西北的正是他老爹罗阙,按轮流来说未来十数年是不会再轮到定国公府了,但是话不能说满,“既然此国师像勇天兄说得这么厉害,那么大金国的内乱必定不会长久,我们还是不能掉以轻心,说不定很快就会平息下来。”
“我也这么觉得,内乱一长必定损害民生,加上休养生息想要再卷土重来侵犯我们大夏,就要花费更长的时间,也许数十年也未必能喘过气来。那惊才绝艳的国师不会想不到这点。”曲清幽一针见血道。
汤栉白沉下眸子喝了一口酒,但却不经意地看了看对面那个过分漂亮的少年,他还没想到这点,罗昊仅只凭他的话就想到了,但这小男孩更是了得,他说的比罗昊还要深入。
商先生原本对于这个雍公子是不大看得上眼的,一般这样的男孩跟在权贵之后必定只是玩物,但却没料到他会说出这么一番的道理来,不得不刮目相看。
场面寂静下来,曲清幽不甚在意地摇了摇扇子,罗昊一看她摇扇子就头疼,很想上前伸手把她的扇子抢过来,大冬天的摇扇子也不怕得了风寒
“候爷,罗公子,雍公子所言很有道理。”商先生脸色郑重道。
“嗯。”汤栉白道。“照你们这样一分析,看来我还是想得过于简单,果然不能掉以轻心。”
罗昊回头看了看妻子,他这妻子头脑灵活,很多事都能跟得上他的脚步,真是能得此妻,夫复何求遂笑道:“接手勇天兄的世家看来也要头疼了。”
“不知道接下来会轮到谁家”汤栉白不甚在意道,“对了,四皇子殿下可好”
“他听闻勇天兄回来肯定要置酒席接恰一番。”罗昊笑道,把最近燕京城的大事随意说了说,当然少不了大皇子与宁国公杠上的事情。主审盐案的大皇子雷厉风行,把牵入其中的宁国公府的附庸小官都拷起来加以审问,宁国公大发雷霆,认为大皇子故意找碴,联合一众交好的大臣上书请永安帝主持公道。
曲清幽看着夫婿与汤栉白两人相谈甚欢,看来这忠勇候是四皇子派的人。这样一来四皇子要当上皇帝真的是指日可待,可是政治风云瞬息万变,没到最后一刻谁也不能把话说绝了。
外面的走廊突然响起了吵闹声,守在门口的两家下人忙阻拦那些吵闹的人,但那人不知是不是没有眼介力还是仗着自家老爹是这个县城的县令,硬是吵了起来。有一美貌女子突然摔了进来,把门帘都撕拦了,一脸的惊恐。
罗昊与汤栉白都冷下脸来,他们正谈事情,怎么会有这样一个女子闯进来等到两家下人把那一众闹事的人都押了进来,众人才闹明白,这县城县令的儿子欲强上一名卖艺不卖身的歌妓,那歌妓不从,争执起来,那歌妓就闯到了他们这个包厢来。
那县令的儿子见着都是一群极富贵之人,那喝了马尿不清醒的头脑顿时就醒了过来,连连磕头道歉。妈呀,这群人真要放过他,要不然他一准被老爹打折腿。
众人见这县令的儿子也不是太糊涂,不予追究,令他滚了,而他带着人真的滚出了众人的包厢。
曲清幽一见忍俊不禁地笑出声,这傻蛋真有意思。她一笑,那傻蛋顿时就停住了动作,看得两眼发直,这小公子真是漂亮得厉害,笑起来如那牡丹花开般,连胯下之物也忍不住撑起了帐篷。罗昊原本只是冷着脸,但一见到这人的丑态,顿时就怒火攻心,居然敢对他娘子起色心
“哎哟”县令的儿子突然喊叫了出来,胯下立刻就有血渗出,他的命根子哟,吓得哭了出来,他身边的小厮见状忙抬着自家主子出了厢房,这才撩开衣物一看,居然是一根牙签刺进了主子的命根子。吓得急忙找大夫,若主子从此以后不能人道,他们也得不了好。
罗昊朝培烟使了个眼色,培烟就会意地出去了。
后来这座县城的县令很快就被撤职了,糊里糊涂地丢了官,他还没闹明白得罪了什么人一向为害乡邻的儿子又不能传宗接代了,把那几个跟随儿子的人审问了一通,听得冷汗涔涔,直道这儿子净惹祸,妻子哭着叫他为儿子讨回公道,他忙骂妻子生了个带衰他的儿子。
