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0 情至(2/2)
“不急能成吗”穆蕴拉住顾明月的手,带着几分心有余悸道:“我就怕你突然地又不理我了。”
“我什么时候突然地不理你了”顾明月好笑,把白瓷坛子放到穆蕴手上,说道:“我做的盐渍青梅,明天就能吃了,不过味道要有些淡,你带回去慢慢吃。”
“好”,穆蕴抱着坛子,笑得形象全无,“明天我再来看你。”
“你打住”,顾明月摇头,“天天来我爹娘就该烦了,再者你没有事要忙哪有时间花在来回奔波上七八日见一面就好了,我偶尔也会去帝京,到时咱们再一起去听戏。”
穆蕴的脸色顿时有些苦大仇深,拉住她的一只手紧紧扣着十指,“翩翩,你有没有听说过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七八日便是二十几年,到那时我恐怕就成一片枯鱼了。”
“好啦”,顾明月笑着道,“哪有那么夸张我看你现在需得冷静冷静才好”。
“那,我走了”,抬起两人紧紧握在一起的手,在她白皙温热的手背上亲了一下,穆蕴说道:“记得想我。”
顾明月点头,“你路上骑马慢一点。”
穆蕴仰天深深吸口气,看向顾明月:“翩翩,我真不想走。”
以前还好,现在他想想都有些无法忍受翩翩不在眼前的时刻,有她在,他做什么都觉得有趣无比,每一刻钟对他来说都珍贵异常。
穆蕴希望时间能够直接跳到娶她进门那一天,却又不舍这期间和她在一起的日子。
顾明月虽然经历了两世,与心上人“密约”分别还是头一次,觉得穆蕴有些烦,心口却一直是甜滋滋的,不过还是板起脸道:“知道了,但我不能留你。”
她不知道自己现在面对穆蕴时有怎样的变化,一双眼眸湿润明亮,似娇似嗔一眼看来,往往让穆蕴眼中的宠溺更浓一分。
穆蕴无奈地笑笑,低头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
顾明月没能躲过,瞪他一眼,然而这一眼却让穆蕴又忍不住亲她一下。
“外面,被人看到了”,顾明月被他拉着一只手,另一只手打他又嫌力道不够,便直接踩了他一脚。
穆蕴倒抽口气,笑容却一点不减。
穿过梅林,顾明月便抽开手,对穆蕴道:“快走吧,我就不远送了。”
见不远处即有人家,穆蕴不再拖拉,他摸摸顾明月的头,转身姿态潇洒地上马,一手提着坛子一手拉着马缰,对她道:“回家去吧。”
“你把坛子给我,我帮你系到马鞍后”,顾明月看他这个样子,走前一步,伸手:“你抱着坛子骑马不安全。”
穆蕴弯身看着她的眼睛,笑道:“我马术很好,翩翩放心。”
他眼中的笑太亮,顾明月忙后退一步,摆手道:“既然如此,那你快走吧。”
穆蕴直起身子,打马离开,却时不时会回头提醒她回去。
顾明月看着他走远,想到才第一天,她就有点无法招架这个柔情满满的穆蕴,和他腻腻歪歪的,以后还怎么客观地考察他和自己
暗暗告诫着以后不要被他看得不好意思,顾明月转身便往家走。
没走多远,听见背后有人叫“顾明月”,顾明月转头一看是林芙兰,皱眉问道:“有事吗”
林芙兰的半边脸上覆着伤布,注意到顾明月的目光落在自己脸上,她抬手按住,眼含嘲讽笑意:“很好奇,很解气吗这是前天我走路时没看好,磕在一个参差不齐地树桩子上弄的。是不是觉得我活该当初故意说你推我,眨眼间我脸上就被磕到了,大夫说,伤口太深,是要留疤的。”
她说着,眼中蓄满盈盈泪水,又突然恶狠狠地看向顾明月:“你倒是过得好啊,刚才依依不舍分别的那个,是你的情郎吧长得真是俊俏。你却凭什么炼大哥宠你宠的连未婚妻都不要了!眨眼你又找到这么一个英俊的男人。昨天那个道士说得对,你就是邪崇。”