汤栉白自是看到罗昊的小动作,就更为怀疑那雍公子究意是什么人罗昊居然如此维护他突然电光火石般想明白了某个环节,嘴角勾了起来。
曲清幽看到那闯进来的女子一脸惊吓,脸上又是泪水又是灰尘甚是狼狈,定睛看了看,居然是那个欲给于老头儿银子的小姐上前掏出帕子递给她。
小姐接过,一脸感激地望着曲清幽,“多谢公子好意。”多久了,没有人再用这么清澈的眼光看着她,每天面对的客人都是一副色迷迷的样子。
曲清幽回头朝罗昊道:“我送她出去吧。”
罗昊虽然不欢喜,但仍是点点头,他这娘子就是太心软。
小姐跟着曲清幽出去,寻着一旁拿着乐器的几人,互相又是哭又是安慰地说着话,她又回头福了福,“今天三番两次蒙公子相救,小女子感激不尽。”
“举手之劳而已。”曲清幽笑道。
培安举着风筝冲上酒楼,看到二奶奶正与几名歌妓说话,忙道:“雍公子,风筝取回来了。”
曲清幽接过,看到那小姐颇为怀念地看着她手中的风筝,“把它送给姑娘可好”
小姐伸手颤微微地接过风筝,顿时就有泪涌了出来,她的同伴劝道:“翠翠,你还哭什么你爹这样待你若不是你卖身进青楼给他筹药钱,他还能活着翠翠,别哭了,那样的爹不值得你惦记。”
曲清幽这才知道眼前的女子是于老头儿的女儿,“父女俩没有隔夜仇,姑娘与令翁好好谈谈,也许能解开心结。”
翠翠哭出声来,“没有用的,爹说我玷污了家门,不配当于家的女儿,没有我这个不知廉耻的女儿。”吸了吸鼻子,福了福道:“公子大恩,小女子会铭记在心,告辞了。”
翠翠拿着风筝与众同伴一块离去,曲清幽看着她的背影,其实这个女子并没有做错什么,在宗法社会里居然容不下这样一个她,其实于老头儿该庆幸有这么一个纯孝的孩子才对。
翠翠走下了酒楼,才发现手中仍抓着那个公子的手帕,顿时就脸红地转身欲上楼还回去,但一想到自己拿过了,或许那公子会嫌脏
有同伴拉着她的手离开,道:“翠翠,你别再惦记那俊美的公子了,凭我们是配不上那些家世的人,就算让你跟着他,你也只会更抬不起头来而已。”
翠翠脸红道:“我没有惦记他。”他是惟一一个没有用有色眼光看她的人,这样的人她会记在心里一辈子。
太阳快下山之际,罗昊与曲清幽才与汤栉白等人告辞,各自回去。
在回燕京的路上,商先生皱着眉道:“候爷,那雍公子真的很奇怪,世上会有漂亮成那样的男子”
汤栉白看着自己的谋士,大笑道:“那根本就不是男子,那可是娇滴滴的女郎。”
“那真是女郎若真是女郎那绝美的脸蛋就说得通了。可是罗昊带个女扮男装的女子来有何用意”商先生张大口道。
“还记得燕京城里的消息吗罗昊的妻子病重,他以此为借口带妻子出京休养以避目前的政治困局。你想想能让他不离身带着,又百般呵护,会是谁”汤栉白笑道,罗昊从不掩饰这个女子的身份,这已经从侧面告诉他这个女子的身份为何
“他的妻房。”商先生今天次次吃鳖,顿时颇有些泄气,“我还道大金国那个国师惊才绝艳,现在才发现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也能让人不容小觑。候爷,我是不是老了”
汤栉白顿时就大笑出来,从认识商先生开始,就没见过他会服什么人除了一个当年尚未及冠的罗昊,一个大金国的国师,再来一个就是罗昊的妻子,“老商,何必自侮该说罗昊眼光不错,选了一个能配得上他的妻子。”
商先生呼出一口浊气,“候爷,回京后也该考虑再娶一个妻子了,要不然太夫人该操心了,年近三十也该有个继承人。”看了看远方的路,“或许该找个像罗昊的妻子那样的人物,也不错,会是个合格的当家主母。”