顾明月一直静静听她说,此时皱眉道:“我没工夫听你闲扯。”她看出来林芙兰的精神有点不对劲儿,便暗想着晚上让弟弟去告诉林弛一声,让他带林芙兰去看看。
然而她还没转过身,就被快步跑过来的林芙兰拦住,咄咄逼问道:“你知道我从许县回来就一直在后悔什么吗我悔不该跟你一起去许县,若不然,也不会受到你的牵累,弄到现在毁容丢夫的下场。”
顾明月觉得好笑至极,说道:“林芙兰,都这么久了,你还不知道从自己身上找原因我真庆幸炼大哥没有娶到你才发现你这样的性子,你口口声声后悔和我一起去许县,怎么不想想你当时说的话有哪里不合适”
林芙兰怔愣,继而大声道:“哪里不合适,如果欧阳端先救我,被抓的就是你,本来要抓的就是你,为什么让我承受。”
“如果被抓的是我,”顾明月嗤笑,“我绝不会哭闹,我只会静静地等我爹救我。你自己被吓破了胆,却还把一切原因往别人身上推,还有,我和炼大哥不是亲兄妹,是你当时那么毫无顾忌的另一个原因吧。毕竟,我只是一个堂妹,哪能有你这个炼大哥的未婚妻重要。可你没想到,炼大哥就因为我就要和你退婚,你便把所有过错都推到我身上,现在还有什么勇气来质问我”
顾明月每说一句,便像揭掉林芙兰一层皮,让她浑身又烧又疼,大喊道:“你住嘴,毁了我一生的幸福,你竟一点愧疚都没有”
“顾明月”,林芙兰突然擦掉眼泪,语气恶狠狠,“你记住,我这样都是被你害的,我死了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话未说完,她就转身一个箭步朝不远处的水塘子奔去。
顾明月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噗通一声水响,无数水花被溅到岸边。
顾明月摇头,“这叫什么事儿”这种觉得自己的死很了不起的人,真是让人又恶心又无语,但她还是大声喊人:“阿端,福喜,快来救人。”
因为进入五月,雨水也比较多,塘子里的水很深,林芙兰跳下去后便开始挣扎,连连呛了好几口水,不一会就往下沉,她却又喊起救命来。
顾明月虽然烦透了林芙兰的为人,还是折了根长长的梅树枝,递到越扑腾越往中心的林芙兰跟前,她却没一下子抓住,有点落水经验的顾明月就提醒道:“不想死你就别挣扎,还有这个树枝,快点抓住。”
林芙兰本来也只是一时激愤,但真当水没顶时,感觉自己可能会死,她满心都是恐惧,因此一看见树枝,想也不想便抬手抓住。
顾明月顿时被带得一个趔趄,虎口也被梅枝喇出一道口子,幸好欧阳端及时赶到,大手拉住树枝前端,一下子便把林芙兰拖到塘边。
塘口比较深,林芙兰在水中扑腾好一会儿,已经没了力气,抓着树枝却还总是往下滑。
顾明月不可能让阿端去扶她,便忙提起裙角蹲在塘边伸手拉住林芙兰的胳膊,一边还嘱咐欧阳端道:“阿端,你背过身去。”
如今都换了夏裳,林芙兰又被水一泡,浑身被单薄的衣服紧紧贴着,可谓是露了个干净,如果阿端看到什么,岂不是要娶她
且不说阿端和林芙兰之间有没有什么情意,便是阿端真对林芙兰有意,就凭林芙兰现在心理不健康这一点,顾明月也不能害阿端。
欧阳端依言转身,却有些担心:“明月,你能拉得动她吗”
“欧阳,怎么回事”好在此时林弛也大步而来,在他身后还跟着福喜和福禄,他远远就问。
欧阳端就道:“你妹妹不知为什么就跳塘子了。”林弛几大步之间走近,便径直走到岸边,看到被翩翩半扶半拉上的妹妹,忙抬手接过,脱下外衣将妹妹抱住,他又看向顾明月道:“这是怎么回事”
“她刚才叫住我,说了一通话就跑过来跳水塘”,顾明月扭着被水打湿的裙摆,想了想道:“她说什么让我记住她的死是我害的,做鬼…”
“哥”,林芙兰本来安安静静的,听到顾明月这么说,不想自己寻死却又不敢的事被揭穿,忙撑着力气道:“不是我自己跳的,是她推我。”
顾明月闻言先是一怔,顿时气笑了:“林芙兰,你说话讲点道理,我为什么要推你”
“因为你被土匪抓走,你恨我家小姐”,晚一步跑过来的圆圆喘着气说道。她本来是不知道这件事的,小姐每日里伤心,她便陪着,渐渐就从小姐口中得知事情原委,圆圆本来就对顾明月有一层薄薄的芥蒂,听了小姐的话,更是直接把她看做恶毒之人,“你还…”
未尽之语被林弛打断,他皱眉道:“这里没你说话的份儿。”
圆圆咬唇后退。
林弛把妹妹抱起来,看向顾明月道:“不管事情到底如何,我还是谢谢你们救了芙儿。”
“弛子,你这话什么意思”顾攀和顾氏这时也急匆匆走来,远远地他们就听到林家小丫头的话,心里正火呢,又听到林弛这意味不明的话,当即怒了:“你先别走,把话说清楚,你妹妹这样,不可能是我家翩翩害的。”
欧阳端上前一步道:“我当时在不远处站着,看到是你妹子自己跑过来跳的,明月是什么人,你不清楚吗”
“我清楚”,林弛看着顾明月,“只是…芙儿这些日子受的刺激比较大,我…”
他说着无语,林芙兰却坚持道:“哥,就是她推的我,你为什么不相信我我会傻到自己去跳吗”
“天底下也没有这样的道理”,顾氏恼怒说道,“为了照顾你妹妹,就把话混说一通,传出去我们…”
“娘”,顾明月打断母亲的话,对林弛道:“林芙兰确实脑子有病,你还是尽早带她去看看吧。”
林弛说了一声好,转身离开,林芙兰却还撑着力气道:“顾明月你害我,竟还这么说我哥,这就是你喜欢的人!”
“够了”,林弛怒吼,“你消停点,别把人都当傻子。”
顾氏先是气怒不已,继而又摇头笑道:“这个林芙兰,性子里还真十成十的像足了她那奶奶,挨这么个邻居,咱们是得罪哪路神仙了。”
“回家吧”,顾攀说道:“闺女手上划了个口子,赶紧回家上药。”
顾氏看见,心疼地直嘟囔:“这可真是好心没好报,以后他们家的人咱都莫搭理。”
顾明月笑道:“我不能看着她死在我面前啊,我可不想以后有个鬼找我报仇”。
顾攀嗤了声胡说,一家人往家里走去。
林芙兰被圆圆照顾着洗了澡换上干爽的新衣,又喝了一碗暖暖的姜糖水才感觉缓过劲儿来,心里的恐惧慌乱也消散许多。
林弛推开门进来,对在一旁伺候的圆圆道:“你出去。”
圆圆知道,刚才她指责顾家姑娘的话让少爷不喜了,当下也不敢多说,低着头脚步轻轻地便出了门来。
“芙儿,你到底想闹到什么时候”,林弛揉揉额头,看着妹妹问道,“你多久没管秀兰了,你还记得吗”
林芙兰闻言落泪,好半晌才道:“哥,我没想闹,可我就是想不明白,我做错了什么啊,为什么要落到这么个下场”
林弛苦笑一声:“到现在你还不知道你做错了什么罢了,我也不说你了,明儿我就去帝京买一出院子,咱们搬到帝京住吧。”
再在这里住下去,恐怕会毁了妹妹,和顾家的关系也将越来越坏吧,他真没想到,自己会有无颜面对翩翩的一天。
然而这个是他亲妹妹,他也不可能狠心地一把都不拉她。
或许是刚刚差点去鬼门关走一遭,看着大哥,林芙兰总是恼恨的心中升起愧疚来,片刻后,她点点头:“好…哥,谢谢你。”
容德绣庄请来十几个高僧连续做了两天的法事,再加上之前花叶县县令和帝京府尹会同判明了案情,鸡血事件总算没有对容德绣庄造成不可挽回的影响。
可李夫人的心情还是不好,她合上账本,叹道:“今天过来置办嫁衣喜被的人根本没有,前几天卖出的屏风竟还有退回来的,这一天竟然什么都没卖出去!”