“老商,你不提,我也是要再娶的。”汤栉白道,他的元配已经死了四年,只给他留下个七岁的女儿,再不娶对宗室就没法交待。这次回京若有合眼缘的,他就会让人上门提亲,把亲事定下来。“你以为像那种女子是垂手可得我只求找个贤良淑德的就行了。”只能叹罗昊的运气太好了。
突然见到一群护卫护着两辆马车驶过,汤栉白看了看那马车的标志,是定国公府的不知里面坐的是谁
罗昊与曲清幽回到庄子时天已经黑了,罗昊一进内室,就把曲清幽压在炕上狂吻了起来,他下回绝对不会让她再穿成这样。素日里穿女装还好说一点,别人也不敢随意往她身上看,一穿这男装,无论男女都可随意直视,偏偏她穿男装却是雌雄莫辩,举手投足间就像那些她看的坊间小书里的才子一般,颇引人注目。
曲清幽双手圈着他的脖子任他胡闹,再不顺着他,待会可能就难收拾了。罗昊抱着她往床上行去,碍眼的男装散落一地。
风平浪静之后,曲清幽喘了口气道:“怎么气顺了”
“娘子,你下回不准再穿男装。”罗昊道,一想到那个县令的儿子那丑态,他就气不打一处来。
“他不是被你教训了”别以为她不知道他私下里的动作。
“哼,他居然敢对你起色心,我饶不了他。”罗昊一想到这翻身又压在她身上,准备再次翻云覆雨。
鸾儿就在外面的花厅道:“二爷二奶奶,三姑娘来了。”
夫妻俩对视一眼,罗梓桐怎么来了两人赶紧起身打理衣装。
罗梓桐在正堂等得不耐烦,二哥与二嫂怎么这么慢茶水都喝了两碗,还未见人影,她的奶妈子孔嬷嬷道:“姑娘,要不先用膳吧你今儿个路上也没吃多少。”
马祥家的也赶紧道:“孔嬷嬷说得在理。”
“小姑,你怎么从燕京过来了事先也不让人捎个信来。”曲清幽人未至声先到。
罗梓桐抬眼看了二哥二嫂一眼,不满地道:“你们俩怎么那么慢我都等了好久。”
曲清幽脸一红,总不好说她穿衣梳妆也花了不少时间。罗昊就笑道:“有你们这么跟哥哥嫂子说话的吗”
罗梓桐这才收敛一点,“我还没用膳。”
曲清幽忙朝马祥家的道:“马嬷嬷,还不赶紧摆膳。”
席间,曲清幽问罗梓桐为什么而来罗梓桐随口说想他们就来了,再问,就黑着脸不吭声,看起来一副怒气冲冲的样子。
这小姑很少会将脾气写在脸上的,看来定有不如意的事。曲清幽安排她住在东厢房,临出正堂前,罗梓桐回头道:“对了,忘了告诉你,大嫂的娘家上门闹了几次,大嫂又是寻死又是别的,最终老祖母做主此事不了了之。大哥也把大嫂冷落了,她现在终日一人关在屋里,没人有心思搭理她,二嫂,你听后是不是气顺了点”
曲清幽只是笑了笑并未说话,她听到金巧惠过得不好,心里确实舒服了一点,但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金巧惠不是那么容易就服输的人。
“闳宇,你说小姑来干什么”回房的路上曲清幽好奇地道。
罗昊笑了笑后,这才把他刚才得到的消息说出来,“桐儿是不满皇后姑姑请皇上下圣旨把她赐婚给了四皇子,遂而请旨出京出气来着。”
曲清幽早就觉得这定国公府对这嫡姑娘极其重视,必然有原因,没想到却是要结姑表亲,居然是要成为皇子妃,“其实这事早有端倪了吧”
罗昊拥着她在雪地里看着天上的银月,“姑姑跟老祖母都有这意思,只是桐儿年纪尚小,就一直等着,你要知四皇子已经年满二十了,大皇子十七岁就娶正妃了。”
“那婚事定在了什么时候”曲清幽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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