“夫人,过些日子大家忘掉这件事就好了”,小莲倒一杯茶送上来,迟疑片刻,说道:“奴婢听说,上午的时候,夏侍郎请来夏家族长,把夏雪的名字直接从族谱上划除了,这不明摆着不管这个女儿了吗夏小姐她…”
“夏璩就是个耳朵根儿软的男人,他那夫人说什么他就信什么”,李夫人说着摇头笑笑,喝了口茶,“当初夏雪她娘活着的时候就是如此,那时候夏雪这个嫡长女可是一个府里的娇娇大小姐,谁能想到她会有今日之结局!只是我虽还可怜她,却不会再出手帮她了。”
“否则啊”,李夫人放下茶杯,看着屋里的奢华装饰,叹道:“我这个绣庄都得赔进去。”
小莲笑笑:“夫人,绣庄的生意很快就能恢复的,您别担心。再说,大爷那么疼您,就算不开绣庄了,您还能缺钱使”
“你啊,总能说到我心里”,李夫人也笑了,继而敛容:“不过钱还是自己的使着随便,如今朝堂上动荡不安,王康两派时时攻讦斗法,远迟因为与康海经常往来,也被王党揪着不放,近日很不好过,明面上我不能为他做什么,好歹得给他几千打点使用。”
苏复,字远迟,是个六品持节郎,三年前从地方调入帝京,李夫人和他在一家寿宴上相识,以后就来往密切起来,二人还在帝京外置了一个小庄子,每个月都要过去相会三五天。
小莲是李夫人的心腹,这件事她自然知道,此时就笑道:“能遇见夫人真是那苏四爷的福气,不然凭他那一点微薄俸禄,可不能在帝京过得如此优渥。”
李夫人坐在梳妆镜前,看着里面的自己,一面卸着珠钗一面笑道:“远迟是个有心人,贴补他一分他就能记十分,我这么多年孤单一人,遇见他也是我的福气。”
小莲叹口气,走过来帮着夫人打理头发,看着镜中的夫人暗想:再好却也是偷偷摸摸的,不知道夫人别着什么,就算此时已年过四十,若想嫁人,凭着大爷的权势,嫁个比苏持节郎还好的也不是找不到。
“叹什么气啊”,李夫人透过镜子看着小莲,打趣道:“这是想到自己的姻缘了放心吧,我不会一直留着你的,等玉儿把你的本事学过来一半,我就去和大哥说,把你给他。若不然,明天我先找大嫂说说,给你记个名”
“夫人”,小莲娇嗔地跺跺脚,低下头给李夫人梳头发时却有些闷闷道:“您别打趣奴婢了,大爷根本看不上奴婢这样的。”
“怎么看不上”李夫人转过身揉揉她的脸,“这么好的一朵花,又能干又会诗书,大哥可是不止一次地夸过你呢。”
小莲想笑笑,眼圈儿却是先红了,她这两天没事就会琢磨,大爷说的那个农家小姑娘是谁他在哪里看上的还去问慧通大师
把这些疑问连起来一想,小莲就猜到,大爷说的十有八九就是顾姑娘,他那日才急从江北大营赶来,根本没时间见其他人。
若是江北大营附近的,大爷也没必要问慧通大师。
那虽然还是一个小姑娘,却真的要比她强出许多。
“哎呦,这怎么说着就哭了”李夫人忙掏出帕子递给小莲,“前两天不还欢欢喜喜的,不放心我大嫂她什么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对一干通房侍妾向来大方,你去了,她高兴还来不及呢。”
“奴婢知道大夫人很好”,小莲按下眼角的泪花,摇头道:“奴婢都快二十了,哪里配得上大爷”
李夫人皱眉,知道其中定是有事儿,难道大哥说什么嫌弃小莲的话了这可是她一手拉拔出来的孩子,如果不是担心她嫁到一般人家受屈,她能舍得给大哥做妾
“小莲,有什么事你尽管跟我说”,李夫人起身扶着小莲坐到床上,“你服侍我这么多年,便是大哥说了你什么,我也得去找他讲讲道理。”
小莲却只摇头不说,李夫人再三逼问,她才低着头道:“大爷好像看上顾姑娘了,奴婢蒲柳之姿,实在没颜面往前凑。”
“哪个顾姑娘”李夫人拧眉,“顾家女儿的名声早就臭大街了,做通房也没人要,他住在兵营不知道,你还不知道至于那么没信心地贬低自己”
“是翩翩姑娘”,小莲说道,“大爷前两天去花叶县时见到,便起了心思吧。”
“顾明月”李夫人腾地站起身,语气不好道:“你是不是猜错了,我大哥就那样的眼光不行,咱们回家去,我要找他问问。”
“夫人不要”,小莲忙跪下抱住李夫人的腿,“顾姑娘很好的,大爷喜欢,您这时去阻止,肯定会闹得很不好看。奴婢也真的没想嫁大爷了,能一辈子照顾您,奴婢就已足愿。”
李夫人把小莲扶起来,擦擦她脸上的眼泪,摇头道:“你说什么傻话我经历过守寡的孤苦,万不能看着你这样的。”
小莲还要说什么,李夫人抬手止住:“小莲,你别妄自菲薄,大哥另一个贵妾之位,必是你的。顾明月一个小小农家女,进我李家做个通房都是抬举她。”
“可是夫人”,小莲急道,“顾姑娘若是嫁给大爷做贵妾,以后她的绣技…”
李夫人嗤笑:“有钱什么买不到我犯不着因为一点绣技,就任大哥把这么个恶心的人弄到家。她进我李家门,不是脏了我家的地方”
“夫人…”小莲焦急不已。
李夫人道:“不必多说了,确实不急在这一时。明天我回去问问大哥,不会让他这么糊涂的,多大年纪了,还这么没眼光!”
李府里,李度这日歇在正房,琢磨两三天,他决定不管慧通那些话,和妻子说说娶妾的事。
李度的妻子是傅大学士家的女儿,行六,虽是嫡女,却从小是个软性子,幸而李度不是左一个右一个的娶,只要在京,每月都会有一半时间歇在她这里,所以李大夫人觉得挺满意。
夫妻两个在丫鬟们的服侍下洗漱过就上了床,李大夫人亲自把床帐合好,就笑着靠在丈夫怀里,他平日里都住在江北大营,十天半个月才回来一次,之前更是连续好几年不在家,她心里便很是想念。
李大夫人却好一会儿不见丈夫有什么动作,就慢慢探手环住他的腰,“夫君,这次你会在帝京留多久”
“七八日吧”,李度想了想,说道:“六娘,我看中一个人儿,想娶为贵妾,你明天准备准备聘礼,过明天我去下聘。”
李大夫人听到丈夫会留下这么长时间,笑意刚到脸上,听到他后面的话就慢慢凝住了,不过酸涩只有一瞬,她很快笑问道:“什么样的人家,还要大爷亲自去下聘”
李度想到那个小姑娘,就忍不住笑道:“不是什么大人家,还是个小丫头,长得不错,我亲自去下聘,也是不想委屈她。”